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堵住電腦的收音口,覆在男人耳畔:“彆亂動,待會兒弄壞您。”
何紓言心臟亂跳了幾下。
又苦澀地扯了扯嘴角。
他本來就是壞的。
時淺渡拍拍他的背脊,繼續溫溫柔柔地把人抱在懷裡。
視線集中在電腦的文檔上,又進入了工作狀態。
直到何紓言窩在她身上昏昏欲睡時,上方傳來的說話聲才終於停止。
他“唔”了一聲,揉了揉眼睛:“開完會了?”
“嗯,說完了,問題不大。”
時淺渡合上電腦,放到一旁的櫃子上。
她雙臂抱住男人的腰往上帶了帶:“倒是老師,今天太壞了。”
何紓言以為她會跟自己“算賬”來著。
不想,抬頭就撞進了一雙帶笑的漆黑眼眸裡。
“老師還是第一次主動親我。”
那張近在咫尺的麵容笑意盈盈,看起來十分開心。
因為他故意報複性親了幾下,就笑得眉眼彎彎,那麼動人。
“我真高興。”
何紓言喉嚨微哽。
他胸膛起伏了幾次,好像有什麼要衝破胸口。
他確實不應該做那些幼稚又無意義的事情。
可被時淺渡抱在懷裡,包裹在屬於她的溫度和氣味中,腦子就像是壞掉了一樣,被她弄得幼稚了許多,忍不住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
其實他從來都不是這種人,從小到大都不是。
“彆多想。”他動了動嘴唇,壓製掉躁動,“我就是報複你一下。”
“這樣啊。”
時淺渡頓了頓,不見失望。
她笑著抱住男人的腰,把臉埋到他的頸窩。
“就算是這樣,我也好開心啊。”
“……”
何紓言突然有些煩躁。
說不出的煩躁。
很想立刻抽根煙,緩解緩解。
他一聲不吭地推開時淺渡的肩膀,雙腳踩在拖鞋上,起身往外走去。
“怎麼了。”時淺渡拉住他的手腕,“這是要去哪?”
“想抽煙,出去買煙。”
何紓言自虐似的把自己討人厭的一麵說給她聽。
他笑:“你想跟我一起去嗎?”
“老師,彆去了。”
時淺渡把人往回拽了兩下。
她靠在床邊,衝男人不正經地笑:“以後想抽煙的時候就親我怎麼樣?”
何紓言頓住腳步。
他回頭,神色平淡地注視著時淺渡。
眉宇舒展,鏡片後的漂亮眼眸依然溫儒。
就那麼看著她。
時淺渡沒說話,無言地與他對視。
一時之間,房間裡寂靜無聲,隻剩下窗外傳來的細碎雨聲。
視線在空中曖昧地交織,有什麼開始湧動。
許是有風吹來,稀稀拉拉的雨水被吹得歪斜,猛地打在窗戶上,嘩啦一響。
何紓言被這聲音激了個冷戰。
他的臉頰抽動了一下。
隻有他自己知道,剛才那隻有幾秒的時間對他來說多麼漫長。
他想上前親她、抱她,被她愛撫醜陋,得到她的垂愛……
在她身下綻放。
羞於把汙糟的一切讓她瞧見,卻又喜歡看她沉溺於他臟壞醃臢的身體。
希望她永遠可以那樣注視著他,眼裡永遠有他。
永遠愛他。
一定是他們最近卿卿我我的太頻繁了,在荷爾蒙的作用下,才會猛地迸發出這樣的想法吧。
可上周所裡很忙很忙,他們一周多都沒做,淺嘗輒止都沒有。
何紓言扯扯嘴角,嗤笑一聲。
他收斂起自己的情緒:“親你有什麼用。”
說罷,他從衣櫃裡拿出兩件簡單寬鬆的衣服,準備換了衣服就出門。
時淺渡太了解這個男人了。
他們過去一起生活了二三十年,就算他變了一些,但很多本能的習慣是不會變的。
他的那些小動作、微表情都代表著什麼,她心中一清二楚。
她能大概猜到何紓言如今的心境。
於是,她也從床上爬了起來:“那我跟老師一起去吧。”
“不用了,外麵還下著雨,我自己去。”
何紓言背對著她脫下睡衣,換上一件適合秋天的毛衣。
他頓了頓,又補充說:“我抽完了再回來。”
他想換個環境。
換個沒有時淺渡的環境冷靜一下。
最好再吹吹冷風,應該就不會頭腦發熱了吧。
“老師。”
時淺渡上前,抱住男人的腰。
何紓言衣服還沒換完,半遮半掩的就被她懟到了牆角。
她揚頭親上他的唇,動作溫柔卻不容拒絕。
可惜這男人一直閉著嘴唇。
不好哄。
“您真的不喜歡我親您嗎?不喜歡親我嗎?”她嗓音又低又啞,說得模模糊糊的,“剛才的眼神,分明是很想親我來著吧……是不是?”
