唇瓣被吻住的那一刻, 葉晨夕下意識瑟縮了一下,想要把頭撇過去。
但下巴被扶著,她隻能任由自己的嘴唇被另一雙唇瓣壓實, 有個濕濕的柔軟東西觸碰著唇縫,循循善誘著想要探進去。
...........探進去!?
意識到這一點的時候已經來不及了,短短幾秒鐘愣神的功夫, 扶住自己下顎的那隻手掌便向下一扳,令她的雙唇無意識打開。
溫熱的異物緊跟著侵入口腔,卷走了舌尖。
“....等......嗚.........”
葉晨夕感官奇怪地想要直起身, 扶住她下顎的寬大手掌卻在彼此呼吸交纏的間隙,慢慢向後移動, 轉而嚴嚴實實地扣住了她的後腦勺。
這下連扭腦袋也做不到,她隻能被迫感受著自己口中的空氣被奪走。
大腦在對方的力道中漸漸乏氧,壓在麵前的黑發少年似乎也有些呼吸吃力, 低喘聲很重, 並沒有指導身下的人該如何換氣, 滾燙的吐息帶著幾分探索。
生澀但強勢。
驚愕的情緒已經因為乏氧而不斷模糊, 葉晨夕的意識本就混沌, 渾身包裹著舒適的能量, 身體和口中逐漸變得很舒服,她實在受不了, 不知不覺暈了過去。
再後來的事,她都不記得了。
..........
簡直就是一個不真實的夢。
葉晨夕這次的發燒不像前兩次那樣睡一晚就好, 她的腦子一直渾渾噩噩的, 做了很多光怪陸離的夢。
有時候自己站在大雪天裡被冷風拍打、隻為了等待著誰;有時候一個人在教室裡朗讀小組英語,專注的聲音與周圍熱火朝天的討論格格不入;也有的時候,一個看不清臉的女生主動來找自己搭話、那笑容羞澀但明媚, 與陰鬱的自己完全不同。
因此她羨慕她。
這種低燒持續了不知道多少天。
葉晨夕徹底恢複意識的時候,外麵一絲光亮都沒有,臥室裡的灰色滌綸窗簾密不透風,根本分不清現在是幾點。
她的額頭非常痛,睡多了導致的疲憊感蔓延全身,睜開眼的瞬間甚至有點疑惑這裡是不是夢境。
話雖如此,睡醒前做了啥夢、故事的完整邏輯鏈都不記得了,腦子裡隻有一些零零散散的片段,似乎都是這具身體小時候的事。
葉晨夕揉著太陽穴坐起身,看清楚身下的床鋪,她立馬分辨出了這裡的環境——
便宜老哥的臥室。
很好,現在可以前景回顧一下了,她為什麼在F1的房間來著?因為糾結攻略路線,想和對方談談。
她為什麼躺在F1的床上來著?因為對方當時在忙工作,沒空搭理自己,所以她隨便躺到了人家床上。
那麼,她為什麼在F1的床鋪上徹底沒了意識來著?
“............”
葉晨夕重新倒進了被褥裡。
救大命。
絕對是因為她不知不覺睡著了吧!?
後麵發生的一切亂七八糟的畫麵全部包含在夢裡,自己也太無恥了,單純因為便宜老哥之前在走廊裡的動作心煩意亂、覺得他對自己有意思就做了那種夢,這是有多饑渴啊.....!
葉晨夕心虛地摸了摸自己的嘴唇,上麵既沒紅腫也沒破裂之類的,和沒意識之前最後的印象不一樣。
所、所以肯定是夢境吧?
沒臉見人了!
手機不在身邊,來葉景裕房間之前好像被她扔在自己的臥室裡充電,葉晨夕心情古怪又複雜地重新爬起來。
四周的光線黑乎乎的,她先下地拉開了遮光性很好的灰色窗簾,刺眼的白色光芒緊跟著湧入房間,隨後才看向牆壁上精致的深色鐘表,9:48。
看來便宜老哥幫自己請了假,她第二天沒有去上課。
床頭櫃上還有一些退燒藥、體溫計之類的遺留物,除了發燒......葉晨夕對這些毫無印象,感覺這裡快成為自己的臥室了,繼續待下去不是事,她悄咪咪打開房門先回到了自己真正的房間。
事實上,等回去後才發現時間不僅僅過去了一晚。
葉晨夕整整睡了三天。
打開手機才發現已經是星期四了,不僅如此,她的微信裡收到了各種消息提醒,右上角的小紅點掛著幾十條的數字。
自己到底耽誤了多少時間!?
