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圭喜滋滋地回家,把這個好消息同家裡人一說,都不用他吩咐人收拾東西,劉慎行直接把他打包送進了蕭府,還說行李過一會兒會送來。一副生怕把劉圭送得晚點蕭景曜就會後悔的架勢。
蕭景曜看著劉圭既高興又有些鬱悶的神情,終於繃不住了,笑得前仰後合。劉圭本來還有點鬱悶,見蕭景曜這麼開心,臉上也露出了愉悅的笑意。
劉圭本就是寬厚的性子,就算這段時間叛逆前期熊了一點,在蕭景曜麵前又火速恢複到了先前樂觀敦厚的本性。
蕭景曜先給了劉圭一套試題,等劉圭做完後,蕭景曜把試卷收上來一看,當即就是眼前一黑。好家夥,自從自己去了府學後,這家夥的功課是一點都沒學啊。
蕭景曜都忍不住好奇,“孫夫子的戒尺沒打斷嗎?”
劉圭下意識地揉了揉右手,一臉無奈,“看破不說破,彆再提我的黑曆史啦。”
黑曆史這個詞,還是他從蕭景曜這裡學的,現在用正合適。
蕭景曜才不理他,又掀出好幾樁劉圭乾的好事。劉圭當即雙手抱頭,不住求饒。彆念了彆念了,之前做的時候沒覺得怎麼樣,怎麼現在景曜弟弟一提起來,他就想用腳趾摳出個洞讓自己鑽進去呢?
狠狠整治了一番叛逆少年劉圭後,蕭景曜這才按照劉圭的學習進度和薄弱點,針對性地對他進行訓練。
蕭平安自然是在一旁磨墨,順便在蕭景曜教劉圭的時候,認真豎起耳朵聽。雖然有些東西他聽不懂,但蕭平安覺得以後景曜弟弟肯定是要當大官的,他作為景曜弟弟身邊最得用的人,必須得有點墨水。
劉圭也注意到了蕭平安的動靜,頗為驚奇。他是不愛學,蕭平安是逮著機會就往自己腦子裡多灌點知識。劉圭還是第一次碰上這樣努力的小廝,知道蕭平安是蕭景曜的族兄,也不拿蕭平安當一般小廝看待,時不時還給蕭平安補補課。
眾所周知,理解吸收知識的最好途徑就是把知識講解給彆人聽。劉圭有了蕭平安這個學生,蕭平安又十分好學,讓劉圭非常有成就感。兩人相輔相成,竟然都有不小的進步。
劉慎行見劉圭終於恢複原樣不鬨騰了,不僅如此,劉圭的功課也精進了不少。劉慎行真是恨不得把蕭景曜給供起來,變著法兒地給蕭景曜送禮物。
蕭景曜順利把有長歪趨勢的劉圭給掰了回來,開開心心地給餘思行寫信,讓餘思行一
起嘲笑劉圭的幼稚行為。
劉圭離開時拍著胸脯向蕭景曜保證,“景曜弟弟你放心▋▋[]來[]♀看最新章節♀完整章節,我這個天賦肯定考不上秀才。到時候我就接手家裡的生意,你有什麼點子都告訴我,我給你分紅!”
蕭家族人好像也沒有特彆出彩的,蕭平安隻能說是踏實細心,為人老實本分,要說頭腦靈活,還真算不上。
劉圭是個實在人,知道人活在世上都是離不開銀子的。蕭景曜當了官之後不好與民爭利,名下不會有鋪麵,蕭元青和蕭子敬的敗家光環太亮眼,齊氏和師曼娘好像也沒有展現出特彆能耐的生意手段。
那劉圭就厚著臉皮毛遂自薦了,反正都是要合作的,他這個和蕭景曜從小一起長大的好兄弟,不比鄧掌櫃更可靠?
