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不及了。”
到蕭景曜這個地位,早就不大將錢財放在眼裡了。匠人們也不傻,知道什麼是好東西。更何況積木的技術含量也不高,這年頭兒L的匠人,誰還不會一手卯榫手藝呢?
劉圭也不意外,笑著點頭道:“我也不同你客氣,若是閔州那邊沒有新路子,我就先開個積木鋪子,將閔州小孩兒L的壓歲錢都騙光!”
剛體會到拿壓歲錢的小湯包頓時一臉警惕地看著劉圭,超大聲地嚷嚷,“劉伯,壞!”
世上怎麼還會有騙小孩兒L壓歲錢的大人?大人真是太壞了!小湯包鼓著包子臉,氣憤地想到。
劉圭頓時哈哈大笑,開始忽悠小孩兒L,“這可不算是騙。你的玩具,吃的用的,也是家裡花銀子買來的。我那是給小孩子們送快樂,他們得到了快樂,我得到了銀子,那不是皆大歡喜嗎?”
小湯包想了想,自己好像聽過娘親身邊的大丫鬟提過拿月錢買銀簪子的事,覺得劉圭這話有道理,終於收回了警惕的神情。
劉圭樂得不行,一個勁兒L用手肘輕輕撞著蕭景曜的胳膊,擠眉弄眼地表示:你家崽崽還是太嫩了吧?
忽悠不了蕭景曜,忽悠他的崽崽也是可以的!
蕭景曜淡淡瞥了劉圭一眼,彎腰抱起小湯包,笑眯眯道:“來,給你劉伯伯背一首《木蘭詩》。”
小湯包張嘴就來,“唧唧複唧唧……”
劉圭的笑容僵在臉上,幽怨地看了蕭景曜一眼。
有個天才兒L子了不起啊!
是挺了不起的。
了不起到福王再次偷跑來蕭府找崽崽時,二話不說直接往地上一坐,和崽崽一起玩起了積木,順便控訴了一下蕭景曜這番有了崽崽就忘了小夥伴的無情行為。
難道隻有兩歲的崽崽需要玩具嗎?成年的福王也需要!
再不濟,七歲半的小皇孫玩積木也正好。
蕭景曜:“……”
福王可不會和蕭景曜講客氣,順利從蕭家抱走兩套匠人新送過來的積木,開開心心地回了宮。
臨走之前,福王還偷偷問蕭景曜,“你真要去閔州當總督?”
蕭景曜瞥他一眼,“難不成還能任我選?讓我選,我也選閔州。”
“你可真是……心心念念的隻有一個閔州。”福王搖頭晃腦,“虧我還想著,要是你樂意,我就去和父皇商議,讓你去當幾年漕運總督。”
蕭景曜聽完都瞳孔地震。同為總督,漕運總督雖然不管各省之事,但眾所周知,漕運來錢最快,大大小小的商戶捧著錢袋子求漕運官員收錢,做到漕運總督這個位置,彆說三年清知府,十萬雪花銀。那得是一年清總督,數十萬雪花銀。
可見漕運油水之肥。
福王想把這個位置給蕭景曜,顯然是對蕭景曜十分信任。
蕭景曜則搖頭道:“那邊誘惑太多,臣還是去閔州更合適。”
福王搖頭歎息,“哎,我還想著你要是能當漕運總督,彆人給你送
的銀子,你都收著?[(,出了事都有我給你擔著,咱倆五五分賬就行!”
蕭景曜:“……”
好家夥,蕭景曜心裡直呼好家夥,還得是福王啊,腦回路永遠不讓人失望。
這一瞬間,蕭景曜莫名生出一股衝動,想進宮告訴正寧帝,福王在琢磨些什麼離譜的念頭。
福王卻振振有詞,“反正不管是誰去當這個漕運總督,都會收到無數孝敬。這筆錢,與其讓旁人賺了,不如進你的口袋。好歹你還能跟我分個賬呢。”
蕭景曜都不知道該說什麼才好了,許久才道:“殿下缺銀子花嗎?”
“瞧你這話說的,誰還會嫌銀子多不成?”
福王瞥了蕭景曜一眼,東宮的待遇很是不錯。但福王自覺上有老下有小的,還有一大堆閒散宗室要養,很是有些危機感,甚至一筆一筆地和蕭景曜算起賬來。末了,福王還搖頭感歎道:“當家不易啊!”
