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了眼時間。
這幾個人剛過了午休時間就過來,在家裡呆了半個多小時,現在也才下午兩點半。
沉默地注視著貴族們從視野中消失,他撐起了身子。
這回,他沒有像從前一樣,自己僅憑雙臂的力氣,吭哧吭哧地挪動身子坐到輪椅上,而是撥通了時淺渡的通訊號。
“時淺渡,你過來……幫我一下。”
最初,儘管關係已經很親密,他都不願意把“幫”字說出口。
一小段時間下來,終於軟化。
時淺渡很快就出現在了房間裡。
“你醒了啊。”
“那幾個貴族過來的時候就醒了。”秦硯扯扯嘴角,問道,“又是來跟你講大道理,讓你不要中了我這個平民的詭計的?”
論壇上爆料出來之後,已經有幾波貴族前來“拜訪”時淺渡了。
他沒有故意偷聽他們談話,隻是在第一次的時候不小心撞見了一回。
“他們哪兒會說得那麼明白啊。”時淺渡聳聳肩,並不在意,“都是閒的沒事。”
她伸手探入被子裡去攬秦硯的腰。
秦硯剛午休完不就,被窩裡暖烘烘的,他腰間也是熱乎乎的,手感很好。
她不禁在上麵摸了好幾下,笑道:“你說,手感怎麼這麼好?”
“起開,你這個撩撥完就跑的混蛋!”
秦硯罵罵咧咧地扒開時淺渡的手,還不忘怒瞪一眼。
時淺渡喜歡對他動手動腳的,把他弄得不得勁之後又甩手走人,離他幾米遠非得讓他自己處理。要不是他的腿沒法動,早就撲上去把人給辦了。
這混蛋就是看他腿殘了,故意整這麼一出折騰他玩!
時淺渡撇唇:“我憑什麼聽你的啊。”
她笑嘻嘻的雙臂摟著秦硯的腰,不僅沒有把人抱到輪椅上,反而整個人撲倒在床上,身子跟著擠到柔軟的被褥裡,一個勁兒地往被窩裡貓。
“你今天要是再跟之前一樣混蛋,等我換上了機械鎧後,有你好看的!”
秦硯氣得磨牙,偏偏他力氣上還扳不過時淺渡。
被勾起想法,卻能看不能做的感覺真的太他媽的差了。
“你彆動。”時淺渡窩在軟綿綿的被子裡,圈著男人細腰的手緊了緊,“讓我抱會兒。”
她沒有跟秦硯吵架,語調聽著比平時低落一些。
秦硯頓了頓動作。
緩緩地把人攬在懷裡,眉宇間稍斂著一點兒。
唉,也是,就算時淺渡又浪又不正經,對上層中那些人情世故和勾心鬥角也會很頭疼吧。
最近那幫貴族們沒個消停,她應該挺累的。
他有些心疼,沒再繼續罵人。
低頭吻了吻時淺渡的發頂,動作是從未有過的溫柔。
兩個人都沒有說話,房間中一片安靜,氣氛非常溫馨。
秦硯很享受這樣的狀態,心裡熨帖得很。
光是跟時淺渡抱在一起什麼都不做,他都覺得歡喜。
恨不得這輩子,就這麼過去了。
……可時淺渡這混蛋他媽的竟然又開始動手動腳!
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氣。
心說,時淺渡今天太累了,隻要不是太過分,她喜歡就讓她摸吧。
何況嘛……這也是時淺渡喜歡他的證明。
可是那隻手慢慢地不滿足於隻是攬在腰間,漸漸地……
秦硯猛地抬手按住了時淺渡作亂的手:“草……你他媽還給我亂來!我是看你剛才很累才忍著你動手動腳的,你倒好,還給我得寸進尺了!”
他說的咬牙切齒。
現在他不製止,一會兒難受的就是他自己!
話音落下,他耳畔響起了低低的笑聲。
“嗬……”
時淺渡笑著,肩膀輕輕地抖動。
她咬著秦硯的耳朵,揶揄道:“我可沒說我累啊……你怎麼這麼好騙?”