蕭景曜聽了這話並沒有很感動,而是無奈地歎了口氣,“你就不能對自己有點信心,當初你還信誓旦旦地要認真念書努力考個功名呢。”
“那是我年少輕狂,不懂得念書的艱難。”劉圭答得非常迅速,
蕭景曜:“……”
也行吧。他也確實缺少生意上的合作夥伴。如果劉圭真的樂意,他確實是最好的人選。
不過現在,隻有十二歲的劉圭顯然還不能成為蕭景曜的合作對象。
過完年後,蕭景曜抽空去找了鄧掌櫃,和他商議了一陣,離開南川縣去府學時,蕭景曜手裡就多了一副卡牌。
這是蕭景曜考慮了許久,才想出來最適合送給公孫瑾的禮物。
一套類似三國殺的卡牌。
這個世界的朝代和曆史名人雖然都與蕭景曜上輩子的時空不同,但有些曆史軌跡也較為類似。
蕭景曜正好套用了這個時空的曆史人物,做了一套新的三國殺卡牌。
蕭景曜手上的隻是鄧掌櫃讓工坊緊急做出來的成品,送給公孫瑾的那份,必然要更精致一些。
這種既有文化又有趣的卡牌,玩法也新穎。鄧掌櫃一眼就看出來蕭景曜給他的這套卡牌定然能在讀書人中掀起一陣浪潮。
有了先前群英會的前例在,鄧掌櫃十分信任蕭景曜,當即拍板決定,還是按照上次群英會的分成來,三國殺卡牌的收益,同樣給蕭景曜分一半。
蕭景曜暗道鄧掌櫃確實是個精明的生意人,上回雙方合作確實很愉快,這次蕭景曜也放心地來找他,果然得到了一個過於公道的價格。
蕭景曜明白,這是鄧掌櫃有意給自己賣好。
以蕭景曜展現出來的天資來看,隻要他願意,多的是人白給他錢來投資他。
不過資本家蕭景曜當然知道免費的才是最貴的,他也不差那點銀子,想要銀子了,分分鐘能想出點子賺回來,自然也不會白拿彆人的好處。
像鄧掌櫃這樣有分寸的,蕭景曜十分樂意同他合作。一方出點子,一方給分紅,多輕鬆。
對於賺銀子,鄧掌櫃是認真的。
蕭景曜給出了這個點子後,鄧氏書局下的工坊就開始晝夜不停地做卡牌。鄧掌櫃更是十分明智地
讓工坊做出的第一批卡牌先給府城的書局。蕭景曜就在府學念書,想想都知道,這套三國殺卡牌,一定會在府學最先興起,然後風靡整個讀書人的圈子。
鄧掌櫃料想的一點都沒錯。
蕭景曜到了府學後,見宿舍其他三人都到了,正在分自己帶來的東西。
蕭景曜眼珠一轉,果斷從包袱裡掏出了新到手的這套三國殺卡牌。
鄧氏書局的審美還是十分在線的,每張卡牌的人物都畫得栩栩如生。蕭景曜把卡牌往桌子上一放,迅速吸引了其他三人的注意力。
張伯卿第一時間跑了過來,好奇地拿了一張卡牌把玩,“這是什麼?咦,竟然還有嚴丞相。新的群英會嗎?”
蕭景曜微微一笑,正好四個人也能玩三國殺,蕭景曜便一邊讓他們看卡牌,一邊給他們講解遊戲規則。
柳疏晏一拍大腿,“妙啊!智定天下,你來我往,逐鹿江山,哪個文人不想得遇明主,擁有一番作為!”
蕭景曜偏頭看了他一眼,微微一笑,“那就來一局試一試?”
柳疏晏三人摩拳擦掌,“試試就試試,來,看看最終鹿死誰手!”