彆墅裡除了傭人沒有其他人在,葉景裕估計也上學去了,一想到她少薅了這麼多天的羊毛,葉晨夕痛心疾首,當機立斷洗了個澡,穿好校服決定去聖亞斯學院上學。
黎姨辦事很周到,自她醒後立即熱了飯,還叫來了新的司機。
家裡本來有兩個司機,一個是葉晨夕來都城之前就專門負責接送葉景裕的司機,一個是她和井熠很久之前被綁架受傷後、葉景裕從主宅叫過來的司機。
由於她私底下出門很少用到司機,平時上下學與便宜老哥同框的時間很多,家裡目前還是用原來的司機比較多,主宅來的那位反而很少用到。
多虧了對方,自己不用打車去聖亞斯學院了。
直至坐進一輛新的保時捷裡,葉晨夕才有時間打開手機,重新翻開積攢了好幾十條小紅點的微信。
【林子辰:阿夕。】
【林子辰:聽景裕說你發燒了,身體還好嗎?】
【林子辰:收不到回複我有點擔心,我會找時間請假去看你的。】
嗯?!
對方的消息最晚是昨天半夜11點發過來的,前麵還有蠻多消息,葉晨夕擔心林子辰現在真的找過來,趕緊第一個回了他的消息。
【是鹹魚呀:學長我已經好啦。】
【是鹹魚呀:前幾天不太舒服所以沒看手機,現在打算去上學,謝謝你擔心我。】
【是鹹魚呀:我馬上就到學校了,不用特意來看我!兔兔揮手jpg.】
消息發過去,手機立即“嗡嗡”了一聲。
【林子辰:這樣嗎?】
【林子辰:你沒事真是太好了。】
【林子辰:我會在學校等你的,嗯,不過稍微有點遺憾。】
遺憾?
葉晨夕沒想到太多,以為林子辰隻是和自己開了個玩笑,她快速調出鍵盤回複了對方。
【是鹹魚呀:嗯嗯,一會兒學校見。】
退出F2的聊天頁麵,葉晨夕轉而看向其他未消的小紅點,非常難得,平時經常消息轟炸的井熠竟然隻給她發了幾條。
【落井狗:....在嗎。】
.........
............
【落井狗:你怎麼沒來學校啊?】
【落井狗:薩摩犬頭頂點點點jpg.】
【落井狗:你是不是生病了?】
有點不好回複,再往後看看花池濯的。
等等,花池濯!?
目光觸及到F3的聊天框,看到對方才想起之前鬨出來的一係列烏龍,無論是被親額頭還是說酸話,葉晨夕順著這些烏龍毫無懸念地回想起了自己遺忘在家裡的袖扣。
她猛然直起身子,那個袖扣是套裝禮盒裡僅剩的最後一對,紫色的琺琅背景和蝴蝶浮雕,剛才收拾書包的時候竟然忘記一並扔裡麵了。
雖然先前礙於形勢不小心嘴了瓢,但已經答應把東西給花池濯,這麼久才去上學,肯定要把袖扣給他才行。
“司機師傅。”
葉晨夕急忙把頭往前探了探,她拍了幾下副駕駛座的枕頭:“先掉個頭,我有東西忘在家裡了,要回去取一下!”
“好的,二少爺。”
司機也不廢話,當機立斷打轉向燈,態度比另一位司機還要恭敬和死板一些。
他們已經開到了科技館附近的位置,再往前走是冬嶽大街,往右就是通往聖亞斯學院的路,所以這裡有個T字路口。
隻要等紅綠燈過了,開過前麵的斑馬線就可以掉頭回去,葉晨夕老老實實坐在後座等著,反正她上學這事沒告訴葉景裕,班主任也不知道,沒有遲到這一說法。
然而,車子在打轉彎的時候突然出現了變故。
一輛直行的黑色車子剛好從後方快速開向這邊,兩輛車冷不丁蹭到一起,他們車的車尾發出刺耳的摩擦聲,司機登時踩了急刹車,後麵那輛車也往右邊打了方向盤。
葉晨夕:“.........”