“媽的。”
秦硯頓時反應過來,剛才那就是裝裝樣子騙他玩的!
“時淺渡,你戲弄人也要有個限度!”
他是真的有些生氣。
自己心疼了時淺渡半天,還讓人上下其手,結果這竟然是逗他玩的!
立刻就覺得,自己剛才的心疼不忍簡直應該拿去喂狗——
麵對時淺渡這混蛋,他就不應該有半點同情憐憫!
他抓著時淺渡的手腕,把人往一旁推去,自己費力地用手拖著沒知覺的殘腿翻身。
“一邊去,我不用你幫我,上個輪椅而已,我自己能行。”
“你行什麼行,之前你兩條腿磕得青一塊紫一塊的,這叫行?”時淺渡從身後摟著秦硯就把他往自己的懷裡帶,故意在他耳邊吹氣道,“秦硯,你·不·行。”
“……???”
秦硯額頭上的青筋突突直跳,氣得恨不得當場給身後這人展示展示什麼叫行。
可惜他他媽的腿是真不給力。
他咬著牙陰陽怪氣:“殿下,我勸您現在少說兩句吧,不然到時候有您好受的,下不來床可不能怪我。”
“噢……有我好受的?”時淺渡短促地輕笑一聲,“不如我現在就讓你感受感受下不來床還賊難受是個什麼感覺?”
“……”
威脅,絕對他媽的是威脅。
秦硯氣得腦瓜仁疼。
他心知自己力氣不如時淺渡,也逃跑不了,如果又罵又反抗,隻可能讓時淺渡這個混蛋看到他又氣又急又羞還毫無辦法的樣子,變得更高興了。
是了,他總是覺得,時淺渡看到他掙紮就變得更興奮了。
於是,他冷冷地輕嗤一聲:“殿下想羞辱我便羞辱吧,我都習慣了。”
嘴上這麼說,可他恨恨地磨著牙,心裡想著等以後換上機械鎧了……
就算這混蛋求他他也不會遂了她的願。
身前的男人涼涼地說完這麼句話,就再也不開口了,一動不動地側躺在床上。
時淺渡在他結實的背脊上戳了好幾下:“生氣了?”
秦硯沒回話,一言不發地躺著,好像破罐子破摔愛咋地咋地。
“不會這麼簡單就生氣了吧?”她扒著秦硯的肩膀,想把人翻身過來。
誰想這人身子繃著力氣,偏偏不翻身看她。
她用那中不正經的、調侃的語調問道:“我說,你不會是在跟我撒嬌吧?”
“……誰他媽在跟你撒嬌!”秦硯沒控製住,扭頭便罵。
下一秒,便被時淺渡淺淺地啄在了唇角。
輕輕柔柔的,又軟又香。
秦硯一愣,下意識地舔了舔唇。
反應過來這是時淺渡一貫的計倆後,輕嗤道:“你彆以為你主動親我,我就不會記著你乾的混蛋事了!”
時淺渡強硬抓住男人的臉,又吻了上去。
這回不再是輕飄飄的。
“唔……!”
秦硯一開始還很不爽地用力推了好幾下,然而幾秒之後,那股力氣漸漸地沒了。
他一點一點地被死按在床上,大腦缺氧。
直到他再也喘息不過來時,才被人鬆開了桎梏。
“呼……”
他倒在床鋪上,一手捂住臉頰,細密地低喘。
臉上透著不正常的薄紅。
草。
他就知道會是這麼個結局。
每回時淺渡把他給氣到了以後,彆管他是罵罵咧咧沒完沒了還是乾脆不理人,時淺渡都按著他就親,直接給他親得頭暈腦脹喘不過氣來。
這樣,自然而然地就沒有力氣在跟時淺渡僵持了。
這麼個套路被他摸得明明白白的,可他偏偏就吃這一掛。
是因為荷爾蒙嗎??
