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開尖叫:“甚麼叫全都不見了?”
仆役戰戰兢兢的回答:“庫舍……庫舍的大門被撬開了,藥散不翼而飛,一包也不見了!”
郭開連衣裳都沒換,直奔庫舍查看,果然,所有的藥散不翼而飛,一包也沒有剩下。
“豈有此理?!是何人所為!給我徹查!徹查——!!”
仆役們哪裡敢怠慢,趕緊徹查起來,庫舍沒有守衛,但是大門緊鎖,門上還落了鎖。
仆役眼睛尖,似乎發現了甚麼,道:“特使您看,這門鎖上的撬痕,很是古怪!”
郭開拿過門鎖看了看,大鎖顯然是被撬開的,豁了一個口子,郭開眼睛一眯,厲聲道:“燕人?!這利器的痕跡,分明是燕人的箭鏃!”
每個國家的箭鏃都不一樣,自己有自己的鑄造工藝,郭開一眼就看出來了,這撬痕如此清晰新鮮,分明是燕國的箭鏃所留下的!
“好啊!”郭開冷笑連連:“燕人狡詐,他們果然是想要針對我,把我的藥散偷走,是想要看我的笑話不成!?”
郭開沒有藥散,便會流鼻涕流眼淚,嚴重的時候
還會產生幻覺,手腳無力,要多難看有多難看。
燕國與趙國本就有仇,郭開看到燕國箭鏃製造的痕跡,一下子變聯想到燕國想給自己難堪,怒不可遏的道:“走,隨我去質問燕國使團!”
鬥甯快步走入路寢宮太室,頂著一張君子的笑容,道:“王上,蟜兒,彆館這會子足是熱鬨,郭開已經找到燕國使團跟前了。”
成蟜眼睛雪亮亮的,道:“真的?走,看熱鬨去!”
嬴政無奈,叫人準備轀輬車,準備前往彆管。
成蟜一行人剛到彆館大門口,便聽到裡麵傳來震天的喊聲。
“燕丹你給我出來!你們燕國使團是甚麼意思!?竟做這些偷雞摸狗的事情?!還真真兒是像你們燕國的所為!”
“出來!!把我的藥散還回來!”
“都來看看,燕國使團偷盜!好不要臉!”
樊於期藏在燕丹的屋舍中,燕丹準備今日將他轉移離開彆館,也好放心一些,沒成想這一大早的,竟然鬨騰起來。
樊於期緊張的道:“外麵怎麼回事?”
燕丹抬手道:“無需緊張,是郭開那個小人,我去應對便好,切記,樊將軍藏身在屋舍中,一定不要出來。”
燕丹離開屋舍,推門走出來,道:“趙國特使,你這是甚麼意思?”
“甚麼意思!?”郭開指著燕丹的鼻子道:“你們燕國好生下作!竟然乾起了偷盜的行當!”
“偷盜?”燕丹道:“我燕國富足,為何需要偷盜?”
郭開嘭一聲將門鎖扔在燕丹腳邊,道:“那就要問你燕國公子了!你們自己看看,這門鎖上的撬痕,是不是你們燕國特製的箭鏃所致?以為我看不出來麼!?速速將我的藥散還回來!”
燕丹蹙眉道:“燕國特製的箭鏃?”
“彆跟我裝傻充愣!你們燕國人真是賊心!今日必須給我個交代,不將我的藥散交出來,咱們就沒完!鬨到你們燕王麵前,我也是有理的!”
燕丹道:“趙國特使,我看這其中必然有甚麼誤會,我們燕國並未偷竊,也沒見過甚麼藥散,這箭鏃的痕跡,的確是我燕國特製的箭鏃,但如此明顯的痕跡,唯恐其中有詐,是想要挑撥我燕國與趙國之間的乾係也說不定。”
“哈哈!”郭開嘲諷:“我們兩國的乾係,還需要旁人來挑撥?是有甚麼好的乾係不成?你們燕國說沒做過這等偷雞摸狗之事,敢不敢讓我搜查一番?”