張伯卿抽到身份牌就樂了,把牌往桌麵上一擺,“我是主公!忠臣快要輔佐我,內奸小心狗命。”
第一局,蕭景曜抽到了反賊身份牌,和內奸唐振源一起乾翻了忠臣柳疏晏,毫不留情地消滅了主公張伯卿。
第二局,蕭景曜抽到了主公牌,和忠臣唐振源一起輕鬆消滅了內奸和反賊。
……
他們這邊玩得熱鬨,其他宿舍的人跑來看熱鬨。蕭景曜當即招人,“再來四個人,八個人玩更好玩。”
幾輪下來,基本上每個人都參與了進來。遊戲結束後都覺得意猶未儘,奈何蕭景曜手裡隻有一套卡牌,他們隻能接著排隊輪流玩。
蕭景曜已經退了出來,看到眾人臉上興奮的神情,心說這次肯定穩了。鄧掌櫃有一點猜錯了,三國殺卡牌遊戲,不僅僅隻會風靡讀書人的圈子,還會在各大富貴人家掀起一股三國殺潮流。
有了錢之後,自然就有了更高的追求。誰不想自己玩的東西更加有格調呢?要是這個東西有格調之餘,還特彆好玩,那就更要買買買了。
所以蕭景曜特地叮囑鄧掌櫃,要儘量將卡牌做得精美,包裝也要更精致,怎麼文雅中透著奢華就怎麼來。
低調,才是最牛逼的炫耀。
文人吃這一套,有點小錢想要追求精神愉悅的富貴人家,更吃這一套。更彆提那些鐘鳴鼎食之家,這套卡牌簡直就是貼著他們的心意做的。
談笑間定江山,你來我往廝殺幾局,頗有幾分史書上的賢才謀士與明主的風采。
蕭景曜一收到鄧氏書局最先做出來的那兩套精美的卡牌後,立馬讓人送去了京城。一同寄過去的信中詳細介紹了三國殺的玩法,蕭景曜相信公孫瑾一定看完就能懂。
公孫瑾當然看明白了。
卡牌最少要四個人才能玩。
看著倒是十分有趣的樣子,公孫瑾迫不及待地拎過來幾個侄子,袖子一挽,開局。
第一局,主公公孫瑾獲勝。第二局,忠臣公孫瑾獲勝。第三局,內奸公孫瑾獲勝……
近十輪下來,公孫瑾將卡牌一收,抬手趕蒼蠅似的趕走幾個侄子,“走吧走吧,和你們玩,一點樂趣都沒有。”
虐菜有什麼意思?碰上旗鼓相當的對手才好玩。
公孫瑾想了想,邀了幾個好友一同小聚。眾人言笑晏晏推杯換盞之際,公孫瑾微微一笑,掏出了卡牌。
這一次,公孫瑾開場贏了一局,接著就輸了兩局,然後又贏一局……
這樣輸輸贏贏間,日頭都落了一半山了,眾人都沒察覺,隻覺得天色暗了下來,玩遊戲玩得十分不方便,當即命人點了燈,繼續戰鬥。
公孫瑾要走,其他人全都攔著,有人甚至放話,“你走可以,卡牌留下!”
公孫瑾:“???”
不僅如此,公孫瑾回家後,幾個在他看來有些蠢兮兮的侄子還眼巴巴地湊上來,腆著臉問他,“大伯,若是你有要事,那套卡牌可不可以讓我們再玩一玩?”
雖然他們一直都被大伯虐,但卡牌是真的好玩呀。還想繼續玩!
公孫瑾冷酷無情地拒絕了他們的請求,“趕緊去看書。一點謀略都沒有,輸起來就不覺得顏麵無光嗎?”
侄子們苦哈哈低頭,心說我們要是能和大伯你比謀略,那我們還念什麼書,早早出仕了。
能和公孫瑾做好友的也不是一般人,幾次三國殺玩下來,大家紛紛對這個新事物讚不絕口。
隻是公孫瑾小氣得緊,隻有一套卡牌,說是彆人送的,誰都不給。
這事兒最後又傳到了正寧帝的耳朵裡。好不容易偷得半日閒的正寧帝當即把公孫瑾叫過來詢問一番,新的好玩的東西,正寧帝表示,朕也非常感興趣!
