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像是某種詭異的占有欲,但說不好是想占有她,還是被她占有。
“你……聽到老師的話了嗎?”
時淺渡靠在椅背上,微微揚頭,看著坐在自己身上的老男人。
她突然覺得她家老師……變得特彆的嬌。
這種嬌感能跟他在床上時的放浪聯係在一起,一脈相通。
“當然聽到了。”她笑道,“我帶著手套的,不然會留下指紋,老師怎麼這麼笨。”
何紓言彆扭的心理舒暢了許多。
垂首,吻在時淺渡唇畔。
他模模糊糊地問:“你都是怎麼做的,告訴老師好不好?”
不等時淺渡回話,他就又補充了一句。
語調平靜,十分認真。
“萬一真被查到這裡,我跟你一起認罪。”
說著,他掀起眼皮,望向時淺渡的雙眼。
神色中盛著一種扭曲的滿足感。
時淺渡眼皮跳了一下。
她家老師現在確實是個變態。
可以這麼心平氣和地跟她聊起殺人,聊起認罪。
就像在說今天吃什麼一樣。
“老師不用多想這些,我做事很靠譜的,怎麼可能被人發現。”
時淺渡抱緊男人的腰,安撫一般順了順他的背脊。
她溫聲說:“不過如果老師想知道,我回家再跟您講。”
回家。
何紓言翹了下唇角。
他喜歡這個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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楊銘新遇害的事一出,他做過的許多惡事全都被人扒了出來。
時淺渡提前預見了事態的發展,早在動手之前,就已經把當年何紓言在“教師性.侵”事件中的照片全部處理掉了,讓他的照片不會在網絡上流傳。
而隨著楊銘新的惡事暴露,這個案子在網絡上多了許多叫好聲。
許多人都說凶手是為民除害,再加上可以調查的線索實在太少,根本無法推進,案子一連幾個月都沒有任何進展。
人們漸漸地淡忘了這件事,熱搜上全是娛樂信息,歌舞升平。
最初出事時,何紓言的精神略顯緊繃。
久而久之,就慢慢地放下了。
惡貫滿盈的仇人以死,而深愛的人就在身邊,日日陪伴。
時淺渡對他還是那麼好,百依百順。
隻偶爾強勢一點兒,卻每回都能叫他心中亂顫。
但他心底從來不曾安寧。
明明時淺渡已經被他拉下了水,可他更害怕了。
因為他發現自己對這個女人的愛,早已超越了心中的仇恨。
以前,是仇恨支撐著他一步步走到今天;
而現在,是愛讓他期待每天太陽初升。
“嗯,彆走……”
昏暗的房間門中,何紓言喉嚨裡斷斷續續地溢出幾聲低喃。
他又魘著了,陷在令人痛苦的夢境中出不來。
最近這幾個月,已經好幾次了。
每回都跟現在一樣,撒嬌似的往她的懷裡鑽。
修長漂亮的手指揪住她的衣裳,越攥越緊。
時淺渡特彆喜歡看老男人跟她撒嬌。
要不是覺得噩夢讓他太過痛苦,真就想惡劣地讓他痛苦到自然醒。
可誰叫她疼她家老師呢。
【男主是做噩夢了,不是做春夢了,痛苦到自然醒指的是夢到女主離開了他,所以特彆痛苦,不是jb硬了特彆痛苦】
【女主跟男主二十年前有過半年不到的師生關係,現在倆人都三四十歲了,沒有不能寫的內容,叫“老師”就是兩個人的口癖和情調】
【我無了真的,這段我完全看不出到底有什麼,就連一點x暗示都沒有啊!!!】
手臂摟住男人的腰,把他抱在懷裡。
一下一下地輕撫背脊。
她吻上何紓言的耳朵,溫聲哄道:“不走,我永遠陪著老師。”
懷裡的男人肩頭顫了一下。
眉頭舒展了些許,但身上的脆弱感不減。