蕭景曜:“……”
這真的很難評。
正寧帝不知從哪裡得知了福王的離譜發言,大過年的就把福王追得抱頭鼠竄,還是皇孫出麵替福王求情,正寧帝才氣呼呼地放過了這個不孝子。
小皇孫有了新玩具,開開心心地帶著弟弟妹妹們拚積木,還要處理一下弟弟妹妹們因為搶奪玩具而產生的糾紛。
福王鬨騰之餘,也在關注小皇孫的動靜。聽到小皇孫有板有眼地處理好弟弟妹妹之間的紛爭,讓他們重歸於好,福王臉上頓時露出了滿意的笑容。
正寧帝也得知了此事,臉上同樣露出了滿意的笑容。再想想福王現在還讓人關照禁庭以及另外兩個被官兵把守的彆院,正寧帝心中更加熨帖。可見什麼樣的父親養出什麼樣的兒L子,正寧帝重情重義,養出了同樣重情重義的福王,福王又養出了關愛至親的小皇孫,爺孫三人都是宅心仁厚之人。
至於另外幾個手足相殘甚至想對親爹動手的不孝子,正寧帝下意識忽略過了。
再聯想到小皇孫上學後,門門課業都拿得出手,上書房的夫子們對他多有誇讚,正寧帝便更加開懷,心中的某個決定愈發清晰。
同為上書房的夫子,蕭景曜當然知道其他幾位夫子的所思所想。大家都慶幸小皇孫不像福王,不然,光是想想福王當年的豐功偉績,夫子們都是一陣窒息。
有了福王這個對照組在,正寧帝問他們小皇孫的課業如何,夫子們可不就卯足了勁兒L將小皇孫誇到天上去嗎?
那可是福王的兒L子,不愧是陛下親自帶在身邊教養出來的,身上一點福王的惡習都沒有。
過了年後,李首輔三次上奏折要求致仕,正寧帝再三挽留,終於批準,讓他留在京城,若是朝中有什麼大事,旁人拿不定主意,正寧帝還能派人請李首輔進宮商議。
三辭三留什麼的,這都是官場的老套路了。一般來說,為了彰顯帝王愛惜人才,朝中重臣想要致仕,皇帝都會多留幾回。第一次上折子請求致仕立馬就被皇帝批準,那就證明皇帝看這人非常不爽,
一點麵子都不想給他留。
李首輔顯然不在此列。
他在合適的時機致仕,在正寧帝和福王心中留下的都是好印象。李家兒L孫沒有特彆爭氣的,隻有一個小兒L子考中了進士,資質也是平平,現在正在翰林院。李首輔也不為家人求官,正寧帝同蕭景曜提起李首輔就讚不絕口,覺得這才是忠臣該做的事。
蕭景曜認真點頭,表示自己一定向李首輔學習。
正寧帝大樂。
胡閣老從戶部尚書變成了吏部尚書,一躍成為首輔,在推薦戶部尚書人選時,胡閣老一時犯了難。
明眼人都能看出來,蕭景曜半隻腳已經踏進了內閣。現在內閣中多為老臣,但身子骨都還算硬朗,瞧著都還能再乾二十年。蕭景曜要是去了閔州當總督滿了任期要回京,回來時內閣沒有位置,怎麼安置他這個二品大員,也是個令人犯難的問題。
蕭景曜受高揚啟發,覺得要是能讓自己任各地的總督也不錯。公費旅遊,多美的事兒L!隻可惜用腳指頭想都知道這事兒L不可能,輪流去各地當總督,這天下到底是誰家天下?
胡閣老變成胡首輔後,正寧帝又乾了一件大事——立皇太孫。
正寧帝親自將小皇孫帶在身邊教導,大家心裡對小皇孫的地位也有了譜,現在正寧帝要立皇太孫,大家也沒覺得意外。左右都是皇家的天下。正寧帝看好小皇孫,他們連福王當太子都能忍,更彆提本來就乖巧聰慧的小皇孫了。名分這麼早就定下來,大齊未來兩代都沒有奪嫡之憂。
正寧帝也隻不過是通知大臣們一聲,主要是讓禮部儘快定下立皇太孫的儀製章程。涉及到禮儀的事兒L特彆繁瑣,衣裳腰帶上鏽什麼樣的花紋就能讓他們吵個十天半個月。立皇太孫大典肯定不能寒磣,不儘快將事情定下來,等禮部官員吵出個章程來,想必趕不上良辰吉時。
小皇孫顯然已經知道了皇太孫的身份會給他帶來多大的好處。把事情往最壞的地方想,就算他父王登基了,想換太子,肯定是換不了的。
坑爹屬性達成?
