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都應了蕭景曜的要求,多給孩子們講一講新學知識,帶著他們做做實驗。
蕭景曜當初下鄉走訪的時候就和孩子們保證過,會來懂新學的夫子。現在正好做到了。
蕭景曜從不騙小孩子。
有這幫老秀才賣力宣傳,原本不想去社學當夫子的秀才們也都動搖了。聽起來當這個夫子好處多多啊,起碼能蹭到新學大佬的一對一講題!
這個可以有!
於是前來報名去當社學夫子的秀才又多了一波。
蕭景曜來者不拒,閔州社學多得很,這些人也不過能填補一小部分空缺。社學原有的夫子,蕭景曜也打算讓他們來統一參加培訓,主打的就是激發孩子們的學習興趣。
有好苗子,必須上報。
蕭景曜見這事兒處理得差不多後,又警告這些要去當社學夫子的秀才們,“本官知道你們去當社學夫子,多有不甘。但這是你們自己選的,本官也沒逼你們,還給你們好好培訓了一番,希望你們按照培訓過的內容好好教導孩子。本官不是個隻會高坐官署衙門的官員,得了空指不定就隨便去哪家社學看一看。若是看到有人隨意敷衍…
…那就卷鋪蓋走人,本官再找個對孩子們負責的夫子來教導他們。”
本來打算去了社學後就擺爛摸魚的人心下一凜,以為蕭景曜看出了自己的心思,下意識地低下頭去,將這些小心思扔出腦海。
社學的師資力量瞬間就起來了。
蕭景曜又將目光放在了木牛流馬上。
這玩意兒就是個自動澆水順便背點東西的蒸汽做動力的機器。蕭景曜看了實物後都不由嘖嘖稱奇,忍不住為能工巧匠們的技藝所驚歎。那木頭做的牛,關節尤為靈活,走起路來一點僵硬感都沒有,遠遠看去,就和一頭真的牛沒什麼區彆,隻是顏色不同而已。
這麼個玩意兒,要是直接出現在農戶們麵前,怕是他們就要立馬跪地大喊“神跡”。
農桑是大事,蕭景曜讓木牛流馬廠火力全開,做好了一大批木牛流馬。這一批他就不賣了。若是商賈從中插一手,還得當中間商賺差價。農戶賺錢本來就不易,一年到頭也攢不了幾個錢,蕭景曜本來就沒打算賺貧窮的農戶們的錢。更何況,以農戶們家裡的存款情況,一戶人家很難買得起一台木牛流馬。這玩意兒的價格幾乎和牛畫等號,這還是蕭景曜拚命壓成本的結果。不然的話,賣出去的價格更貴。
蕭景曜想了想,決定把這些木牛流馬都以官府的名義租給農戶。就跟農戶人家問朝廷租牛一樣,給較低的租金就能租一個木牛流馬幫他們乾活。
蕭景曜還讓人對各鄉宣傳了一下朝廷辦廠招工的事宜。
閔州的廠隻會越來越多,除了在城內招工之外,蕭景曜也想給鄉裡的百姓一個機會。
總不能什麼好事都讓城裡的百姓得了。
農戶們一輩子都被綁在田地上,鮮少有背井離鄉出去闖蕩的,就連去縣裡府裡打拚的人都很少。許多出去闖蕩的,大多是家裡的地沒了,不得不出去討生活。但光憑種地,也很難養家糊口,遠不如城內機會多。
蕭景曜並不覺得城內百姓就高人一等,有的農戶們不過也就是差一個機會而已。同為閔州百姓,城內百姓能考工廠,鄉下百姓也行。
又不限製閔州境內的戶籍。
木牛流馬做出來之事,蕭景曜還特地寫了封奏折送去京城,替研究員們表功。
這種本來就帶了點神秘色彩,又存在於史書記載中的東西被複原,為整個故事添了一層傳奇色彩不說,更加有古今交替融合傳承的宿命感。
文人就吃這套。
永嘉帝剛剛登基,蕭景曜就給他送來這份大禮,喜得他當場撫掌大笑,“好!真不愧是父皇讚不絕口的祥瑞!朕剛登基,他又給朕帶來一份驚喜!”
這種帶了傳奇色彩的東西,帝王最喜歡了!要是這東西還特彆實用,可以解決百姓的實際生活問題,那帝王們就高興了!
木牛流馬完美符合這兩點。
看著蕭景曜送來的這個木牛流馬,永嘉帝的眼睛閃閃發光,試探著按照蕭景曜信上所提的操作方式試了試,震驚地看到,木牛真的動了起來!
死物能自己動,這簡直就是奇跡!
還是有助農桑的奇跡!這不是祥瑞是什麼!