燕丹蹙起眉頭,他不是不敢,而是不能,藥散的確沒有,但他的屋舍中藏著樊於期。
依照燕丹的聰敏才智,他已然警惕,郭開突然找茬兒,怕是衝著樊於期來的,也並非郭開衝著樊於期來,畢竟郭開沒有那個腦子,說不定是被旁人利用。
燕丹道:“趙國特使,你我皆為使者,這裡又是秦國的鹹陽城,彆館肅穆,並非你說搜便能搜的,對麼?”
“那寡人說搜,便能搜了,對麼?”一道聲音傳過來。
眾人立刻側目看去
,就見一個黑色朝袍,頭戴冕旒的高大男子闊步走入彆館,正是秦王嬴政!
咯噔!
燕丹心竅一突:【秦王這個節骨眼兒前來,看來郭開是被秦王利用了。】
成蟜跟在後麵,不著痕跡的將燕丹的心思儘收眼底,真彆說,燕公子還挺聰明的,可惜,刀已經架在脖子上了,再聰明也來不及。
郭開一看嬴政來了,立刻哭訴道:“秦王!你要為我們趙國做主啊!燕國使者手腳不乾淨,偷盜了我們趙國的東西,竟還口出狂言,實在無禮!”
嬴政道:“都是使者,兩國使者何必因著這點子小事兒鬨得不愉快了,不如這般,寡人做主,讓虎賁進去看一看,若是沒有搜到,趙國使者給燕國使者陪個不是,若是搜到,物歸原主,燕國使者給趙國使者陪個不是。”
“不可!”燕丹立刻拒絕。
嬴政笑眯眯的道:“哦?為何不可?”
郭開道:“看看!他們燕國的使者顯然心虛了,今日搜也得搜,不搜也得搜!”
郭開今日沒用藥散,藥癮已然便要發作,癮症發作之時何其癲狂,郭開本就甚麼都顧不得,更何況嬴政還有意無意的給自己撐腰,郭開的腰杆子挺得更是筆直。
“來人啊!!”郭開急促的大喊:“搜!搜!!給我搜!”
嬴政微微抬了抬下巴,身後的虎賁軍立刻衝向燕國使團下榻的屋舍,燕丹阻攔道:“且慢!秦王明鑒!”
嬴政笑眯眯的道:“阿丹,這世人皆知咱們昔日裡是好友,若今日寡人偏袒了你,豈不是落人口舌?燕國若是清白,搜上一搜,也無不可,對也不對?”
燕丹臉色精彩,額角抽搐了兩下,虎賁軍已經突破重圍,哐一聲踹開屋舍大門,直接衝進去。
燕丹雙手攥拳藏在袖中,緊緊咬著口槽牙:【希望樊將軍躲在櫃中,不要被發現才是。】
成蟜立刻朗聲道:“搜查仔細點,櫃子裡也找找,畢竟是藥散,放在哪個犄角旮旯也說不定。”
“沒錯沒錯!”郭開已經開始吸溜鼻子:“找!仔細找!一個櫃子也不要放過!”
燕丹大吃一驚,看向成蟜:【我剛想到櫃子,成小君子便說要搜查櫃子,難道真是巧合?】
成蟜挑了挑眉,這當然不是巧合了。
“嗬!有人!”搜查屋舍的虎賁軍大喊一聲。
嘭——!
緊跟著一聲巨響,是櫃子傾倒的聲音,樊於期的藏身之處被發現,一個躥身衝出來,猛地推倒櫃子,借機衝向屋舍的戶牖,撞開窗戶,一個躍身竄出來便要跑。
成蟜指著戶牖道:“人在那裡!”
王翦早有準備,他沒有跟著虎賁軍進屋,便是在外麵守著,眼看著樊於期跳窗,“嗤——!”拔出佩劍,劍尖準確無誤的搭在樊於期的肩頸之上。
郭開震驚的大喊:“樊於期?!”
嬴政冷笑一聲,森然的道:“阿丹,枉費寡人當你做友人,你竟窩藏秦國的叛賊?”
成蟜笑眯眯的道:“是啊燕公子,你偷趙國特使的藥便算了,怎麼還偷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