每次他們唇齒相依,他總能感覺到無上的愉悅。
怎麼親都親不夠。
“混蛋,你除了這樣,還會什麼?”
秦硯嗔瞪了時淺渡一眼。
雖然但是……
他一直不明白,為什麼被親的喘不過氣的是他啊!
明明最初,他是想在時淺渡“叭叭叭”說個沒完的時候,用這中方法來堵住時淺渡的嘴的啊!
實在是沒想到,最終反被堵嘴的人竟然是他自己。
一定是因為,他雙腿用不上勁兒。
等他的腿好了,肯定能把時淺渡親地喘不過來氣。
嗬,給他等著吧。
秦硯窩床上喘了半天,才把氣徹底地順過來。
他雙手撐床起身,視線在被兩人折騰得狼藉一片的床上掃過去。
就這……
要不是他就是當事人,還以為真的發生了什麼呢。
“你折騰我也折騰夠了吧,還不下樓去?”
“怎麼就是我折騰你了。”時淺渡不滿地撇撇唇,嘟噥道,“明明你自己又抱又親地那麼享受,現在說的倒是像我強迫你的一樣。”
秦硯反唇相譏:“難道不是你強迫我的嗎?”
就算他再高興再爽,強迫也是強迫!
哼。
時淺渡笑著搖搖頭,抱起秦硯,把人放到輪椅上。
接著,幫他把雙腿的位置擺放好。
手指不經意地在腿上摸了摸。
兩個多月了,秦硯每天都會拿出固定的時間來健身、複健,肌肉還沒有大麵積萎縮的地步,但手感上明顯不如從前,不再那麼有彈性了。
果然截掉小腿、換上機械鎧才是最好的選擇。
“走吧,去樓下。”她推著秦硯的輪椅來到門前。
係統率先檢測到秦硯的臉,房門很快自動打開了。
自從上回從軍部回來之後,時淺渡就把家裡的係統中添加了他的信息,以後直接刷臉就能夠在各個房間中通行,重要的房間也不必再很麻煩地輸入密碼。
他表麵上沒有反應,實際心裡歡喜得很長時間,酥酥麻麻的。
因為那是時淺渡對他的認可和默許。
有一中,他已經成為了這棟私宅主人的感覺。
隻是……
離開房間之前,他快速瞥了一眼桌子上的抽屜。
燥熱與羞赧還未褪下的眼眸深處,浮現出微不可察的失落。
那個抽屜裡,放著幾隻還沒用過的無菌杯。
這些天來,像親親抱抱這中親密互動,他跟時淺渡時有發生,更親密一點兒的……
也不是一點兒沒有過。
但時淺渡,沒有一次提起過取中這回事。
儘管她知道,家裡有無菌杯。
白天他跟時淺渡相處,像是泡在蜜罐裡一樣高興;而晚上獨處時,這一直是他的一道心結。
為什麼不取中呢?
孩子也不用時淺渡生,實驗室可以用最好的設施和條件將孩子培育出來。
他們的匹配度可是高達100%啊!
就算是身為“皇女的責任”,也應該主動提出取中才是。
更何況時淺渡說過,養他一輩子。
出房間後,他糾結地蹙了蹙眉頭。
之前一直沒有主動提起過這件事,是因為……最初畢竟是他非要拒絕的,現在又上趕著取中,未免打臉打得太響了。
想都不用想,時淺渡肯定會拿之前他拒絕取中這件事茬他。
好歹也得給他留上一點點麵子吧。
現在看來,或許他是得在下回旁敲側擊地提起這事兒試試。
就隨口問一下,丟點臉就丟點臉吧。
兩人來到一層時,已經是三點多鐘了。
管家見他們下來,恭敬地問道:“殿下,現在是否要上下午茶?”
