164. 第 164 章 三合一(2 / 2)

哪裡曉得掌櫃娘子竟是隨後送了水來,又端了些粥食上來,“雪厚,今兒街上怕是沒有什麼人,錢家的那些族人實在無法無天,如今也不知在何處,你們外地來的麵生,彆到了街上叫他們撞著倒黴,倒不如就先在這客棧裡待著。”

周梨謝了她好意。

和沈窕洗漱吃了早膳,約莫就是兩三盞茶的功夫,那乾三和章玄齡竟然一起回來了。

兩人滿身的風雪,臉頰都凍得通紅。

周梨見了,隻叫他二人先去換衣裳,又下樓去要了熱水和熱粥。

讓直接送自己屋子裡來。

為了方便,她這房間是個套房,有一間不大不小的客廳,既然是能會客又能做飯廳。

兩人換好衣裳洗漱過來,想是因為有熱水溫暖的緣故,如今臉色已經恢複了些許,進來同周梨行了禮,匆匆喝了粥,便將這一夜查來的消息都一一稟上。

隻聽章玄齡率先說道:“那孟寫虎有個妾室,正是錢大娘子二叔公的孫女,昨日這錢家二叔公和兒子才去見過她這個孫女,後腳那孟寫虎就調遣著衙門的所有人,打著剿匪的名號出城去了。”

乾三接過他的話,“打聽過了,說是剿匪,但並未聽聞何處有匪人。”

“是了,那孟寫虎將人帶走,錢家的人就鬨到了風知州家去。”章玄齡連連點頭附和。

這時候乾三又說道:“且還查到一個線索,那風家的香鋪,都是他同父異母的兄長在掌管,此人風評自來都不如著風大人,因此從前就處處打壓風大人,如今這風大人卻扶搖登頂,他怕是那心中氣不過。”而且兩兄弟並不住在一處。

所以乾三細細查下去,發現這風大少爺和孟寫虎還有所來往。

不但如此,那孟寫虎早前與明大人的父親就因為馬幫生意有些過節。

這絳州山也是草原居多,所以滋生了不少馬幫生意,這明大人的父親隻是其中一支。

與孟大人另外一個妾室娘家的馬幫不相上下。

這一切聯係起來,都全部歸在了孟寫虎這一條線上了,如今哪裡還有什麼不明了?

錢氏族人膽敢如此膽大妄為,正是因為這孟寫虎在背後撐腰,他們才有恃無恐,甚至膽敢傷朝廷命官,隨意草菅人命。

“等我去殺了他。”沈窕還是衝動,當下氣得拿起鞭子就要出門。

但將周梨抬手攔下了,“人家是越長越是穩重,唯獨你越長越是衝動。”一麵朝那乾三說道:“你怕是還不能休息,得去鄭家那邊探一探,那鄭小娘子聽說在鄭家病了,如今生死不知。”

她如今也李儀親自冊封的天寶縣主了,身份尊貴,便是那孟寫虎見著了她也要下跪,更何況是她那不慈的婆婆?

而此時此刻的孟府裡,那孟寫虎的小妾錢槐花正起來,便聽得下人說她父親來了。

她還沒來得及梳妝,隻披著衣裳就讓人將她父親請了進去,然後懶洋洋地打著哈欠問道:“如何了?”

那錢彪雖是她父親,卻如今錢槐花身份尊貴,因此見了女兒這錢彪不但沒有半口茶潤喉,反而要恭恭敬敬地站在她麵前回話,“出了點岔子,那馬沒聽使喚,姓風的如今還活著呢!”

錢彪說著,見女兒臉色變得難看,連忙又道:“不過你放心,他受了傷,砸了頭,如今還昏迷不醒,能不能醒來都要看他的造化呢!更何況他家請去的大夫,我們都已經暗中打了招呼,所以女兒你就將心放在肚子裡。”

錢槐花卻是擰著眉頭,一臉地埋怨著,“沒用,叫你們辦點小事都辦不好。又不是不知道,大人最討厭就是這姓風的,他算個什麼東西,一個不入流的庶子,也敢騎在大人頭上作威作福。”

錢彪聽得女兒發怒,也隻能陪著笑臉道:“放心放心,大夫你爺爺都親自安排人一一打了招呼,你要是不放心,晚些我再找幾個人過去。”說罷,見女兒臉色好看了些,便是一臉諂媚地討好道:“那閨女,你看爹和你祖父這次為了你,已經做了這麼多,那你什麼時候求大人將你弟弟安排在衙門裡做事?”

錢槐花聽他又提起弟弟的事情來,便一臉的漫不經心,口氣也頗為敷衍:“放心吧,隻要那姓風的死了,你們就是大功臣,到時候也不要我開口,大人就會給你們賞賜,要什麼就由你們了。”

錢彪一聽,頓時大喜,還欲說什麼,錢槐花卻已經是不耐煩地站起身來,“這天寒地凍的,我還得休息會兒,你先回去等消息吧。”

“好嘞好嘞。”錢彪雖是不滿女兒對自己的態度,但又不能奈何,隻想著等兒子到衙門裡立了大功,升官發財後,看她以後見了自己這個老子,還敢不敢這樣囂張?

