災區受災嚴重,很多地方都安置了災民,有一片地勢比較高,又空曠的地方,竟然一直空置著,嬴政自然一眼就相中了這塊地皮。
當地的卿大夫回稟道:“王上您有所不知,那是……那是樊氏的田產。”
樊氏!
樊氏是當地的大門大戶,也就是豪紳地頭蛇,田產豐厚至極,災禍如此橫行,樊氏的田產一點子也沒受到傷害一般。
嬴政蹙眉道:“傳寡人的詔令,疏散部分難民去樊氏的田地避難。”
他的話音剛落,卿大夫還沒來得及應聲,便有一個猖狂的聲音道:“秦王好大的口氣,竟要讓難民去我樊家避難,有沒有問我過樊家!?”
眾人順著那猖狂的聲音看過去,便看到有人站在對麵的山頭上,兩座山坡雖然距離不是很遠,朗聲便能傳話,但對麵的山頭顯然比他們的山坡更高一些。
那男子正是前些日子想要找燕丹合作的樊氏族人!
嬴政冒著雨水,眯著眼目道:“你便是樊氏之人。”
“正是!”對方也不作禮,語氣囂張至極:“秦王想要用我樊家的田地做善事,問沒問過我樊家的意願?!若我樊家不肯呢?”
嬴政道:“哦?不肯,那你說說看,如何才肯?”
樊氏之人的語氣十足囂張,大笑道:“讓我們樊家來做善事,也不是不可以!我要你嬴政跪在我的麵前,給我磕頭!!”
“放肆!”眾人嗬斥道:“你竟敢直呼王上姓名!”
在這個時代,男子稱氏不稱姓,就算直呼嬴政的大名,也合該是趙政才對,樊氏之人叫他的姓,蔑視的意味非常濃重。
當地的卿大夫嚇得頭腦發暈,大喊著:“快!還不去把這個逆賊抓起來!”
樊氏之人的態度更是囂張:“我不防與你們說罷,堤壩上已然安排了我的死士,隻要我一聲號令,堤壩便會決口,彆說是你嬴政,就連你們!你們這群走狗,還有身邊的百姓,都會被洪水淹沒!全部淹死
——!”
當地的卿大夫們吃驚不已,連聲大喊著:“你這狂徒!你要做甚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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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哈哈哈!”樊氏之人大笑:“我樊氏本是忠心耿耿的老秦人,是嬴政!都是嬴政這個竊國之人逼迫我樊家,我樊家才會走投無路的!”
“嬴政!”樊氏之人嘶聲力竭的大喊:“隻需要你跪下來給我磕頭認罪,我便考慮考慮,留你一條性命,否則……否則我便一聲令下,掘開堤壩,讓你和你的子民,不、得、好、死!!”
嬴政麵色平靜,比那些卿大夫們反而冷靜的多,淡淡的道:“你讓寡人認罪,寡人何罪之有?寡人將秦國廣大,立足於諸國之上,為百姓謀取福祉,是哪一條讓你覺得寡人有罪?”
不等樊氏之人開口,嬴政笑道:“是了,寡人沒有任用自以為是的樊家人,因此你們惱羞成怒了,對麼?”
“胡說!!”樊氏之人怒吼:“我樊家可是老秦人!蒙驁那個老匹夫,如何比得上我樊家?!你為了拉攏降臣,重用蒙驁不夠,還要重用他的兒子蒙武,把秦廷搞得烏煙瘴氣啊,好嘛,如今終於輪到我老秦人了,你卻提拔了一個毛頭小子王翦!王翦他是甚麼出身?他是有我樊氏門第高,還是有我樊氏門第廣,我樊氏在秦廷紮百年,最後到頭來,得到了甚麼!”
“你說的沒錯。”成蟜突然出聲道:“你終於承認了,你們就是因為在王上麵前沒有得到好處,所以才惱羞成怒,還冠著這樣那樣冠冕堂皇的大道理大借口,也不怕風大雨大,閃了你的舌頭!”
“乳臭未乾的小兒!我樊氏講話,哪裡有你開口的道理?!”樊氏之人怒吼。
成蟜笑眯眯的道:“哦?蟜是乳臭未乾的小兒,但蟜位列大行人,身居上大夫,你又是個甚麼東西,大器晚成也沒你這麼晚的罷?”
樊氏之人徹底被成蟜惹怒了,縱使隔著山頭,成蟜都能看到對方顫抖連連,氣的渾身打颭兒。
樊氏之人憤怒的道:“無知小兒!!好好!秦廷都是因著有你這樣的無知小兒,才會變得如此烏煙瘴氣,看來嬴政你這個竊國之人是不知悔改了!好啊!真是好!我便一聲令下,掘了堤壩,讓你們一了百了!”