於是,公孫瑾不得不把卡牌帶進宮,正寧帝又把同樣得了點空閒的六部尚書全部叫過來,八個大齊權力最頂層的人物,圍著桌子開始玩三國殺。
正寧帝第一把就摸到了主公牌,明牌的時候很是自得。看來朕果然是天命所歸,隨便一抽就是主公身份。
第二輪,正寧帝抽到了反賊牌,頗覺驚奇。
後來不知道多少輪中,正寧帝各自感受了一把當反賊當內奸和當忠臣的快樂,忍不住哈哈大笑,覺得想出來這套卡牌的人真是個天才。
開心的正寧帝轉頭問公孫瑾,“送你這套卡牌的人是何等身份,倒是有幾分巧思。若是有個舉人功名,憑借他的才華,應當能為一方父母官。”
公孫瑾當即笑道:“陛下可還記得蕭景曜?”
“哦?那個雍州的小神童?”正寧帝來了興趣,“這套卡牌是他做的?”
吏部掌管官員考評,正寧帝一提雍州,李首輔略一思索,當即反應過來,“可是常明府的那位十歲神童,這個年紀就考中秀才,還連中小三元,確實當得起神童之名。”
公孫瑾笑著向李閣老拱手,“首輔大人果然好記性,政務繁忙,依然能記得這等小事,令我等欽佩。”
李首輔笑著搖頭,“公孫大人過譽了,官員考評可是大事,我自然要多加上心。萬一有所疏漏,耽誤了賢才,又不慎放過了庸碌的官員,豈不是讓他們再為禍一方。”
正寧帝欣慰地點頭,“李愛卿當真是朕的得力臂膀。”
李首輔趕緊謝恩。
其他閣老同樣笑著說了幾句湊趣的話,君臣間和樂融融。
正寧帝很是快慰,再次加深了對蕭景曜的印象。正寧帝自己都沒發現,在提起蕭景曜的時候,他的語氣中不自覺帶了一絲期待,“此子雖年少,卻胸有乾坤。他日定能進京趕考。那時候,他應當也長成了一位少年郎。朕也正好能看看,新一代天才的風采。”
在場的都是頂頂精明的人物,能坐到這個位置的,智商情商全都爆表。正寧帝這一絲他自己都沒察覺到的期待,其他七人全都注意到了,當即把蕭景曜這個名字深深記在心裡。
以六部尚書的身份,當然不可能現在就去查蕭景曜這個小秀才的底細。隻是記住了蕭景曜這個名字,等到蕭景曜真的入了京城那天,也就意味著他們能將蕭景曜往棋盤上放了。
正寧帝玩得十分暢快,公孫瑾等人告退時,正寧帝仗著自己是皇帝,扣下了公孫瑾的卡牌不給。
公孫瑾欲言又止,止言又欲,臉色變化了許久,才無奈地交代了實情,“嗯…其實蕭景曜給臣送了兩套卡牌過來,陛下若是喜歡,臣將另一套玩好的卡牌呈給陛下?”
正寧帝挑眉,刑部尚書黑了臉,不悅地盯著公孫瑾,“公孫大人這就過分了,先前你約我們一同玩三國殺的時候,可是口口聲聲說隻有一套卡牌的!”
正寧帝迅速調整了表情,準備看戲。
當皇帝可累了,每天都有操心不完的事情,連個說心裡話的人都沒有。正寧帝有時候也會覺得很無趣。
現在刑部尚書和公孫瑾鬨了起來,正寧帝當即來了精神。兩位都是他的好大臣,但偶爾鬨一下,豐富一下自己的生活,正寧帝十分樂意吃個瓜。
公孫瑾無奈,隻能認錯,“我藏有私心,此事是我不對。”
其他人也看出來了,公孫瑾那副卡牌怕就是為正寧帝準備的,隻能在心裡罵了一句老小子,瞧著光風霽月,實則心思一點都不少。
最終,公孫瑾還是成功保住了自己這份卡牌,並火速回家將那套新卡牌呈給了正寧帝。
於是,正寧帝的日常就成了,隔三差五喊上閣老們來上一局三國殺。在繁忙的公務中放鬆放鬆腦子,然後又紮進公務堆裡,繼續勤勤懇懇地乾活。
至於什麼一玩三國殺就想到蕭景曜的事情,蕭景曜自然是沒有想到的。
他隻是個小小的秀才而已,哪能算得了那麼多呢?
蕭景曜無辜攤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