一路埋頭從這深宅大院裡出去,雖如今各處都被厚雪覆蓋,也瞧不出什麼風景來,但偏偏錢彪就覺得哪裡都富貴,隻盼望著兒子哪一日也這樣出息,叫自己住上這般的大院子。

想到大院子,又不禁皺起眉頭來,有些擔心。方才他沒敢跟女兒說,錢飛蒲那頭全逃了,昨晚本來想著大隊人馬去風家,至於錢飛蒲那裡,打發兩個機靈的過去,一把火燒個乾淨就是了。

雖說錢家宅子是燒了,但以後錢家的生意都徹底到了他們的手裡,所以那宅子沒了就沒了,比起生意上的大頭,算得了什麼呢?

可是去放火的兩個小子都受了傷,說是被一個女人打的,他懷疑是明家那個娘們兒,但後來又是她帶了明家馬幫的人將錢家人攔住,想來她也分身無術。

所以沒有什麼線索,也就沒和錢槐花提。

在怎麼大的宅院,總是有走完的時候,錢彪從中出來,裡頭的仆人就迫不及待地關上了大門,這讓他十分不喜,隻回頭狠狠地瞪了兩眼,隻覺得狗眼看人低的東西!最終將那試圖踢門的腳還是放下來了。

他兒子就在側門邊上等著,站在那雪裡,半截腿都在雪裡埋著,咋一看矮了一大截。“你在這裡做什麼?”

“爺喊我來叫你,說錢飛蒲逃了就算,但得想辦法將她的章子都拿手裡來,這爺和大爺爺他們,已經帶人去錢飛蒲家裡搜了。”錢大寶回著。

“我們也過去。”錢彪一聽這話,眉頭就蹙起來了,雖是女兒出息,做了孟大人的妾,但這錢家的章子,卻斷然不能落到其他人的手裡去。

父子倆匆匆而去,街上的雪無人清掃,馬車也行駛不得,隻深一腳淺一腳,等他兩個到錢大娘子家裡,屋子裡已經被搜個乾淨了。

昨晚那火沒燒成,錢大娘子帶著家人逃走的時候,也匆忙,許多貴重物品都沒來得及帶走。

如今他父子倆來時,值錢的東西都叫人搬得差不多了,錢彪的父親隻得了兩個古董花瓶抱在懷裡,在廊下見他父子倆才姍姍來遲,少不得是一陣謾罵:“沒出息的啊,這是隔了幾萬裡,你走這麼久?好東西都讓大家拿完了!活該天生苦命不得福貴,你自己的不願意上進,現成銀子到你手裡都握不住……”

錢彪也生氣,隻覺得這些族裡人也真是不講半點情義,竟然也不想著給自己這裡留一點。

他罵不得自己的老爹,就罵旁的族人,進了廳裡去,見著滿地狼藉,隻一腳將那椅子踢翻,也開始翻箱倒櫃。

有了昨日襲擊朝廷命官的經驗,今日他們進錢大娘子家裡,如同土匪山賊一般,倒是輕車熟路了許多。

老百姓們見了,隻慌忙避開,生怕惹禍上身去。覺得大約這絳州變天了,這錢氏族人此舉,和戰亂那會兒的流民們又有什麼區彆呢?

偏朝廷一點動作都沒有,說是人都叫孟大人帶著剿匪去了?可哪裡來的匪?若非要講,不就是這城裡從黃梨縣來的錢家族人嗎?他們才是真土匪呢。

因此此事,又有街道厚雪,所以整整一日裡,那街上都十分清冷,竟是十步難見一人,許多店鋪而已索性關了門,一夕之間是滿街蕭條之景。

這是任由誰也沒想到的。

前三中午左右回來,說那錢小娘子還活著,她掌管著鄭家的生意後,各處的章子都是她來管著,雖說銀錢肯定不如她姐姐那邊多,但鄭家也不可能放過她。

所以是將她關起來打罵,又拿兩個孩子來威脅她交出印章。

但萬幸著錢小娘子還算是聰明的,知道這印章隻要一日不拿出來,娘三都有活命的路。

因此即便那邊怎麼折磨,怎麼拿孩子威脅,她都不肯鬆口,就等著她姐姐和爹娘到鄭家來解救自己。

沒想到今兒一早,蓉娘卻一臉得意地來告訴她,說她姐姐的案子,那不知天高地厚的風大人雖說是判了,但那又如何?她姐姐錢飛蒲不但沒有得償所願,甩掉錢氏族人那一大幫吸血蟲,反而害了那風大人都丟性命。

