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景曜早就猜到自己剛到翰林院可能會碰上頂頭上司給的下馬威。這都算是職場潛規則了,千年之後也差不多。
認真想想,蕭景曜六元在手,有史以來第一人,或多或少都是有些傲氣在身上的。旁人角度看,隻覺得蕭景曜可真厲害,不是文曲星下凡都達不到這個成就。但從上司的角度來看,下屬太過光芒萬丈,本身就是個不太穩定的因素,不利於自己的管理。所以一般職場新人剛進公司,或多或少都會被打壓一波。也算是另一種服從性測試。
白手起家的蕭景曜可太清楚這裡頭的套路了。
翰林院掌製誥、史冊、文翰等事。雖然扺掌翰林院的翰林院學士才是正五品的官職,放在權貴如雲的京城根本不夠看的。但翰林院要起草各種文書敕誥,朝中各種禮議製度同樣要經翰林院起草成文,還有天子詔書和聖旨,也多由翰林起草。所以彆看翰林院學士這個正五品的官職品級不高,但這可是實打實的天子近臣,清貴又體麵。
分量著實不輕。
除卻翰林院學士外,翰林院還有侍讀學士、侍講學士、侍讀、侍講、侍書、待詔、五經博士等職位。蕭景曜這個從六品的翰林院修撰,也就隻在正五品翰林院學士,從五品的侍講學士和侍讀學士,以及正六品的侍讀侍講之下,其他的典籍、待詔、檢討等官員,品級上還不如蕭景曜這個官場菜鳥呢。
槍打出頭鳥,哪怕蕭景曜本身足夠收斂,但他彪悍的戰績依然讓人不敢直視。誰讓蕭景曜達成的成就太過光芒萬丈,一不留神就會閃瞎彆人的眼。
每屆一甲三人都會直接入翰林院,所以翰林院最不缺的就是狀元。許多狀元意氣風發來到翰林院,摩拳擦掌要乾出一番大事業,指點江山一展胸中抱負,卻沒想到當初以為的起點,就是他們這輩子的終點。
在翰林院蹉跎幾l十年,編了一輩子書的狀元也不是沒有。
現在領著蕭景曜來整理書籍的翰林院修撰,頭發胡須全部花白,據說已經在翰林院當了二十年的修撰,是先帝時期的狀元。
蕭景曜的心情也挺複雜,二十年來官職紋絲不動,他都不知道該說這位前輩是極其會明哲保身的聰明人,還是該說這位的性子可能不大適合官場。
老修撰姓江,把蕭景曜往屋裡一帶,一句話都不說,轉身就走。
蕭景曜眨了眨眼,看著屋裡亂七八糟的書籍,深深歎了口氣。
萬萬沒想到,來上班的第一件事,是要搞衛生。
這就很離譜。
然而在翰林院,這很合理。
翰林院什麼都缺,就是不缺書。世家大族沒有的典籍,在翰林院都能找到。畢竟一切典籍都要經翰林院編修完善之後,再呈給宮中藏書樓。有的十分珍貴的孤本,原本和精美的備份都會送去藏書樓,但翰林院也可以自己留一份存檔。
所以在翰林院中待了幾l十年的翰林,他們可能在為官之道上欠缺了一些,但絕對是滿腹經綸,各種經史典籍張口
就來。
剛才領蕭景曜過來的江修撰,估計也是移動的藏書樓。
在翰林院二十年待下來,成天都和書打交道,文人對書籍的喜好是刻在骨子裡的。這年頭兒書籍並不好買,翰林們地位不錯,很是清貴,但薪俸著實不高。京城居大不易,就憑翰林那點俸祿,他們能在京城養活一家老小都是精打細算安排得當。自然也沒有彆的娛樂項目,那不就隻能剩下看書了。
蕭景曜都有些好奇,外地翰林們到底是怎麼在京城過下去的。單單是租房的價格就不低,差不多要花掉他們一半的薪俸,租的還是又遠又破的房子,每天來翰林院點卯當值,都得走半個多時辰的路。
沒辦法,薪俸不夠,就得省吃儉用,連驢車都舍不得租,隻能靠雙腿走著去上班。
這個通勤時長,打工人看了都落淚。
京城的冬天,寒風就跟刀子似的,積雪也有腳踝那麼深。大早上深一腳淺一腳走上半個多時辰,到了翰林院,估計就真的應了那句“四肢僵勁不能動”。
就算是一路科舉廝殺出來,有了官職在身,日子也不容易啊!
