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蟜笑道:“哥哥,蟜蟜在找值錢的東西!”
“值錢的東西?”
成蟜蹲下來,拍著地上堆砌的各種小箱子,拉著嬴政參觀:“哥哥你看!這都是蟜蟜這裡值錢的東西,特意讓斯斯全都翻找出來……這是君父賞賜的燈奴,金噠!這是大母送來的玉承槃!還有還有,這隻水匜也值大價錢!”
成蟜悉數盤點之後,十足自豪的挺起小胸脯:“一會子蟜蟜便叫斯斯拿著這些去換錢,全都換成金餅交給哥哥。”
成蟜用小肉手指著屋舍中的家當,又指了指嬴政懷中的一箱金餅:“雖然蟜蟜不知哥哥會盟要用多少財幣,但是、但是!這是蟜蟜所有的財幣,都交給哥哥!若是哥哥不夠用,蟜蟜還可以去求大母,哥哥第一次出去公乾,千萬、千萬不要委屈自己哦!蟜蟜會心——疼——噠!”
成蟜:“……”硬著頭皮說完自己都被甜齁住了。
嬴政:【成蟜竟待朕親厚如此,願意變賣所以的家當,資助朕去會盟?】
嬴政:【上一世成蟜待朕疏離戒備,這一世怎的改變如此巨大,難不成……有甚麼古怪?】
成蟜知曉嬴政疑心很重,因此在讀到嬴政狐疑的心聲之後,努力擺出天真、純潔、不諳世故的小模樣,使勁眨巴大眼睛,讓自己的眼神看起來特彆特彆的真摯。
“哥哥!”成蟜脆生生的道:“快收下吖!”
嬴政:【一個六七歲的孩童,能懂甚麼?興許當真是朕想多了。】
麵對掏空家當資助自己的成蟜,前麵還有一群故意刁難的小君子作對比,嬴政的心竅中還是有一絲絲感動的。
正好,嬴政很需要這些財幣,不說賄賂信陵君之用,便是說這次會盟,這一路上需要用到財幣的地方也多的是,嬴政已經“立下軍令狀”,本想著一路上能省便省,雖難了一些,但也能熬過去,眼下好了,成蟜的財幣完全是雪中送炭,一解燃眉之急。
嬴政的表情溫柔下來,半開頑笑的道:“蟜蟜,哥哥很快便要離開鹹陽一段時日,你可會想哥哥?”
“當然呐!”成蟜一個磕巴也不打,其實內心:
——哦吼!疊滿光環的便宜哥哥終於出差了!自己在鹹陽豈不是可以無法無天!
嬴政又道:“這麼想哥哥,要不要和哥哥一起出門?”
“啊……?”成蟜的笑容不達眼底,已然僵硬起來,小肉臉蛋兒恨不能垮了,眼皮不由自主狂跳兩下。
不要!絕對不要!便宜哥哥心思這麼重,自己好不容易可以清閒兩日,才不要跟在他身邊自討無趣!
成蟜擠著笑容:“哥、哥哥吖,蟜蟜還……還小,不能隨哥哥一起出門,會給哥哥拖後腿噠!嗯嗯,蟜蟜雖然很——想很——想,跟著哥哥,可是蟜蟜不想拖累哥哥!”
嬴政不過隨口一問罷了,他也不會將一個小孩子帶出去公乾,尤其這次公乾若是成功,將會成為嬴政成為秦國儲君的最大推力,嬴政又怎麼可能帶著身為幼公子的成蟜前去呢。
嬴政道:“蟜蟜真乖,那哥哥今日留下來,哄蟜兒睡覺,好不好?”
成蟜:“……”不……太好。
嬴政:【這一去公乾少則三月,成蟜如今雖十足粘朕,但始終孩子心性,三兩天熱頭,若是分彆的時日久了,與朕疏遠,豈不是無法利用成蟜搭上華陽太後?】
嬴政:【還是趁著公乾之前,多多陪陪成蟜。】
成蟜:“……”不需要陪,其實也可以的。
嬴政與成蟜用了晚膳,為了偽裝乖孩子,成蟜準備早早歇息,沐浴之後裹著小袍子,十足乖巧的爬上軟榻,一骨碌躺下來,還主動給自己蓋好被子,筆杆條直,閉上眼目。
“哥哥!蟜蟜睡啦!哥哥也早點歇息!”
嬴政走過來,坐在榻牙子上,笑容溫柔又體貼:“蟜兒睡罷,等你睡了,哥哥再歇息不遲。”
嬴政:【等成蟜睡了,正好看看那枚大儺倀子玉佩。】
成蟜:“……”我哥哥怎麼還想著玉佩的事情呢?
成蟜立刻睜大眼睛,不能睡,必須給嬴政找點事兒乾,讓他知難而退,於是甜滋滋的撒嬌。
“哥哥!要哥哥拍蟜蟜睡覺!”
“哥哥!要哥哥哼歌!”
“哥哥!要哥哥講故事!”
哥哥哥哥,嬴政仿佛掉進了雞窩,腦仁兒直疼,又拍又哄,簡直使出渾身解數,偏偏成蟜越哄越清醒,精神頭十足,熬鷹似的。
時辰一點一滴的流逝,嬴政的手掌寬闊又輕柔,一下一下有節奏的拍著,還有那低沉溫柔的嗓音,輕哼著助眠的調子,成蟜熬得眼皮子發沉。
會拍睡覺,會哼曲子,哥哥,原來是這樣的一個名詞麼?莫名令成蟜緊閉的心竅泛起一絲絲漣漪。
“哥哥。”
“嗯?”嬴政低聲回應:“哥哥在呢,蟜兒怎麼還不睡?乖,快睡。”
成蟜慢慢閉上眼目,喃喃的道:“哥哥會一直一直,一直對蟜蟜這麼好麼?”
“自然,”嬴政對答如流:“哥哥會一直疼惜蟜兒的。”
嬴政:【雖然這是假話。】
成蟜:“……”雖然隻是假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