又說她姐姐家昨夜潛逃之事等。

也是說得錢小娘子心灰意冷,隻覺人生無望,萬事不公允,又後悔那時候不該婉拒周梨的好意,想著若是有人陪同一起前來,也許就不是這樣的光景了。

但是後悔也沒有用,眼見著兩個兒子如今枯瘦如柴不說,還渾身的傷,又叫他們拖到自己的跟前來。

萬幸錢小娘子要放棄之際,那乾三出手將孩子給帶走了。

但因是白日青天裡,鄭家爪牙也不少,慌忙之下,帶著兩個受傷的孩子躲躲藏藏,好不容易才回了客棧裡,和周梨這裡稟了,便由著沈窕將孩子送去錢大娘子那裡由他們照看。

如今一切都真相大白,就隻等那商連城前來了。

但是那裡曉得,隔日早上,忽然聽得那孟大人剿匪歸來了,然後抓了刺殺風大人的主謀。

周梨得知消息的時候,還以為是自己錯冤枉了這孟寫虎,哪裡隻聽得章玄齡怒道:“無法無天了,他們抓的乃是陛下親封的物華縣主一家。”

果然,這孟寫虎是在絳州做起皇帝了,此處便是他的一言堂,分明昨日聚眾鬨事的是對風滿月不滿的錢氏族人,如今卻將錢大娘子一家抓了去。

這如此是非不分顛倒黑白,他甚至都不做任何遮掩,就這樣堂而皇之地將人全都抓走了。

沈窕卻是萬分不解,“那一處院落,乃錢大娘子相公親戚家裡幫忙買的,怎會叫人發現?”若說是那親戚出賣了他們,但人也一起被抓了去。

當下不放心,三人又出去探查消息。

昨日又下了些雪,所以街道上仍舊沒有什麼人影,清冷得很,好些舊街道還被大雪壓垮了,那明若是帶著自家馬幫的人去幫忙,因此也顧不得此案。

而且,這案子也不是她能顧得了的。

周梨隻覺得胸口突突地跳個不停,有種極其不安的感覺。

這樣的不祥之感,她已經很絕沒有感受過了,如此不免是讓人心神難安。

生怕擔心他們三人在外出什麼意外?正心急如焚地在客棧裡等著,時不時朝窗外望去,終於是盼來了沈窕的身影。

但是沈窕卻滿身的狼狽,自那窗戶裡進來,撿起包袱就拉著周梨:“姑娘咱們快逃。”

原來那些個大夫早就被錢氏族人收買了,本是為了讓他們不去用心醫治風大人,哪裡曉得因錢小娘子兩個兒子被鄭家折磨得傷痕累累高燒不止,所以錢大娘子情急之下便找人去請大夫,反而暴露了落腳之處。”

不但如此,沈窕這一趟出去,因她腰間的鞭子叫人給認出來,如今錢氏族人已經找過來。

“乾三和章玄齡呢?”周梨快步跟在她身後,兩人也顧不得同掌櫃的招呼,隻直接到走後院,打算從側門出去。

“乾三將錢氏族人攔著,章玄齡就是個花架子,如今已經被綁了。”沈窕說起那章玄齡來,不免是有些恨鐵不成鋼,一麵拉開後門的門閂。

不想一開門,卻見門外站著的卻是一幫衙差。

見了她們倆直接就拔刀要攔人。

沈窕下意識地將周梨攔在身後,一麵忍不住破口大罵起來,與此同時將手裡的長鞭給甩了出去。

長鞭帶著一股狠勁兒,果然是起到了些恐嚇的作用,叫那些衙差下意識退後了好幾步。

沈窕見此,想要找一缺口帶著周梨出去,忽然聽得身後忽然傳來聲音,“拿下!”

周梨一回頭,卻見掌櫃夫妻竟然被衙門的人懸刀在脖頸之上,她和沈窕但凡敢再往外走一步,隻怕這好心的掌櫃夫妻就此要人頭落地了。

如此,縱使是有萬千不甘心,周梨和沈窕都隻能束手就擒。

說起來也好笑,衙門的口裡,他們和錢飛蒲是同夥,成了那晚上闖入風大人家中,不但害得風大人至今未醒,且還驚馬撞傷撞死無辜之人的元凶。

可分明,那個被撞到後難產而亡的產婦,是這客棧廚子的侄媳,廚子那時候也跟大家一起在客棧的啊。

但這些證據,卻是一點用都沒有,因為一切的因果,都由著那孟寫虎一手來譜寫,他說誰就是誰。

他如今偏向錢氏族人,畢竟錢氏族人幫他除掉了那風滿月,朝廷本來就缺人,短時間裡是不可能再往此處派遣信任知州了。

因此錢氏族人是有著大功勞的,以後也有可能還能用得上他們這幫莽夫草寇,如今幫忙定個案子也不是什麼大事情。

周梨一行人從客棧裡被押著出來的時候,正好看到二三十個衙役在街道前麵鏟雪,後麵則是四匹白馬拉著一輛華貴大車。

“是孟寫虎的車攆!”沈窕眉頭促成一團,怒火滔天地說道:“不知是多少民脂民膏鑄造而成的。”便是屛玉縣裡,那李儀這個帝王的馬車,也沒有這等潑天的華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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