蕭景曜忍不住感慨了一句。
好在蕭景曜賺錢的本事不差,進京前就賺夠了買宅院的錢,現在沒有租房的壓力。
蕭元青買的那間宅院,雖然不在中心的權貴圈,但也離中心城區不算遠。蕭景曜來翰林院點卯,走個一盞茶的時間就到了。
人的幸福就是這麼對比出來的。現在已經是七月,豔陽高照,蕭景曜早上來翰林院倒也還好,現在官員是卯時上班,換成後世的時間,也就是說官員最遲在早上七點就要到官署衙門畫卯,不然就是遲到,也會有相應的懲罰。要麼是罰俸,要麼是官員考評降級,更嚴重的,可能烏紗帽不保。
這個點上班,現在這個天還好,天亮得早。若是到冬天,天亮得晚,那些租房離翰林院較遠的翰林們可就慘了,天還沒亮就得爬起來,從家裡出發來翰林院的時候,天還是黑的。天氣又冷,一直踩著積雪而來,要是一個不小心,還會摔一跤,真正的滿身風雪。上班這一路也是夠遭罪的。
不論什麼時候,上班通勤時間都是個大問題。好在蕭元青先前下手快狠準,買宅院時就考慮到了這一點,現在蕭景曜來翰林院點卯當值,可比大部分同僚輕鬆多了。
自然也就更讓人心裡不平衡了。
比如剛剛帶蕭景曜來這裡的江修撰,心裡對蕭景曜絕對是沒什麼善意的。
官場這種人情往來,有時候和公司職員差不多。翰林院學士既然安排江修撰帶一下蕭景曜,那對方最起碼也該向蕭景曜說清楚,翰林院的規則,以及蕭景曜的工作內容。
這位倒好,直接給蕭景曜說了個工作範疇,事情的輕重緩急都沒和他說,也沒告訴他做好的標準是什麼,主打的就是給蕭景曜劃出個範圍,讓蕭景曜自行摸索。
不得不說,翰林院是個適合摸魚和躺平的好地方。江修撰這麼糊弄都能混個二十年,果然是邊緣人物無人在意,
隨便他混日子。
讓蕭景曜蕭景曜更感興趣的是,安排江修撰來帶自己,是翰林院學士故意的,還是無意的呢?
果然是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
蕭景曜聳聳肩,看了一圈屋子裡的書,去了自己辦公的屋子。以他們的品級,當然沒有單獨辦公間的待遇,一間辦公屋子坐了好幾l個人,蕭景曜抬眼看去,全都是十分沉穩的中老年同僚,一個年輕人都沒有,甚至其中大半都是頭發花白的前輩。
還真把自己安排到養老的地方來了?
蕭景曜眉頭微揚,心中已經閃過無數個念頭,麵上卻露出了十分標準的微笑,彬彬有禮地同這幾l位老翰林們打招呼,“晚輩蕭景曜,見過諸位前輩。”
年紀最大的剛才好像在打瞌睡,聽了蕭景曜這話後,驟然回神,搖搖頭清醒了過來,對著蕭景曜笑得一臉和藹,“我們都知道你。六元及第的小天才,京城都傳遍了,想必史官也給你記了一筆,多年後修史,後人都能知曉你的光輝事跡。”
蕭景曜眼角微微抽搐,多年後修史……您就沒覺得自己的話有哪裡不對嗎?