永嘉帝瞬間覺得先帝對蕭景曜的評價一點錯都沒有。這家夥就是上蒼賜給大齊的祥瑞?_[]?來[]#看最新章節#完整章節,來輔佐大齊帝王的。
那他肯定也是一代明君沒錯了!誰聽過祥瑞輔佐的會是昏君和庸君?永嘉帝甚至大膽地想到,他和蕭景曜關係更好,兩人年紀也相仿,蕭景曜下凡是不是主要就是來輔佐他的,先帝隻是順帶的?
驕傲!
永嘉帝當即宣旨,讓研究院再派人去閔州,將新的木牛流馬技術帶回京城。京城也要建個木牛流馬廠。
永嘉帝還沒登基前就力挺蕭景曜。現在蕭景曜遠在閔州還弄出了這麼個好東西,永嘉帝當然要為好夥伴好好宣傳宣傳。
第二天早朝,永嘉帝就將這個木牛流馬帶到了太極殿,讓所有官員都感受了一把死物自動的震撼。
百官震驚之餘,腦海裡不約而同浮現出一句話:蕭景曜。怎麼又是你?
合著你這個祥瑞頭銜就釘死在你頭上取不下來了是不是?
大家真是羨慕著羨慕著就麻木了。
看永嘉帝對蕭景曜這信任滿滿的樣子,蕭景曜入閣還有疑問嗎?
甚至有官員懷疑,要是可以,永嘉帝怕是想把胡閣老屁股底下的首輔之位直接給蕭景曜。
有人還跑去胡閣老麵前挑撥離間,擔心蕭景曜鋒芒太盛,日後他的首輔之位可能不保。
胡閣老當場擼起袖子就把對方噴了個底朝天,“有出眾的後輩不因愛才之心提攜他,反而因他太過出眾可能會威脅到自己的地位而嫉妒他?你沒事吧?多來幾個像你這樣心術不正的惡人,大齊的江山社稷也要岌岌可危了!”
永嘉帝聽到這事兒哈哈大笑,還把竇平旌找過來一起大笑吐槽,毫無形象地捧著肚皮問竇平旌,“你說這些人怎麼想的,誰不知道胡閣老有多看好蕭景曜,怎麼還跑到胡閣老麵前挑撥離間去了?這個腦子……當初怎麼考中進士的?”
竇平旌也樂得不行,見永嘉帝消瘦的臉上終於有了神采,竇平旌也放下心來,摸了摸鼻子,猜測道:“可能是覺得胡閣老先前不過是裝模作樣,現在蕭景曜真的能威脅到他的位置了,便特地來看笑話,等著胡閣老出手給蕭景曜使絆子。”
有時候,太過出眾了也是一種罪過。蕭景曜每年都能搞出新的大事,將滿朝文武壓得黯然失色。仿佛整個朝堂隻有他蕭景曜一個人一樣,氣量小的,還不知道如何恨蕭景曜恨得牙癢癢呢。
永嘉帝都驚呆了,“朕呢?就算胡閣老被他們說動,對蕭景曜使絆子,那朕呢?他們當朕是死的?”
竇平旌雙手一攤,“我怎麼知道?”
永嘉帝一看竇平旌那懶洋洋的擺爛模樣,頓覺他這個狀態好生眼熟。當年永嘉帝還在戶部當差時,過得也是這樣的神仙日子。隻可惜之後朝堂風雲詭譎,一幫人鬥成烏雞眼,哐當一下皇位就砸在了永嘉帝頭上。
然後
永嘉帝的悠閒擺爛的鹹魚日子就這麼一去不複返了!
現在再一看竇平旌這憊懶的模樣,永嘉帝深深嫉妒了,為什麼他越努力就離他理想中的生活越遠,竇平旌不用努力就過上了他理想中的生活?
舅甥倆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永嘉帝幽幽道:“舅舅過的日子可真舒坦。”
竇平旌一聽就明白永嘉帝這話是什麼意思,更開心了,喜滋滋地對著正寧帝說道:“多虧陛下厚愛,臣才能過得如此滋潤。”
永嘉帝:他好嫉妒!
竇平旌多會作死的一個人啊,當即笑眯眯地戳永嘉帝的肺管子,“陛下勤勤懇懇,日理萬機,最後還是臣占了便宜,真爽!”
可惡,真的好想把他扔進軍營裡享受一下生活。
“怪不得父皇要給你留那麼多金銀財寶,你這張嘴啊……”
沒被人打死都是因為他靠山足夠硬。
竇平旌嘿嘿一笑,見永嘉帝是真鬱悶了,竇平旌趕緊轉移話題,“蕭景曜治下,木牛流馬問世,雖然是研究院的成果,功勞也有蕭景曜一份吧?”
