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還會要我嗎,顧清池。”
顧清池沒有猶豫,將她摟抱得更緊,隻說了一個字,“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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醫院。
深夜的長廊裡,消毒水味道和白熾燈拉扯出一副未加濾鏡的舊電影畫麵,冷冷清清,綠色長椅掉了漆。
駱子陽從家中趕到醫院,快走到底,推開左邊的一道門。
裡麵寬寬敞空蕩,冬季晚風浮動藍色窗簾,唯獨不見半點人影。
駱子陽心裡直叫不好,在半小時前接到醫院電話,護士說聞時禮情緒激動,馬上要離開醫院,但他目前的身體狀況不允許,眾人多番阻攔,要求他儘快到院。
聞時禮沒有直係親屬,駱子陽辦的陪護證,當時也填的也是他的聯係方式。
駱子陽重新回到電梯裡,下到一樓,到門診部大廳。
那裡最接近大門口。
腳步很快,駱子陽剛出電梯,拐了個彎,遠遠就看見醫院幾名保安攔著身穿藍白條紋病號服的聞時禮,看樣子他著急離開,可身體虛弱,和幾名保安僵持得滿頭大汗。
駱子陽小跑過去,忙開口:“聞律!”
聞時禮回頭,瞧見是他,深呼吸一口氣,沉聲道:“我要出院。”
駱子陽有些為難,“可醫生說你現在的身體狀況,還需要——”
聞時禮沒耐心,打斷他,重複那幾個字,“我要出院。”
主治醫院在一旁,用特彆公式化的口吻說:“出院是可以,但是我不建議,如果非要出院的話,那後果自負。”
聞時禮眉目裡蓄著寒,聲色也冷得不像話,“我自己負責不就得了?攔什麼攔。”
見他態度這般堅持,主治醫生挑著眉毛點點頭,嘖一聲,“行吧,那簽一下離院書,你走吧。”
護士拿來離院書給聞時禮簽字。
聞時禮接過紙筆,三兩下,潦草簽下自己的名字。
駱子陽說:“聞律,你在這裡等我,我去給你辦出院手續。”
聞時禮沉著臉沒說話,算是一種回答。
駱子陽剛走出去沒兩步,就聽見聞時禮在後麵叫他一聲,“你等等。”
駱子陽轉身問:“怎麼了?”
聞時禮臉色蒼白,連躺兩月的他更為清瘦,伸出去的那隻手愈發骨節分明,“手機給我,我給宋枝打個電話。”
“哦哦。”駱子陽摸出手機遞過去。
幾名保安自行散開。
聞時禮拿著手機到醫院大門口,四月的夜晚薄涼如水,還算冷,站在風口裡,冷意就直直往骨頭縫裡鑽。
聞時禮沒在意這份冷,劃開手機,點開撥號鍵盤,手指流利地一號一號輸入。
心裡快速默背出那串記得滾瓜爛熟的數字。
風陣陣而來,麵上涼意不斷,聞時禮把手機聽筒擱在耳邊,聽裡麵傳來蓮慶本地手機號固有的接通鈴聲。
鈴聲一直響到六十秒的最後一秒。
無人接聽。
聞時禮緊跟著又打好幾個,一直處於接通卻無人接聽的狀態。
他取下手機,看時間,十一點,睡了?
小姑娘可不會在這個點乖乖睡覺,這個點通常都在看一些少女漫或者追各類的劇,也會刷微博,或者在微信裡和朋友聊天。
總之,可不會在這個點睡覺。
不消一會,駱子陽辦完住院手續回來,看著眉頭緊鎖的男人,下意識小心翼翼開口問:“沒打通啊?”
聞時禮心煩意亂,淡淡嗯一聲。
“沒事的。”駱子陽把一疊繳費單胡亂揉在一起,揣進外套口袋裡,“你剛昏迷那陣警察就來過,宋枝報警說你失蹤,警察肯定給了她回複的,不用太擔心。”
聞時禮把手機遞到駱子陽麵前,“我心裡很不安,她為什麼不接我電話?”
駱子陽接過手機,踹進另一邊的空兜裡,說:“睡了吧?”
聞時禮沉臉不語。
這家醫院大門口種著幾顆棕櫚樹,棕櫚樹勢挺拔,葉色蔥蘢,被冷涼的月色一點綴,片片葉尖似懸著滴露水。
聞時禮看著某片樹葉良久,最後語不含溫開了口:“今天幾號?”
駱子陽回:“四月二十一。”
四月二十一
宋枝開學已有月餘時間。
聞時禮籲出一口氣,又問:“回間芸最近的航班什麼時候?”
駱子陽拿出手機查看。
比起大城市,雪城航班班次要少得多,駱子陽在訂票軟件上查看後,無奈地說:“最近一班在後天早上。”
“後天”聞時禮皺眉,顯然對這個答案非常不滿。
可采取其他交通方式隻會更慢。
近四千公裡。
可不是什麼短距離。
駱子陽覷著男人神色,試探性問:“那給您訂一張後天的票?”
聞時禮言簡意賅,“訂。”
手抬起,落在胸口處,他感受到那裡傳來一種切實的不安感。
作者有話要說: 謝謝投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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