這位老翰林顯然不覺得自己的話有哪裡不妥,笑眯眯地對著蕭景曜招招手,“我們這邊都是些上了年紀的老家夥,沒想到今年來了個年輕得有些過分的天才。自古英雄出少年啊,小夥子年年輕輕,一表人才,未來當真前途無量,比我們這幫老家夥強得多!”
蕭景曜連連拱手,口稱不敢。
其他四人也跟著笑,其中一個四十來歲,微微發胖的翰林拍了拍自己的胸脯,一臉慶幸地看著蕭景曜,很是高興,“太好了,景曜你來了,我就不是咱們屋裡年紀最小的了。你今年才十四歲吧,我孫子也就比你小四歲。你這個歲數都考上秀才了,我家那個皮猴子還上躥下跳地不肯念書呢。真是令人頭疼!”
這位剛起了話頭,其他幾l人登時你一言我一語開始附和,都在吐槽自家不省事的兒孫,氣氛很是和諧。
蕭景曜覺得,現在這個場景,要是再給他們每人麵前擺上一盤瓜子就更適合了。養老場所,大家一起摸魚擺爛,吐吐槽,說說話,順便發展一點小愛好,白拿俸祿不乾活。
簡直就是想要躺平的鹹魚們夢想中的好去處。
問題是,蕭景曜根本不想當鹹魚。
不管是上輩子還是這輩子,蕭景曜一直是進取型人格,雄心勃勃,想要闖出一番事業,讓自己和家人過上更好的生活。
真要有一絲絲躺平的念頭,蕭景曜也當不了首富。
越到上麵,廝殺就越激烈。蛋糕總共就這麼大,蕭景曜占多了彆人就占少了。彆看大夥兒平時碰麵都客客氣氣的,私底下當真是什麼手段都使出來了,商業間諜啦,冒充顧客舉報啦,隻要能打擊對方生意的,各種不違法的手段全都用上。有的人行為更是過激,動不動就挑戰刑法,蕭景曜遭遇過不少“意外”,查清楚後,收集各種證據送對方去吃了牢飯。
這種高強度高壓力的挑戰,當然很累,但是
蕭景曜格外喜歡這種緊迫感和刺激感。那種從四麵八方的圍堵中殺出一條血路的感覺,簡直比名下資產的數目更讓蕭景曜興奮。
他天生就是個喜歡挑戰,喜歡冒險的人。
讓蕭景曜來這兒養老,委實是難為他了。
蕭景曜都不知道到底是哪個大聰明想出來的這個絕招,心裡都被氣笑了。想挫他的銳氣,下馬威還不夠,直接把他蹬去養老場所,這一招可真是妙啊。
看看蕭景曜現在的年紀,十四歲,外人眼裡心性未定的年紀。再看看蕭景曜這些年的經曆,一直埋頭苦學,從未有過任何胡鬨的消息。這樣心性未定又飽讀詩書沒見過花花世界的少年,最容易受人影響。
反正科舉考試也考完了,蕭景曜緊繃的神經也該鬆懈下來,又進了全天下讀書人都想進的翰林院,怎麼看人生都該是一路坦途,順利得不行。
這個時候,剛進官場什麼都不懂的少年郎,被一群隻想養老的翰林們包圍,是繼續以前的卷王做派,還是被養老前輩們所影響,跟著一起鬆懈下來,年紀輕輕就過上了幸福摸魚的養老生活呢?
大多數人碰到這種情況,都會是後者。
前者想要卷,都不知道從哪裡開始卷。編書可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情,急也急不來,想乾出點成績都不容易。再加上周圍還有一堆摸魚混日子的老前輩,自己在苦哈哈乾活的時候,看到他們的日子過得這麼悠哉悠哉,真的不會想加入他們嗎?
