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在我屋裡頭做什麼?”賈珍一回家便被告知賈瑜來了還等了他一個多時辰,這事兒稀罕。
“瑜三爺進去後也沒做什麼,不過就是瞧了瞧擺件字畫,小六子在裡頭守著。”
聽小廝回複賈珍心下怪異,賈瑜和他打交道不多,不知道他突然來家裡為的什麼。
賈瑜在西府是有名的不好搞,不過賈珍對他沒什麼意見,再怎麼鬨騰歸根都是那家子人的事兒,和他沒多大關係。
再者說了,老太太心偏成那樣也不怪賈瑜不平,就是他這外人時不時也覺得大房不容易。
賈珍想著推門進去,賈瑜正對著一幅畫研究。
“老三,今兒怎麼想起來我這兒閒逛了?”
“誰家閒逛等主家一個多時辰的,”賈瑜聽賈珍聲音沒有回頭依舊盯著畫兒,“珍大哥,這畫兒是不是值些銀子?”
“你對這還有研究?”賈珍坐下擺擺手示意人出去,“值不了幾個錢,不過幾百兩銀子。”
幾百兩,他自己攢要大幾年,賈珍這兒不過就幅畫的事兒,到底是賈家族長。
“對了,聽說蓉哥兒媳婦近來身子不大好?”賈瑜回身坐到賈珍身旁。
“這孩子也不知怎得了,”賈珍想到秦氏的病眉頭一皺歎了一聲,“請了幾個大夫,藥吃的不少連病根都說不出什麼來。”
“侄媳婦心思重,事情想多了人自然爽快不起來。”
賈瑜說著頗有深意地看了眼賈珍,賈珍接收到目光一愣,這老三今兒這是話裡有話。
“前幾日尤嫂子還在老太太那兒說這秦氏是個難得體麵周全人兒,這樣的人兒怕是最受不得風言風語。”
聽到這兒賈珍心裡一緊,想到秦氏和自己私下的拉扯腦門冒出一絲冷汗。
無論賈瑜是否知道內情這話題不能繼續下去了。
“老三,你這好容易來一趟也彆光說她了,今兒來是遇上什麼事兒了?”
“還真是有點事兒,”賈瑜挑眉一笑,“珍大哥,我也不瞞你,近來弟弟缺銀子花想找哥哥借點兒。”
“咱們兄弟兩個說什麼借不借的,你儘管說,缺多少哥哥給你補上!”
賈瑜平靜地伸出了三根手指頭。
“三百兩?”
賈珍一聽對方要銀子鬆了口氣,賈瑜再怎麼不過就是個十一二歲的孩子,就是缺銀子也不過就是日常,就當幾百兩打發個瘟神了。
“三千兩。”
“三千?”賈珍不小心喊了一句,意識到自己失態後輕咳一聲,“老三啊,你年紀小不知道輕重,彆說三千,就是三百都夠一般富裕人家花個十年了。”
“就是不提一般人家,就咱們這樣的人家三千兩也不是隨隨便便就能拿的,自家事兒自家清楚,莊子上一年下來進項不過大幾千兩,上下幾百口子人都指望這點銀錢。”
賈瑜安靜聽著,賈珍見狀愈發起勁賣起窮來,從年頭說到年尾從各家節禮到下人月錢,方方麵麵說的口乾舌燥才停下。
“珍大哥說得多了喝點水潤潤喉嚨,”賈瑜給賈珍添了水待對方喝下才開口,“哥哥要是信得過我我可以打張條子。”
條子不條子的,賈珍心道,就是打了不還他能怎麼樣,能為這幾千兩鬨到儘人皆知?
幾百兩他也就捏著鼻子認了,這獅子大張口也太過了點。
“老三啊,不是哥哥信不過你,實話說了吧,這錢我拿不出來。”
賈瑜靜靜看著賈珍,賈珍輕哼一聲同樣看回去,二人對視沉默半晌賈瑜才錯開目光。
“珍大哥,你既然不肯給那我隻能找老太太要了,不知道爬灰這檔子事兒出在咱們賈家族長身上老太太會怎麼想。”
“賈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