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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本那些狂放躁動的聲音都通過大地不斷蔓延到地穴下麵因為嚴寒而痛苦且瑟瑟發抖的難民耳中。
而在默認為提供某種服務而獲取生存資格的某個帳篷群中,一群渾身戰栗衣不遮體的女性既陷入恐懼中,又陷入茫然。
冷,好冷,又冷到渾身發癢,有種想脫衣服的感覺。
其他難民、尤其是強壯些的難民都已經在拍打封禁地穴的閘門了,他們沒法通過閘門通道到達地麵。
難道就要這麼凍死在這裡?
一些暴躁的人甚至開始毆打彆人,但這樣的體力消耗隻會讓他們更快虛弱。
一個十八九歲的女孩雙手抱著一個破破爛爛的頭盔,她不是用它來取暖,而是用它來擁抱這個世界。
她不似其他人還對生死留有恐慌,她是冷漠的,眼裡就像是沉默的一潭死水,直到她看到皮膚上已經蔓延上一層淺淺的霧霜。
布魯斯。
她聽那個天涯財團的姐姐說過布魯斯。
布魯斯來了,它在靠近整個紅眼,即將毀滅整個紅眼。
有人在背後設計....
那個可怕的人,他/她躲在陰影裡。
她其實看到那人了,在通道陰影裡,那影子被拉長.....
可是對方沒什麼不殺了自己?
倒是站在黑暗中就那麼看著自己一會,最後轉身走了。
迷茫中,他們聽到了尖銳的聲音,正捂著耳朵痛苦的時候,他們也聽到了音樂聲。
音樂跟噪音重疊,這種複雜的聽感讓他們覺得世界特彆割裂。
但是!
很快噪音就突然消失了,恐怖的寒氣也減弱了。
最奇怪的是....他們聽到了開閘門的聲音。
門開了。
入夜後完全封死的閘門突然開了。
開了?
竟然開了!
外麵到底怎麼了?
女孩坐在冰冷的地麵,抱著頭盔迷茫聽著這段音樂。
好像整個地獄沒了那些吵鬨惡臭的男人,沒了那些凶狠的紅眼狂徒,也沒了可怕的沙爾鬣犬。
隻剩下了象征著曾經的人類文明創造出來的情感跟浪漫。
臟汙的手指下意識隨著隱約節奏敲擊著頭盔。
“沒聲音了,那些人是不是都死了?”
“好像....這麼安靜,應該死了。”
“如果都死了......”
終究有人忍不住了,跑了出去,相繼有人瘋狂跟上。
女孩是最後一個站起來的。
瘸腿,一身的臟汙跟血跡。
一步步艱難走上台階,等她走到了地麵,看到的是因為發現紅眼凶徒死絕一片的樣子,也看到大片人撿取了武器衝進食堂,瘋狂搶奪食物.....
原本的難民營帳篷早已被踩踏。
混亂中,有人因為食物而爭搶,因為不和而搏鬥,還有人癲狂之下按著往日付不起食物而消費的女難民企圖侵犯。
這罪惡的世界,黑夜之下自破滅後的新一輪罪惡。
女孩從黑暗的地道走出,一眼就看到了這一幕,茫然中,忽被一隻大手猛然摁住腦袋,一把掀翻扣在往日分屍的石頭上。
沒了往日壓製他們的紅眼狂徒,一些早已癲狂了的難民好像更癲狂了,企圖拽掉她的褲子。
她眯起眼,直接從袖子下麵拔出一根鐵釘,反手紮入這人的眼睛。
大漢眼珠子被直接刺穿,痛苦尖叫下,一拳要轟向她的腦袋。
但....
砰!
他腦袋上噴濺出來的血液是滾燙的,落在女孩的臉上。
她眼皮跟著顫抖了好幾下,轉頭,看向了上麵。
駐地山體上麵,頂層。
上麵其實已經是靠著山體的屋頂了。
一個戴著頭盔的狙擊手從上而下狙殺這些暴露在難民營中心地帶的難民。
一槍一個,全部爆頭。
正在作惡的,還是此前作惡的——被那個人站在欄杆後麵看到的。
女孩莫名有個感悟:這些被槍殺的人,好像是欺辱且虐殺那個天涯女作戰人員的。
彆人肯定都不知道,但她記下的,記下這些畜生。
所以,上麵那個人也記住了嗎?
