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玉茹,33歲,天華集團董事長喬恩華的獨女。從小性格強勢驕縱。她和董浩是大學同學,都是對方的初戀,大學一畢業兩人就結婚了。董浩被喬玉茹家養著,長期不工作,遊手好閒。但被老婆管的很緊,生活上可以說沒有一點自由。”
“董浩在家裡地位極低,長期自尊心受挫。這樣的環境,有可能會讓他產生對喬玉茹的怨恨。”
“根據我們目前手上的線索,我提一種假設:董浩也許因為某個巧合,認識了何莉,和她發展成某種互相信任的關係。”
“然後出於某種原因,要麼是怨恨,要麼是缺錢,他和何莉一起合謀,綁架自己的女兒,從他老婆喬玉茹那騙錢。”
“因為他很清楚喬玉茹把女兒看得比命還重,100萬對她來說也不難,並不會因此報警。”
“而董浩需要錢的動機,就是要還賭債。”
“可是到目前為止,我們並沒有找到證據能證明董浩和何莉有直接關係。“
“董浩的手機非常乾淨,平時連微信都很少用,其他信息更是查不到。”
“而且,還有一個重要問題,如果真是他自己綁架的他女兒,那現在錢也拿到了,董意涵人呢?”
市局刑偵支隊辦公室裡,一眾刑警你來我往分析了半天,也沒得出確切結論。警員們紛紛把求助的目光投向他們隊長——那個從早上開會到現在一言不發,似乎在思考、又似乎在神遊的男人。
楊毅看出了鐘潭的第N次走神,隻好小聲提醒他:“隊長……隊長!我們要不要先把董浩請來,再審一審?”
鐘潭緩緩轉動著手裡的打火機,又沉默片刻,終於開口:“先不急。目前我們還沒找到什麼有力證據,能證明他倆有直接關係。僅憑一條購物記錄,他不會輕易承認。如果真是我們猜測的那樣,這麼做反而會打草驚蛇。”
“那我們……”
“聯係那個膠帶和繩子的廠家,請他們提供原材料,找技術科對比與案發現場提取到的殘留物是否一致。”
“繼續追查何莉下落,包括她的住址,電話,所有可能出現的地方、可能見過的人。”
“大楊,我們再去一趟禦豐茶樓,去他們宿舍區看看。”
散會後,楊毅等到所有人都出去,才終於麵露關切地問道:“鐘潭,你沒事吧?”
鐘潭沒有看他,依然專注著手裡的打火機,淡淡道:“我能有什麼事……”
楊毅盯著他熊貓似的黑眼圈:“跟我你就彆裝了。”
“……可能是昨晚趕報告累了吧。”
楊毅將信將疑:“那、我們現在去茶樓嗎?”
鐘潭想了想,啪地放下打火機,“你先準備著,等我十分鐘。”
鐘潭走到禁毒支隊所在的三樓,還沒走近,就看到林暮山的辦公室前門庭若市,進進出出的警員神色匆匆。
消失了快兩天的禁毒支隊長終於出現,多少事情等著彙報和請示。
鐘潭在一邊等了等,見人都出來得差不多,走過去敲門。
“進來。”
林暮山側靠在辦公桌前,低頭看著手裡的幾份文件。窗口透進的逆光,在他身上打上一層朦朧模糊的光影。
鐘潭覺得奇怪,明明隻一天多沒見,怎麼卻好像已經隔了萬水千山?
林暮山半晌沒聽到有人說話,抬起頭一看,發現是鐘潭。愣了一瞬,沒什麼表情:“鐘隊,有事?”
還沒等對方回答,又緊接著道:“案子的事我有些線索,正打算一會兒……”
“我不是來問你案子的。我是來……”鐘潭打斷他,帶著一貫的笑,掏出一副手銬放在桌上,一字一頓道:“物歸原主。”
林暮山麵無表情地瞥了一眼手銬,目光重新回到手裡的文件上,未作出任何回應。
“林隊長,昨天辛苦了啊。”
這句話裡的雙重含義有點明顯。林暮山依舊沉默。
鐘潭不依不饒,衝著手銬抬了抬下巴:“關於這個,你不打算跟我說些什麼?還是說,你昨晚太累……”
林暮山終於從文件裡抬起頭,看著鐘潭,剛要說什麼——
“小林!”
周正海大步走進來,神色關切地看著他:“你怎麼這麼快就出院了?怎麼不多休息兩天?你說你也是,一個人去追逃犯,怎麼也不多帶幾個人?還在那種地方撞了車,荒郊野外的,這幸好是有人路過救了你!否則還不知道……”
撞車?
出院?
鐘潭有點懵。
“小林啊,你身體到底怎麼樣了,醫生確認過了嗎?彆硬撐啊!”
“周局,我沒事,不用為我擔心。就是那車……”
“車的事不是你該操心的!你就管好你自己的身體!你不知道這一大早上的,省廳多少電話打來問你……”
“什麼情況?”鐘潭一頭霧水。
周正海這才看了一眼旁邊戳著的人,立刻轉移了目標:“鐘潭,我讓你多關照小林,你就這麼關照的?你知不知道什麼叫專案組負責人?你組員的安全你能不能上點心?!”
“周局,”林暮山趕緊打斷,“不關鐘隊的事,昨天那純粹是意外,是我的疏忽。我正準備跟他彙報情況,早上太忙,還沒來得及……”
這時門外又有人叫:“周局,省廳陳處的電話,急著找你!”
“知道了知道了!馬上來!”周正海邊吼邊向外走,卻不忘隔空對著鐘潭一戳手指,“都說了讓你倆緊密合作!如果再出什麼事,我饒不了你!”
周正海離開後,鐘潭皺眉看著林暮山:“你什麼情況?”
“意外。”
等了兩秒,見林暮山並不打算多解釋,鐘潭點頭:“行。那鄧權是怎麼回事?”
“隻是順手。”
“順手?我找了他那麼久,整個嘉雲都快翻過來了!如果這個人還牽涉到其他犯罪情況,你難道不該讓我知道?”鐘潭聲音裡不由得帶上了火。
林暮山注視著鐘潭的眼睛:“抱歉,鐘隊,其他的情況目前涉密,我暫時不方便多說。”
鐘潭氣結。理智上能理解禁毒工作本就是機密重重。但是……
鐘潭有點煩躁地抓抓頭發。
“行吧。煙花那條線你查得怎麼樣了?”這總能讓我知道了吧。
“據我目前掌握的信息來看,這件事有可能牽扯到嘉雲的某個犯罪團夥。我剛收到一條重要消息,正準備處理完這些就去追查。”林暮山揚揚手裡的文件。
“什麼消息?”
“……”
“算了。”鐘潭放棄。想想又不甘心地追問:“又打算一個人去?”
“……”林暮山沉默片刻,“那地方……暫時隻適合暗訪。”
鐘潭眨眨眼,無話可說。
“那行吧。”走到門口又回頭,乾澀地加上一句:“你……注意安全。”
鐘潭帶著楊毅再次驅車趕往禦豐茶樓。
一路上,楊毅趁著堵車的間隙,抽空瞄了鐘潭好幾眼。他家隊長今天情緒不太對,雖然這些情緒都被隱藏得比較好,但楊毅還是出於多年副手的默契,能清楚的感覺得到。
此刻,他能看出鐘潭早上的陰沉和不爽好像消失了。取而代之的,似乎是另一種多了一些疑惑和憂慮的心情。
“想什麼呢?”鐘潭拍他腦袋,“到了!能不能集中點精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