何紓言剛才看她的眼神,跟當年他們並排坐在沙發上,他盯了半晌又彆開臉時的眼神一模一樣。
他是個特彆喜歡跟她接吻的人,嘴上不說,但表現得不要太明顯。
她又貼著男人的唇,低喚了一聲。
“老師……”
何紓言腳趾蜷縮了一下。
他剛才本就想衝上去把人按在床上親,現在心裡更是癢的像是螞蟻在爬。
女人的手掌撫上了他的脖頸,拇指在耳朵上輕輕地撫弄。
把他往她的麵前壓。
他垂了垂眼眸,告訴自己,及時行樂,想親就親了。
為什麼要想那麼多以後?
於是,到底是“被撬開”了唇齒。
房間中又隻剩下雨聲了。
還有他們交織在一起的呼吸聲。
時淺渡雙手捧著男人的臉,用他過去最喜歡的方式吻了又吻。
他一定還很喜歡,不然喉嚨裡肯定不會發出那麼性感又舒服的哼聲。
低低的,跟喘息混在一起,格外誘人。
但她的動作和親吻裡始終沒有太多情.欲。
就隻是溫柔地吻他,給她愛的人傳達感情,給予安慰。
何紓言喜歡這樣。
她知道的。
過去每當他心情不好、壓力太大的時候,都喜歡窩到她懷裡,抱著她的腰,跟她並無欲念地親吻纏綿,好像能從她的吻中獲取力量。
何紓言也察覺到了不同。
感覺到眼前的人不是侵略他,不是索取什麼,更不為某些低級的欲.望。
就隻是哄他,抱他,無聲地告訴他,她有多麼喜歡他。
他被親得心裡軟成了一灘。
背脊靠在牆上,雙臂一點點纏上她細瘦的腰。
唇齒分開了一些。
時淺渡啄啄男人的嘴唇,把下巴搭在他的肩膀上。
耳畔是他微沉的呼吸聲。
還能嗅到他皮膚上淡淡的香氣。
“老師,彆出去了。”她故意壓低嗓音,輕聲說,“您拒絕過我好多次了,雖然喜歡您是我單方麵的,但被拒絕多了……我也不是不會難過啊。”
她側頭,用溫軟的唇蹭蹭男人的脖頸,啞聲地哄。
“這回就同意一次好不好?”
何紓言瞌上了雙眼。
時淺渡這個人,對他是好的沒話說。
可是,看似是時淺渡放低身段來追求他、滿足他的所有要求、處處哄著他顧著他,可她該強勢的時候從來都不會猶豫,就像在辦公室裡第一次強吻他時那樣,毫不猶豫地侵略。
但凡“服軟”,都是在她覺得最合適的時機以退為進,好聲哄著他,落入更深的陷阱中。
她總是能在他最猶豫不決,最混亂,最脆弱的時候……
打破他的防線。
是的,出門買煙隻是一件很小的事。
但隻要今天妥協了一次,以後再麵對她,必定是節節敗退吧。
必定會一點點地落入她編織的網中,再也離不開她。
就像現在這樣,依偎在她身上,感受她的溫度,期待她的親吻,永遠地沉溺在她給予的溫柔和包容中,甚至失去了自主離開的能力。
他明白這個事實。
可他還是自嘲地笑了一聲,垂首用嘴唇碰了碰時淺渡的耳朵。
“好,聽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