正寧帝開春就提出要立皇太孫,結果一直到蕭景曜給小湯包過完了兩歲生辰,立太孫大典還沒開始辦,進度還卡在第一關,禮部商議上。
蕭景曜都對禮部官員的工作效率很是微妙,莫名聞到了一股鹹魚的氣息。
多好的摸魚部門,一件事吵個半年都是常態,其他人吵架,進度停住,正好摸魚。
福王聽了很是羨慕,頗為扼腕,“隻可惜我剛當值的時候,沒人教導我這些,我就知道銀庫司是個好去處,沒想到禮部更妙。”
蕭景曜心說你個最不講規矩禮儀的皇子跑去禮部,麵對一幫走路問好都恨不得製定出一整套禮儀流程的家夥,兩邊總得瘋一個。
這個流程一吵,就吵到八月份才徹底定下來。
蕭景曜過了自己的生辰後,才看到小皇孫的立太孫大典。
小皇孫變成皇太孫,大部分人都非常滿意。
皇太孫,
一看就特靠譜。
胡閣老糾結許久,最終還是給正寧帝推薦了新任戶部尚書人選——原戶部左侍郎何明淵。此人剛過五十,於內閣而言,妥妥的年輕人。估摸著是很難隻乾一個任期就功成身退。
為此,胡閣老還特地安慰了蕭景曜一番,“當閣老也需要運道。何明淵確實能耐不小,我不能徇私。”
蕭景曜很是理解,並未將這事兒L放在心上,而是哈哈一笑,“您都為了我思慮再三,考慮要不要徇私了,這是我的榮幸。”
胡閣老板起了臉,嘴角卻不受控製往上翹,認真鼓勵蕭景曜,“到了閔州就好好乾,你還年輕,便是多乾一個任期也無妨。到時候功績在手,哪怕彆人對你的年紀頗有微詞,也沒辦法阻擋你入閣。”
蕭景曜認真應下,胡閣老終於滿意。等到各色菊花囂張地爭奇鬥豔的時候,正寧帝一道聖旨讓朝中所有人頓時一默——
蕭景曜擢升閔州總督。
二十出頭的二品總督,他們做夢都不敢這麼夢,蕭景曜竟然真的實現了。
有官員神情恍惚,眼神時不時往蕭景曜身上瞟,他們大齊,不會真的出一個三十不到的閣老吧?
那還能叫閣“老”嗎?
蕭景曜早就知道正寧帝會下這麼一道旨意,含笑接了旨。家中早就收拾好了行李,小湯包都自己收好了想要帶走的玩具和衣裳,萬事俱備,隨時都能出發。
蕭景曜還忙活了許多個晚上,每晚都在奮筆疾書,其他人還以為他是在賣力做文章,結果他接到升官的旨意後,親自給研究院送去了一大堆厚厚的考卷。數理化各科都有,還分了各種難度,保管夫子們想要的考卷他這裡都有。
彆說是福王,這回連公孫覃都要同情一把研究院的學子們了。離開京城給人送這麼多考卷,蕭景曜是什麼送禮天才?
蕭景曜:迫害學生一時爽,一直迫害學生一直爽。
就是這麼任性。
讓蕭景曜更高興的是,段研究員最新來信中提到,由他一手督造出來的蒸汽船已經大致完成。算算時間,蕭景曜到閔州後,正好就能看到。
蕭景曜頓時對這次的閔州之行充滿期待。
那可是原汁原味的蒸汽船。指不定還是這世上第一艘蒸汽船。蕭景曜能不去看個稀奇嗎?
也有閔州係的官員看著蕭景曜直奔閔州而去,不知為何,心中陡然生出無限擔憂。
這位蕭大人搞事情的能力驚人,他到了閔州,不會再鬨出什麼天大的事情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