全部被爆頭。
殺人如屠狗。
這個人有一種氣質,比莫斯這些讓難民們恐懼的紅眼凶徒更可怕的氣質——莫斯這些人奴役他們是為了勞動力跟性資源。
但這個人想要的是什麼,他們不知道,隻知道其屠殺總帶著幾分輕蔑跟傲慢。
對人性的傲慢。
血腥且殘暴。
老少婦女都在尖叫,然後女孩才意識到被殺的都是往日那些難民中的惡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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基地外麵,索爾從車上下來,踉蹌著走出湮滅的火圈,他在外麵聽到了槍聲跟難民們的混亂尖叫。
他不理解了,也看不到那個狙擊手的樣子。
隻知道今夜是一場史無前例的單方麵屠殺。
那個人就跟惡魔一樣算準了一切。
是誰呢?
三槍?還是陳默.....
外麵還活著的幾個紅眼之人根本不敢進去。
主要被嚇壞了。
索爾也不敢進去。
他第一次覺得恐懼....恐懼這個不明身份,好像存在又不存在的操控者。
直到槍聲停下。
基地一下子又恢複了安靜,但那些難民在短暫的安靜後,重新沸騰起來,繼續瓜分食物,但比起此前斯文了很多,也不敢再鬨大了,隻吃著自己能吃到的東西,也有人拿了一背包土豆後就要跑出大門。
他們都在往石窟那邊跑。
也有人聰明,
從車庫那邊開車跑。
可怕的是外麵的索爾等人還是不敢射擊他們。
不能把子彈浪費給這些難民,但太混亂了?來[]♂看最新章節♂完整章節,那個人在哪?
難道他/她想混在這些兩千多人數的難民中離開?
索爾握了握拳頭,最終提著刀,一步一步走向基地。
等他走進大門,忽然轉身,看著遠方變了臉色。
其餘人也震驚了。
遠方傳來飛行組穿越黑暗呼嘯而來的聲音。
戈壁儘頭,遠方龐大的車隊撕裂黑暗,車燈照耀。
天璽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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隋炘故意製造難民混亂,讓他們到處跑,自然為計劃設計,準備讓這個始作俑者混在這些難民中進入石窟,而她自己也以此脫身,通過石窟那邊大量難民混淆天璽抓捕的方向,為自己爭取時間。
天璽那邊若有能看穿異能的異能者投靠,她沒法偽裝正常人,也不能像糊弄莫斯等人那樣糊弄天璽。
但現在她改變主意了。
因為剛剛吃下四顆布魯斯基因碎片的她得到了提示。
“先知指引生命進化進度7.2%+3%,當前進度10.2%。”
“進化方向一:皮膚性接觸模擬偽裝lv8。”
“進度10%門檻已達到,激活二次進化方向。”
“進化方向二:基因表達lv1。”
隋炘基本當時就意識到了所謂的基因表達是什麼意思,因為她能感應且內視到胃部的基因碎片了。
她的基因碎片果然是半人半蟲的基因紋路,論大小已經比焱蟒化石跟布魯斯的基因碎片都大。
很顯然,她現在比他們都高級,也比一般異能者高級。
這麼算來論單體,四個布魯斯的能量度肯定比焱蛇強,但一個布魯斯比不過。
那麼基因表達的意思是什麼?算是她的第二個異能?還是一種進階呢?
隋炘憑著感應操控起來。
首先,她看到基因碎片紮根於胃部,胃部有四頭布魯斯被她吞噬後留存的龐大能量,她已經感受到了身體的強化,而她現在可以驅使這些能量被基因碎片使用。
而基因碎片驅動,異能表達的方式就可以精準拿捏——比如,她手指釋放出蜘蛛絲,蜘蛛絲本身就是身體利用能量分泌出的,裡麵蘊含基因物質,隨著操控,蜘蛛絲可以控製方向了。
這是一種表達,當然也可以運用在其他生物模擬上,也能表達其他生物能力。
還有一種表達是——她能操控那些能量完全融入胃部,而胃部也完全吞沒基因碎片,以有機體血肉偽裝它,而且,它被偽裝後,竟連血液的濃度都開始變化了,基因物質禁止釋放?
反正她很快就看不到自己的基因碎片了。
換言之,那個能透視或者感應基因碎片的異能者大概率也看不穿她——除非對方級彆遠比她高。
她不相信這個變異人等級會
很高,否則也不會這麼快就被抓到還投靠對方,而投靠後,天璽大概率也不會把其他基因碎片投資在他身上,那些高高在上的高層搞不好還想用這些基因碎片為自己創造異能。
但換句話想,為什麼開啟的是基因表達這個第二進化方向呢?