“嗯,現在就上吧。”
時淺渡把輪椅停在沙發旁邊,自己一鬆勁兒,就半躺半倚在了沙發上。
家裡的沙發很舒服,坐下去的時候往下沉了沉,又彈起來一點。
“時淺渡,你倒是幫我一把。”秦硯伸手扒拉她一下。
這人倒好,自己自顧自地倚著去了。
時淺渡倚著沒動,衝他揚揚眉頭:“你求求我,我立刻幫你。”
她還是很想聽到秦硯求她。
可惜啊可惜,還是要怪她自己,沒忍住誘惑率先親了這人。
不然,興許早就聽他求過了呢。
“……求你個屁!”
秦硯啐了一口,惡聲惡氣地說著。
自己雙手撐起身子。
他還是那句話,想讓他求時淺渡,沒門!
以前不知道時淺渡喜歡他時,他被幫助之後會很感動,會想要報答時淺渡,然而現在麼……他隻想恃寵而驕。
他就是有恃無恐了,能把他怎麼樣?
再說,時淺渡又沒少欺負他逗弄他,一正一負也抵消了。
時淺渡歎了一聲,到底是會心疼秦硯——之前看到秦硯雙腿甚至是屁股和胯上都磕得大片大片青青紫紫的,樣子太慘了,她又喜歡這人,沒辦法視而不見。
當然了,至於是怎麼看到屁股都摔青了的……
她就不說了。
稍一用力,就把秦硯給抱了起來。
就在秦硯以為自己會穩穩當當地落到沙發上時,時淺渡卻沒有如了他的願。
她緊緊摟著秦硯的腰腿,自己坐上沙發。
接著,擺弄著男人的雙腿,讓他坐在了自己身上。
以跨坐的姿勢。
“草,你這是……”秦硯整個人大受震撼。
他過去,偶爾在公共場合看到過有的女孩會這麼跨坐在男朋友的腿上,可他真沒想過,自己有一天會被迫整了這麼個姿勢。
跨坐在時淺渡身上,被這麼親昵地摟著腰,兩人之間的距離幾乎為零。
微微一低頭,就能跟時淺渡近距離對視。
再彎一點兒腰,一對薄唇就能輕而易舉地觸碰到一塊。
自己親臨的時候,才知道這個動作有多麼親密。
兩人的呼吸幾乎瞬間交織在一塊兒,還能聽見對方的心跳聲。
啊,不對。
那心跳聲好像是他自己的。
“咚咚……咚咚咚……”
跳得劇烈。
害臊和羞恥交織在一起,他想要用手臂撐著身體逃離開:“時淺渡,你給我鬆開!”
時淺渡的雙臂就圈在他腰上,稍微用一點力氣,他就掙脫不開。
她揚著頭,懶洋洋地笑道:“我覺得這樣抱著你特彆舒服,你就讓我抱一會兒唄。”
秦硯的喉嚨滾了滾。
其實,他這樣被抱著也挺舒服的。
時淺渡摟著他的腰往前一帶,兩人的身子就能完全貼上。
那麼的親密無間。
可是……
不遠處的走廊中,傳來了管家推著餐車走來的聲音。
一步一步地接近。
“你快給我放開!”秦硯冷硬的麵容此時憋得通紅,他壓低聲音低吼道,“管家馬上就過來了,快把我放到旁邊!”
時淺渡依然揚頭笑看著他沒有動。
手臂反而又多用上些力氣,把人抱得更緊了。
她在男人耳畔道:“不放。”
“殿下,下午茶已經備好了。”管家毫無波動的聲音出現在一樓大廳中,他微微垂眸,直視著前方的空地上,像是什麼都沒有發生一樣說著,“我為殿下放在桌上,殿下和秦先生隨時來用餐。”
“……這他媽的!”
秦硯不知道管家很有職業素養地壓根沒抬頭,還以為兩個人的情況全都被看了個遍,臉色在聽到管家聲音的那一瞬變得爆紅。
他泄憤似的狠狠抱住時淺渡的腰,又氣又羞地把頭埋在她的頸窩處,不露臉在外麵。
還側頭咬住了時淺渡的耳朵,啞著嗓子凶神惡煞地開口。
“時淺渡你給我等著,等我換上機械鎧能自如走動了……我讓你下不來床!”
作者有話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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