蕭景曜都忍不住佩服把他安排來這裡的那位上司了,什麼叫軟刀子殺人不見血啊。到時候自己要真鬆懈下來一心養老了,正寧帝對自己期望有多大,後期就會有多失望。期望越大失望越大,正寧帝脾氣再好,也是個帝王。
天子一怒,伏屍百萬。蕭景曜不思進取,倒也不至於丟了性命,隻是大概率像江修撰一樣,這輩子就一直窩在翰林院,一直在從六品的翰林院修撰之位上再也無法升職了。
蕭景曜倒是有些好奇,想出這個陰損辦法的人,真的是純粹地看他不順眼,想給他一個下馬威嗎?
這一屋子的同僚對蕭景曜還是很友善的,反正他們在這裡混了好些年日子,摸魚摸出來的情分,也沒什麼需要勾心鬥角的地方。
畢竟這地方是真的沒什麼油水,不存在誰拿了好處的問題。
所以大家的心態都很平和。
他們雖然也羨慕蕭景曜年紀輕輕就取得如此前無古人的成就,但羨慕歸羨慕,也不會嫉妒。
就像那位中年翰林說的,他們的孫子都和蕭景曜差不多歲數,有的人孫子的年紀還比蕭景曜大一截,早就看開了,沒興趣和年輕人競爭。
對於蕭景曜的到來,大夥兒還是挺高興的。這可是活的六元及第誒,哪個讀書人晚上做夢的時候沒想過自己每次都考中榜首,連中六元,風光無限呢?
老夥計們的情況大家都很熟了,現在來了個天才狀元,可不得讓他仔細說說連中六元的事兒?
非常好,以後又有了新談資,完美!
蕭景曜大概猜到了他們的心思,一時間有點哭笑不得,但也十分感謝他們的好意。起碼先前那位江修撰沒告訴蕭景曜的東西,這幫同僚們全都叭叭叭對蕭景曜倒光了。
年紀最大的那位翰林姓周,在翰林院可是老資曆了,整整待了二十五年,還是個編修,成天樂嗬嗬的,來了翰林院點完卯就摸魚,時不時打個瞌睡,再帶上一盒點心,配上一杯清茶,和同僚們吃吃點心喝喝茶,一天就這麼過去了。
彆看周編修平日裡不管事,但他在翰林院多年,翰林院哪些人是什麼德行,他心裡都門兒清。
其他四人中,就那個剛才和蕭景曜搭話的翰林更活躍些,笑著幫蕭景曜整理桌子,十分溫和地對蕭景曜說道:“你剛來翰林院,若是有什麼不懂的,都可以來問我。我雖然官職不高,但在翰林院中也待了十年,一些規矩還是知道的。”
蕭景曜眨了眨眼,謝過了這位鄭翰林,內心差點笑出聲。
恐怕安排自己來這兒養老的那位都沒想到,這裡還是個大型的信息站。因為大家每天摸魚閒聊,又在翰林院待得夠久,翰林院中其他人的八卦,他們或多或少都知道一點。
尤其是周翰林,他雖然品級不高,但年紀夠大,資曆夠深,在翰林院學士麵前也是有幾l分臉麵的。咳……據周翰林所說,當年翰林院學士考中進士,在庶常館學習時,他還去庶常館那邊給當時的進士們講過課。
按這個來算,周翰林和現如今這位翰林院學士,勉強也算是有半師的情誼。
等蕭景曜收拾好自己的桌椅,把筆墨紙硯這些東西全擺放好之後,鄭翰林順手把自己桌上的一碟點心放在蕭景曜麵前,樂嗬嗬道:“忙了一上午,你也該累了,坐下來喝杯茶,吃塊點心好好歇一歇。”
蕭景曜看了看外麵的日頭,陷入了沉默。自己收拾桌椅,總共也就用了不到兩刻鐘的時間,算下來不到半個小時,這就忙了一上午?