貌似....有一點布魯斯的原因吧,布魯斯顯然也是另一種紅災的產物,它是第一次紅災降臨後變異而生的霜降低溫怪物,現在又經過第二次紅災降臨,它的能力表達就是那可怕的控溫能力以及穿透性的身體。
控製,轉變以及有機能量吞噬。
“看來我運氣不錯,一次兩次進化都遇到生物特性比較高級的生物。”
隋炘本來就猜測最初的接觸模擬偽裝能力跟善於在深海變色偽裝且具備身體軟組織變形能力的深海巨章有關,這一次的基因表達自然也跟布魯斯有關。
可見,這種異能覺醒跟變化要麼是自身基因跟體質緣故,要麼是環境影響——比如攝取的基因碎片。
“那反過來....假設以後天璽他們對基因碎片研究有了突破,且能模擬紅災光射,是否能定向製作變異人?”
隋炘簡直不敢想,好在雖有這樣的憂慮,她也算了自己現在的能力時效。
貌似巴狼蜘蛛的基因能力能維持三天了。
“三天?好像也夠用了,當前也沒其他生物特質可以攝取,沙爾鬣犬不知道能不能成功,但它的生物特性還沒巴狼牛,沒必要嘗試。”
隋炘回到了曾經的牢房,門口兩人早就因為動靜而逃走了,後麵估計加入了廝殺,反正現在門口沒人。
她處理了衣物這些,也把裡麵被她殺掉的那個人屍體處理掉了,最後才回到牢房,把門從外麵鎖好,最後變身成蜘蛛鑽進去,鑽回原來的衣物跟毛毯下麵。
恢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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紅眼老巢之外,寒霜已經減弱,冰塊融化,難民們逃得七零八落地,天璽這邊,飛行組中的戰鬥機在高空盤旋了一會。
機艙內的人看到了那些小黑點鑽入了石窟中。
人數太多了,又在高空,分不清誰是誰。
“難辦,這麼多人。”
“是紅眼的武裝人員?這麼七零八碎地逃亡,毫無作戰意誌,不太像。”
“可能是難民?”
“布魯斯降臨過,地麵上的武裝應該都死了。”
“還剩下幾個。”
他們已經聽見了槍聲。
駐地大門外麵的確有廝殺。
也有人逃回了駐地。
回駐地,就是困獸之鬥。
天璽的車隊已經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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巨大的坦克武裝車停在了大門後麵,其實分三部分人員。
王肆這邊一夥M城分公司的,他下車後看向看到另一輛車也下了人。
司徒烈是認識的,但他目光先一步在阿力等人身上逗留了下。
“簡司野,沒想到你活下來了,看來成變異人了。”
王肆以前算是這些M城分公司這些前線作戰人員的最高上司,可以說,這些曾經被一茬一茬跟韭菜似的送到b05這邊的前線作戰人員基本是被他許可才調配過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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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下阿力等人看到他都兩眼冒火。
簡司野看了他一眼,淡淡道:“希望你們以後也能這樣。”
一句話,意味深長。
既點名了這些門徒內心對變異異能的渴望,又指出這種變異本身本來就是性命跟風險換來的,就看這些人敢不敢冒險了。
王肆眼底暗湧翻滾,卻是輕笑了下,而司徒烈之前跟簡司野簡單過手一兩招,基本打平,他不敢小瞧這些異能者,尤其是他現在已經知道異能是可以升級的,那麼日後這簡司野如果徹底歸順天璽且被重用,那地位肯定攀升比他們快。
就是王肆都可能被超越。
不過當前也不是處理這些的時候。
他們從外麵殺進去,那幾個紅眼武裝人員早就被拿下了,簡司野脖子上還戴著引爆項圈,一旦脫離控製就會爆炸,但她很快意識到剩下那些人壓根不是紅眼的凶徒。
都是難民。
王肆等人也意識到了。
“布魯斯來過,把他們都殺了,那布魯斯呢?”
“這麼多難民還沒死光,布魯斯就已經離開了?雖然光射期已經過了,但不至於吧。”
這些人疑惑,忽然有探子提醒——還有一人活著!
而且是紅眼老大莫斯之子。
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