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她疑惑,沈清鳴道:“幻櫻大人從不佩戴簪子,明日又是公主的生辰,宮裡能辨識玉石的人不少,大人卻偏偏選了沈某跟隨,該是不願讓旁人知道此事。”
幻櫻在那道溫和的實現中,慢慢垂首,讓老板收起錦盒包好,付了銀子,帶著東西出了門,方才輕聲說道:“藍田玉更適合以前的公主,不該由我們送出。”
她盯著手中的盒子,朝沈清鳴微微一笑。“沈公子,多謝。”
這是沈清鳴頭次看見幻櫻笑,很淺的笑意,在嘴角兩邊蕩開。兩個小小的酒窩裡,盛滿了少女的心事。
他搖搖頭表示無礙,二人並肩離去。
鳳塵從一旁轉出,由於耳力極好,兩人的對話聽得清楚。想起前兩日到是聽自家老頭子提及,李汐的生辰將近,要尋個有趣的禮物送過去。
他想著剛才幻櫻說的話,藍田玉更適合以前的公主。
以前的李汐,是怎樣的?
“公子要看點什麼?”店老板見有人入內,殷勤地上前打招呼,見來人器宇軒昂,衣著不凡,立即讓夥計捧上茶來。
聞聲,鳳塵這才驚覺,自己竟然在不知不覺中,進了玉器店。瞧著滿臉堆笑的老板,頓了頓,方才道:“給我一塊藍田玉。”
老板默了片刻,不見他繼續說話,好聲問道:“不知公子要的什麼,咱們這裡藍田玉雕刻的東西真不少,有玉佩,耳墜子,簪子,扇墜,飾品……”
“全部要一個,送到鳳府,找管家取……”鳳塵說著,將自己腰間一塊玉佩摸出,壓在櫃台上,“東西包好留著,我立即帶銀子來取。”
出了玉器店,鳳塵立即打道回府,找福伯取了銀子,將東西全部帶了回去。
他對玉器了解的少,對女子的飾品了解更少,有些東西甚至不知用來做什麼的。
看著案上一堆小東西,突然反應過來,自己這是在做什麼?竟然想著,要送那人生辰賀禮?這未免太荒唐了。
正兀自想著,外頭傳來敲門聲,以及鳳銘的聲音,“塵兒,在房中嗎?”
出於本能,鳳塵將東西一股腦全收入案下,整整衣襟,拿了一卷書在手中,這才起身去開門。
門外的老人一本正經,鳳塵將身子靠在門方上,絲毫沒有請他入屋的意思,挑眉問道:“什麼事?”
鳳銘瞧了瞧鳳塵手上的書,又往他房間裡探頭看了看,方才道:“明兒個公主在桐梧宮設宴,你與青言一同隨老夫赴宴。”
鳳塵冷眉一挑,“有你去便行了,不過一個生辰,非要勞師動眾?”
話音落下,鳳銘一個巴掌拍在他頭上,幸好鳳塵反應極快,手中的書揚起,格擋開去。
鳳銘偷襲不成,一張臉漲的通紅,咳了兩聲以掩飾尷尬,最後沉聲喝道:“這是聖旨,不去也得去。”隨後負手轉身,走了幾步,又回頭,意味深長地看了看鳳塵手裡的書,“你這小子,在外頭做了啥壞事了?”
鳳塵不解,垂首看書,登時滿臉黑線。一時間沒注意,竟然把書拿倒了。
翌日天色微亮,李汐便被新衣從床上搖起,“主子,今兒個可是你的生辰,萬不可馬虎。”
李汐昨兒睡得晚,睡意還未去,被新衣拉起,也是半睡半醒的狀態,由著幾個丫頭對自己上下其手,連眼都不曾睜開一下。
“好美……”聽得新衣一聲輕歎,李汐才懶懶的睜開眸。
銅鏡中的女子遠山峨眉如翠,雙眸本就奇長,再勾出眼尾,點綴兩個亮片,瞧著更出神。
粉與紫參雜交錯的裡襟,一路拖曳在地,衣襟繡鳳凰展翅飛天圖。臂上一條同同色流蘇彩帶,從臂膀處繞到手腕,連接著一朵盛開的白色牡丹。
如瀑的長發散在肩上,慵懶中,透著一股高貴。
‘脈脈眼中波,盈盈花盛處’,隻怕這一詞,也難以形容那鏡中的佳人。
看著鏡中的人,李汐輕掀起一抹笑,但見鏡中的人也跟著淺淺一笑。自攝政以來,為了維持自己威信,便再未如此女兒家的裝扮,如今瞧著,倒是有些陌生了。
“昨兒個,幻櫻說主子的發一定由她來梳理,到此刻都還未來。”新衣替李汐理了理袖擺,抬眼卻見李汐耳際未帶耳飾,驚叫一聲,忙在首飾盒裡尋了一遍,不曾尋著。又忙令宮女頜宮的找去。
“一對耳飾罷了,也著急成這樣。”李汐瞧著好笑,索性坐了下來,見幾人急的如熱鍋上的螞蟻,方才提醒道:“那熏爐上掛著的,不是嗎?”
眾人轉頭望去,那熏爐上掛著一對粉紅,可不是新衣要找的耳墜子嗎?
新衣拍拍自己額頭,暗道但真糊塗,取了耳墜子過來,一邊替李汐戴上,一邊道:“還是奴婢自己放在上頭的,讓茉莉花香熏熏,主子帶著走動的時候,耳畔生香,必定能迷倒一大片的。”
“又不是嫁人。”李汐瞧著鏡中的自己,有幾分漫不經心,“這生辰,也不過是浪費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