這裡果然是養老的好去處。
周翰林幾l人也連連點頭,紛紛勸蕭景曜好好歇一歇,千萬彆累著了。一副真心覺得蕭景曜乾了特彆多的活,一定特彆累的樣子。
卷王蕭景曜都差點被他們給整不會了,當即穩住了自己的心態,笑著坐下來謝過他們,真的和他們聊了起來。
有人從屋外經過,聽到屋裡熱鬨的聊天聲,臉上忍不住露出一絲鄙夷之色。
卻不知道裡頭的聊天內容是這樣的:
蕭景曜:“帶我過來是江修撰,我原以為我會同他在一屋乾活,沒想到他竟然不和我在一處,倒是麻煩他了。”
周翰林一邊喝茶一邊慢悠悠道:“你沒同他在一處倒是件好事,那人雖是狀元,才學確實夠了,心性卻不行。嫉賢妒能,沒有眼色,剛進翰林院就把同僚得罪了大半,後來一直不得重用,覺得自己懷才不遇,心性愈發左了。同他一屋的翰林們提起他都直皺眉,一句好話都沒有。”
鄭翰林樂嗬嗬地啃著一塊點心,笑著補充道:“不過他有個好孫女
,去年同兵部侍郎家定了親,又覺得自己有了門得力的親家,更加瞧不上彆人了。其他人就算看不慣他,顧及同僚之情,也不理會他這等尖酸刻薄的性子。”
蕭景曜繼續套話,狀似為難,不知所措地抓了抓衣袖,完全一副官場菜鳥的模樣,憂慮道:“那我豈不是得罪了江修撰?也不知我們翰林院的秦學士性情如何,若是惹了他不喜,我怕是更加沒有好日子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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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問題周翰林最清楚,當即拍著桌子表示,“那就是一個慣會曲意逢迎的小人!讓江瑛帶著你……哼,彆怕,在我們屋裡,老夫還是有些臉麵的,不會讓你沒有好日子過。”
“欺負小孩子,也虧他們做得出來!”
蕭景曜眼神一閃,臉上的憂慮更重了,“這?我也沒得罪秦學士啊,該不會是上頭神仙打架,我這個小鬼遭了殃吧?”
周翰林幾l人頓時哈哈大笑,“你還知道神仙打架,小鬼遭殃啊?看來也不算是書呆子。管他們誰跟誰打架,我們把自己該乾的活乾了,誰都挑不出錯處,他們也沒轍!”
蕭景曜一臉受教地點頭,然後就被周翰林扔了一堆文書。
剛才還談興正濃的周翰林一臉昏昏欲睡,無精打采地對蕭景曜說道:“反正我們的事情也不多,你剛來,還不知道這些文書怎麼寫,正好多練一練。”
蕭景曜簡直哭笑不得。
周翰林並不覺得這是什麼大事,笑眯眯地拍了拍蕭景曜的肩,樂嗬嗬道:“明天我再多帶些點心,正好我前些日子得了些不錯的茶葉,明天也一並帶過來給你嘗嘗。我們一邊喝茶,一邊再好好聊聊天,這日子過得,快活似神仙!”
蕭景曜也笑眯眯地應了下來,“正好我爹從承恩公那裡要來了些今年進貢的雨前龍井,明天我也帶些過來,大家一起品一品。”
原本見蕭景曜接活接得爽快,也蠢蠢欲動想把自己的活分給蕭景曜的其他翰林登時一頓,歇了這個心思,揚起了笑臉附和道:“那我們可得好好品一品,進貢的雨前龍井,極為難得,令尊同承恩公的關係可真好!”
蕭景曜不好意思地低下頭,羞澀一笑,“也是承恩公心善,見陛下為我和顧將軍的千金賜了婚,我家剛來京城,沒什麼家底,怕我們家怠慢了將軍府,這才慷慨解囊,把他新得的好茶分了我爹一點。”
其他人一聽,心中更是什麼想法都沒有了。他們能安穩摸魚摸了這麼多年,真的不是一點眼色都看不懂的家夥。相反,官場暗潮洶湧,能順風順水在官署摸魚白拿俸祿不乾活的,都是有些本事在身上的。
蕭景曜簡單開了兩次口,立馬就被他們劃分成“不能得罪的人”的範疇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