什麼鬼。
不會發生車禍現場了吧。
她的身體隨著急刹車的慣性差點撲到前麵,幸好及時扶住車把手,腦門才沒有撞到柔軟的副駕駛座枕頭。
“二少爺,您沒事吧?”司機第一時間轉回頭,率先關心這位新來的小祖宗。
“.....沒事。”
“好的,我下去看看情況,您在這裡等一下。”
“哦。”
司機看上去完全不慌,葉晨夕除了說“哦”好像也沒什麼好講的,她對這種車禍現場一竅不通,隻能眼睜睜看著經驗豐富的司機離開主駕駛座,先去看了看車尾的擦傷。
貌似不是很嚴重。
涉事車輛隻有兩輛,對麵應該也不嚴重吧,便宜老哥車庫裡這些豪車肯定都上百萬千萬的保險,後麵的車應該也能賠的起。
葉晨夕順著司機的方向探頭看了看另一輛肇事車的牌子——法拉利。
靠。
那輛法拉利還不是普通的法拉利,她之前上學的時候曾在大門口看其他學生坐過,那個從車裡下來的大眾臉學生特意跟周邊的人炫耀,那是他爸爸送給他的生日禮物,市麵上價值500多萬。
太離譜了,這年頭豪車是滿大街到處跑麼!
葉晨夕有點慌了,戰戰兢兢想下車,但轉念一想,她現在坐的這輛保時捷也不便宜啊!
司機當時隨便從葉景裕的車庫裡取了一輛中不溜的,特意告訴葉晨夕隻有這輛車大少爺給了他很大的行駛權利,目前隻能開這輛送她去學校,因為不算太好,請她忍耐一下。
葉晨夕很想說250萬價位的保時捷已經夠牛逼了,再說下去她就要覺得自己是二百五了。
沒想到人外有人,扭頭發現那輛車的駕駛座也開門走下來一個人,身穿工整的西裝和大墨鏡,貌似和她的司機一樣都是專門開車的司機,有點像賣保險的大保鏢。
兩個人不知道聊了什麼,交談沒有想象中順利,那個“大保鏢”從口袋裡掏出了一張小卡片遞給司機,一副言儘於此的樣子。
葉晨夕搖下車窗,把腦袋探出去想看得更清楚一些,司機直接轉回了身子,見她把腦袋探出來,連忙說道:“二少爺,這樣很危險。”
“....嗯。”
葉晨夕維持著懨懨的人設縮回身子,但沒有關上車窗,她開門見山地問道:“車子怎麼處理?”
“那位先生說他們很趕時間,現在必須要走,走不了保險公司,所以他們願意承擔全部責任。”
司機一邊恭恭敬敬地解釋,一邊繞回主駕駛座打開車門:“他給了我一張名片,後續可以聯係他。”
“二少爺,您不用操心這件事,車尾隻是蹭了點漆,我已經取證好了,咱們走吧。”
葉晨夕:“哦。”
不是吧,竟然還有這種好事!?
開500萬的豪車就是不一般啊,口氣如此豪邁,但是不用賠歸不用賠,車尾已經被刮壞了,後麵肯定要和便宜老哥說一下,她坐的好歹是人家車庫裡的車。
葉晨夕癱回舒適的椅背上,一想到自己要接觸對方就莫名頭疼,心中升起一股燥意。
恰在此時,另一輛被刮的法拉利剛好心無旁騖地繼續向前,從她的旁邊筆直開了過去。
不想繼續感受外麵的氣流,葉晨夕正要關上車窗,不曾想,對麵那輛車子在後窗口正對她的時候,突然把車窗搖了下去。
一張陌生卻又熟悉的男性麵孔慢慢出現在了對麵的後駕駛座。
說他陌生是因為,葉晨夕從來沒見過這個人。
說他熟悉,是因為........對方的那張臉總覺得十分麵熟。
男人差不多30、40的年紀,五官俊挺、眉眼懨懨的,一雙細長的眼睛如果再年輕一點的話,應該十分無害,但對方的表情很冷淡,耷垂下去的眼皮令麵容看上去陰鬱且嚴肅,氣勢凜然。
似乎是個容貌英俊,很不好說話的中年男人。
葉晨夕的心口一跳,她還來不及去細看,對方的車子已經越過自己極為快速的揚長而去。
“二少爺?您是冷了嗎,用關空調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