一呼一吸中帶著鼻音,聽著濕漉漉的。
時淺渡很喜歡在他睡著時調戲他。
這樣可以看到他最真實的反應,而不是像平時那樣帶著一副溫潤的假麵,就連自己的喜好善惡都要隱藏起來。
【親兩下耳朵到底為什麼鎖?誰能告訴我到底為什麼真是要被搞瘋了,不是隻有摸下麵才是調戲啊啊啊,親耳朵親手指親鼻梁不都是調戲嗎!!】
她見天已經快亮了,便大膽地啃咬在他脖頸的皮膚上,弄得他輕顫。
“唔。”
何紓言終於蹙了蹙眉頭,睜開雙眼。
在親吻中醒來的感覺特彆好,讓他安心又滿足。
因為他又夢到時淺渡厭棄他了。
時間門久了,玩膩了他這麼個醃臢低劣的老男人,對他沒有興趣了……
就瀟灑果斷地轉身離開,任他怎麼祈求都不回頭。
好在他害怕的事情一直沒有發生。
他現在簡直不知道,若沒有了時淺渡他該怎麼活。
“又做噩夢了。”
時淺渡停止親吻,抱著男人的腰翻身,把他壓在身下。
“嗯。”何紓言坦然地看著她,“夢見你不要老師了。”
他前段時間門沒有這麼喜歡用“老師”自稱,多數時候都是用“我”字。
最近似乎是愛上了某種play,反而開始頻頻這樣自稱。
“老師就知道胡思亂想。”
時淺渡掐掐男人的臉,啄在他的唇上。
她笑說:“您明知道我離不開您。”
“……”
明明是他離不開時淺渡才對。
他太怕她會離開了,所以才會瘋狂地想拉著她墮落,希望她會為他殺人。
這樣,她就不再是那個優等生,而是一個被他抓住了把柄的殺人犯。
他那麼卑劣,卻愛上了最好也最優秀的女人。
也是他曾經的學生。
他無論從哪個方麵看,都很不是個東西。
何紓言自嘲地扯動唇角。
他溫聲說:“今天我就要出差了,離家三天見不了麵,你……多抱抱老師。”
他知道自己混蛋。
但還是一次一次地向她發出邀請。
因為他需要確認自己被愛著。
這些天,他把時淺渡口述的錄音小心翼翼地整理好、收藏起來,以備不時之需。
雖然他很不希望用到這個,但如果——
他是說如果,時淺渡以後厭倦了他這個老男人,想要離開他,他就可以把錄音拿出來,威脅逼迫她,讓她永遠隻能待在他的身邊。
隻能愛他。
是時淺渡先招惹他的。
所以,她不能走。
何紓言如同強迫症一般,在頭腦中模擬了無數次時淺渡厭倦了他之後的情景,每次都痛苦到難以用語言形容,狂熱地跟她索吻,得到她的安撫和輕哄,才能得到緩解。
除此之外,還模擬過很多次東窗事發的場景。
他想,如果真到了那一天,他就跟她一起認罪。
反正不會有人相信女人有足夠的力氣可以做成那樣,必然有幫凶、或者說主犯才更合情合理。
這輩子有過美好的時光,有過愛的人,享受過她的愛,也算是值了。
甚至最後還能有她陪著去死。
何紓言靠在出租車的窗邊,望著外麵飛逝的人與物。
他有些走神,直到車子停在了研究所門外,被師傅叫了一聲才回神。
他剛出差回來,三天沒見時淺渡,想的厲害。
於是一邊用手機低頭給出租車付款,一邊下車往研究所的方向走去。
付完款,一抬頭,就看見了停在路邊的警車。
他頓了一下,心中有種不好的預感。
加快腳步往裡走,幾乎要跑起來。
難道會是……
額頭浮出薄汗,他分明預設過無數次東窗事發的場景了,可還是心慌的厲害。
才來到樓前,就跟迎麵走來的警察和時淺渡碰麵了。
那一刹,他腦子裡一片空白。
呼吸窒住,心臟停跳。
他們擦身而過。
他睜大著雙眼回頭,薄唇張了張。
眼眶裡浮出些許水光。
他想說,都是他一個人做的,跟時淺渡無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