踏上前往歌劇院後台的最後一層階梯,勉強整理清楚思緒的歐萊特終於意識到了他與鐘離間的尷尬所在。
“我...自己可以走。”在鐘離把他抱上樓後才這樣說,多少有點卸磨殺驢的意思,但總好過繼續讓驢拉磨...不對,帝君怎麼能是驢呢?罪過罪過。
“好的。”鐘離從善如流地放下他,子爵的身材很標準,甚至有些偏瘦,抱著他走路並不困難——當然,哪怕子爵重如若陀,對帝君來說想抱起來也並非什麼難事。
鐘離在路上簡明扼要地說明了那維萊特與七神之間的“暫時性合作”,合作的時限和內容都被嚴格地約束。
“他不希望與七神產生太多瓜葛,我可以理解。”鐘離說,“但為了搞清你的身份,他做了讓步。”
“你們談到了我?那維萊特把我的事都和你們說了?”
“這件事並不需要他做額外的說明,畢竟我和巴巴托斯也都為此而來。”鐘離不再隱瞞自己的來意,“我們懷疑你的出現與七神在數百年前的一場約定有關,當時我協助水神厄歌莉婭在如今布洛瓦堡所在的海底埋藏了一個秘密,並由草神以眾神的記憶進行封印。”
“眾神的記憶...”歐萊特產生了一種令他感到無比震撼的聯想,“意思是,你們都不記得埋藏了什麼嗎?”
“的確,這也是保密措施的一環。”鐘離頷首,“在楓丹的事情發生後,布洛瓦堡底部也發生了震蕩,影響到了被封印的秘密。作為水龍王,那維萊特應是有所感應,才會聯合那位公爵先生一同建立了布洛瓦堡,然後...你出現了。”
鐘離的話簡直震驚歐萊特一百年,與此同時,他的思維並沒有滯澀,正隨著鐘離所說,一步一步地穩定推進。
“可你是...摩拉克斯啊,我是說,你的記憶力不應該很好嗎?”
“的確,我可以嘗試找回這段記憶,但我發現,這份記憶有違於那份最初的契約。抱歉,關於這件事,我不能透露太多。”
“我可以理解。”歐萊特不知道自己在說什麼,他的腦子亂極了,半個月前他還以為自己是那維萊特自產自銷出來的龍蛋,沒想到如今他又被告知自己可能是七神秘密的產物,最為關鍵的是,連七神自己都不記得這個秘密是什麼。
“既然你們都不記得,想要解開封印,就需要...”腦海中靈光一現,“對,需要七神的信物。這也是保密措施的一環,對不對?”
一切似乎都說得通了,唯一的謎團是,他仍沒搞清楚自己是個什麼玩意。
“所以,你表麵上去參加表演,實際上是去接觸愚人眾,獲得冰神信物相關的信息?”
鐘離有些詫異,半晌點點頭,“你比我想象中聰明。”
“就當你在誇我了。”歐萊特悶悶不樂,他都被綁架成了人質,要是不能有點成長,未免也太愚蠢。
兩人離開後台,走上歌劇院的舞台,此刻台下的觀眾已被疏散,偌大的歌劇院隻有他們兩人,像是在表演一場無人觀看的獨幕。
鐘離像是男主角上身,突然摸向子爵如瀑般的銀發,用五指梳過,過濾下那條深藍色的發帶。
“疼嗎?”他問。
是在問達達利亞揪他頭發時有沒有弄疼他?這是在不像是鐘離的台詞,歐萊特覺得很彆扭,他奪過那條發帶,將頭發握起胡亂打了個結。
“他也沒怎麼用力。”他嘟噥著,這是實話,他隻是頭發被弄亂了。
鐘離的手還停留在發梢,磐岩般的心臟上那條細小的縫變得越來越長,那感覺很像是他還是摩拉克斯的時候,當戰爭來臨,他也不免變得激進,控製不住地想要去破壞,去占有...隻不過如今隱約勾起他這份衝動的,居然是歐萊特的頭發。
鐘離覺得既可笑又可怖,他將手收回背在身後,“我們回去吧。”
“喂,彆轉移話題。”歐萊特追上來,“你既然去見了愚人眾,總該有些收獲吧...哎喲!”
帝君突然站定,歐萊特差點撞到他身上,好在他“刹車”及時,隻是踩到自己的腳。
“既然你現在想看。”鐘離攤開掌心,裡麵躺著一顆散發著冷色寒光的戒指。
“這是...”萊歐特試探著用指尖碰了碰,隔著手套,一股刺骨的寒意瞬間席卷全身,讓他人不知打了個寒戰。
這麼冷的東西,鐘離居然一直握著沒有反應?他果然是塊石頭(歐萊特發誓這是誇讚)!
“...這是冰神的信物?她就這麼交給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