“那是自然。”永嘉帝嚴肅地點點頭,“現在就給他記一大功。等到四哥和六弟成功出海回來,再給蕭景曜記一功。”
提到康王和榮王,永嘉帝的情緒就有些低落,“他們都沒送父皇最後一程,回京後還不知道會有多傷心。”
竇平旌也找不出話來安慰永嘉帝,隻是說道:“先帝在聖旨中已經說得清清楚楚,兩位王爺是為大齊出海和海外之國建交。想必兩位王爺離開時,心裡就已經有了預感。如今海禁已開,陛下不如多想想蕭景曜以前說過的話。海上霸權,於大齊而言,馬六甲海峽至關重要。這樣的要害之處,大齊不能放在彆人手裡。”
附屬國也不行。
永嘉帝想到梁千山出海前曾經上過的請戰奏折,認真點頭,“幾位水師將領都曾經給朝廷上過請戰奏折,看來這一仗在所難免。”
海禁一開,蒸汽戰船一出。敏銳的人已經意識到,新的時代將要來臨了。如果能湊個蒸汽戰船隊,配上充足的炮火,大齊水師開著戰船,幾乎可以順著海水到達世界上任意一個角落。
隻要中途能有補給。
大齊不缺有戰略眼光的將領。蒸汽戰船一出,他們了解了蒸汽戰船的威力後,都建議朝廷儘快把馬六甲海峽給拿下來。
若是海外之國也有這樣的蒸汽戰船,豈不是能在大齊的海域來去自如?這可不行,大齊家門口,豈容他們放肆?沒看上一個在大齊海域胡作非為的倭匪,現在連島都成了大齊的了嗎?
華夏人講究溫良恭儉讓,性情溫和,但真的不怕事,是真正的戰鬥民族。不然怎麼能保得住自己的國土與國民。
永嘉帝沉吟良久,覺得馬六甲海峽不握在自己的水師手裡確實是一大憂患。
不過他才剛登基,不好大動兵戈,永嘉帝點頭表示自己明白,“再等一陣。”
竇平旌不過是轉移話題而已,見永嘉帝不再傷神,
竇平旌便又恢複到了原來那副懶洋洋的模樣,伸手捂著嘴,打了個哈欠,睜著有些水潤的眼睛問永嘉帝,“陛下,臣可以去睡一會兒嗎?”
永嘉帝運了運氣,可算是明白了為什麼先帝當年一看到這家夥就氣不打一處來。
自己累成狗的時候看到有這樣一個瀟灑隨意的家夥,真的很想擼袖子揍他一頓。
永嘉帝給蕭景曜寫了一封長長的信討伐竇平旌,字裡行間都是竇平旌過上了他理想中的生活的不忿。
蕭景曜一點夥伴情誼都沒有,一看之後便哈哈大笑。在看到永嘉帝說的要把馬六甲海峽拿下後,蕭景曜就更高興了。
那個地方本來就是大齊的附屬之地,四舍五入一下就是自古以來。
不過軍事上的事情蕭景曜並不太懂,尤其是水師,蕭景曜就更撓頭了。反正永嘉帝隻是想和蕭景曜分享一下準備乾的事,並不是讓蕭景曜負責這事兒。對於用人方麵,蕭景曜還是相信福王的天賦點的。
蕭景曜更注重的是閔州的經濟。
有了木牛流馬解放了一部分農村勞動力,再加上蕭景曜有意打破城鄉信息壁壘,商賈們在城裡也建了廠,同樣招工,更彆提福安港口,來了就能找到活乾,隻要勤快點,賣力氣都能攢點錢。
這對一直待在鄉裡的農戶們是一個很大的誘惑。誰不想直接見到現錢呢?他們辛辛苦苦伺候莊稼,最後收的還是莊稼,要賣了之後才能換錢。像這種去城裡找營生的行為,逐漸擴散開來。農忙時在家乾活,農閒時,村裡一些青壯便三五成群,前去港口找活乾。
有水師駐紮在這裡,時不時盯著他們,碼頭上並沒發生什麼各大勢力搶活的事兒。
農戶們一年下來,竟然也掙了不少錢,簡直欣喜若狂,對外出找活更加積極。
蕭景曜就看到城鄉人口流動越來越頻繁,甚至出現了農戶進廠乾活,廠裡給他們放農忙假,讓他們回去乾活的情況。
而他們又覺得這樣太麻煩,想請人乾活。但現在收稅都是收現成的糧食,最後還是得他們出麵,這個假非請不可。還有本來該他們乾的徭役,也得請假去乾活。一來二去,不知有多少麻煩事。
蕭景曜想了想,又給永嘉帝上了一道奏折,提議從閔州試點,百姓的各項賦稅,都可以折算成現銀,讓他們直接用銀子交稅。這樣,百姓們交稅也能省許多麻煩。
當年蕭景曜跟著尹縣令看著南川縣百姓交稅時,就覺得這種交稅方式實在太過複雜,還容易被小吏盤剝,直接折算成銀子,即便要算上火耗,也比先前輕便得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