他說著,招起手中的旗幟,在磅礴的大雨之下,樊氏的旗幟十足紮眼。
當地的卿大夫焦急的跺腳:“不好!樊氏要決堤了!這可怎麼好!快!快去阻攔!”
樊氏之人在對麵的山坡之上,他們想要去抓對方,便要先翻身越嶺,可是雨勢磅礴,想要翻山越嶺並不容易。
樊氏之人哈哈大笑:“去死罷!!堤壩決口,你們——通通去死!!竊我大秦之人,不得好死——!!”
樊氏之人仿佛在念甚麼咒語一般,迎著烈風暴雨,喋喋大笑,一瞬間電閃雷鳴,仿佛電影特效一般,周圍的卿大夫們屏住呼吸,一個個不敢喘氣兒,靜靜的等著決堤的聲音。
然而……
一會子過去了。
又一會子過去了……
樊氏之人使勁呼扇
著手中的旗幟,大喊著:“決堤啊!!動手啊!決堤——決堤啊!!”
他嘶吼著,堤壩卻安安靜靜,被大雨衝刷著,魏然挺立,甚麼也沒發生。
“怎麼回事?”卿大夫們開始竊竊私語。
“沒有決堤?”
“是不是樊氏那邊出現了甚麼岔子?”
“他們不會是在虛張聲勢罷?”
樊氏之人也覺得不太對勁兒:“怎麼回事?!不應該、不應該啊!!怎會如此!決堤啊!!淹死他們!淹死!”
成蟜一笑,攏著手喊道:“喂——你是猴子派來的逗比嘛?”
樊氏之人一愣,他自然是聽不懂這句話的,但不難聽得出來,成蟜的語氣裡滿滿都是調侃與嘲諷。
嬴政冷聲道:“寡人不妨告訴你,你的陰謀詭計早就被拆穿,寡人已經提前安排鄭國加固堤壩,就算繼續陰雨連綿,堤壩也不可能決堤。”
“不可能!!不可能!”樊氏之人大喊,突然仿佛想到了甚麼:“燕丹?!是燕丹!!你出賣我!”
成蟜那日裡與燕丹喝酒,一個勁兒的給燕丹發好人卡,燕丹本就不同意樊氏之人的觀點,與樊氏之人鬨蹦,他礙於鞠武的關係,想講這件事情爛在肚子裡。
可是後來架不住成蟜一張一張的發好人卡,萬一樊氏之人死性不改,真的掘開堤壩,受苦的還是當地的百姓。
燕丹乾脆便將這件事情對成蟜說了,嬴政自然早有準備,提前讓鄭國前往堤壩勘察,對搖搖欲墜的堤壩進行了臨時加固。
樊氏之人後知後覺的發現自己被出賣,行動不成,立刻便想著逃跑,仗著嬴政等人都在對麵山坡,轉身便要跑。
“誒等等,”成蟜笑道:“你不會覺得我們沒有安排兵馬等著你罷?”
樊氏之人一愣,成蟜笑眯眯的道:“方才王上靜靜的看你廢話,你以為真的想聽你廢話?其實是在拖延時機,將你們一網打儘!”
嘩啦——
嬴政朗聲道:“動手!”
嘩啦——
樊氏之人還未來得及逃跑,草叢中立刻湧出無數的秦軍,公孫長濟帶著埋伏的兵馬衝出,樊氏之人措手不及,想要逃跑,已經被四麵八方的包圍。
樊氏之人根本無法反抗,轉瞬之間悉數被擒獲,簡直毫無懸念,公孫長濟押解著樊氏叛賊下了山,來到嬴政麵前。
嬴政幽幽的掃視著樊氏眾人,道:“寡人念在樊氏於秦有功,樊於期叛逆之時,並無牽累族人,如今看來,倒是寡人心慈手軟了……”
罷了,擺了擺手:“全部拖下去,按罪論處。”
“敬諾!”蒙武應聲,讓士兵押解著樊氏之人離開。
“不不!!”樊氏之人突然大喊起來:“我們……我們是受奸人挑唆,我們是受到奸人挑唆!才會一時糊塗!王上開恩啊!王上開恩!”
成蟜諷刺的道:“哦吼,無事竊國之人,有事王上,你們這時候喚得好親切呢?”
樊氏之人求饒道:“王上!王上開恩!罪臣們真的是一時糊塗,都是武君子挑撥!都是武君子!我知曉武君子的藏身之處,罪臣可以帶王上去抓武君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