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姣又對南星說,“你叫上大公主。”
南星也去了。
崔姣從床上起來,叫玉竹給自己換一身她們女史穿的服飾,從腰包中去了好幾塊金餅,叫她們速速去換成銅錢。
陸如意和大公主很快過來,見崔姣這身裝扮,很是差異,崔姣來不及和她們說什麼,隻是讓她們掩護她出華清宮。
大公主和陸如意知她要出去定有自己的道理,便朝華清宮外走,崔姣混在她們的女史中,兩人謊稱要出去解悶,華清宮外的一圈守衛沒攔著大公主和陸如意,她們輕鬆溜了出去。
崔姣讓兩人跟著她,她們往山上跑,崔姣懷著孕活蹦亂跳,嚇得後麵兩人連連提醒她走路小心,崔姣也就那一小會有精神,過去後便沒力氣了,幾人走走停停,終於到了半山腰,崔姣眼神示意她們,大公主和陸如意便叫女史們候在山道上,她們跟著崔姣進林子。
崔姣第一次被苻琰一路抱進草屋,跟苻琰的欲生欲死都發生在草屋裡,離得越近,腦海裡浮現著她是怎麼被苻琰玩到遍身皆涔涔,那一幕幕回想起來,都會讓她骨髓裡又念想起他的那些混賬,可惜他鋃鐺入獄了,稍有不慎還可能真變成死鬼,她再想也無濟於事。
崔姣放輕腳步,大公主和陸如意也跟著腳步放輕,三人慢慢靠近草屋,再近些,就聽到了裡麵男人女人的調笑聲。
男人不知是誰,但女人一聽就知道是五公主。
“阿茶怎麼就看上了那崔仲邕,他不過是有幾分姿色,可要說本事,他能比我這個大理寺少卿厲害?”
崔姣回頭看了看她們,示意再出林子,三人退到林子外,大公主憋不住話道,“五娘委實能耐,今年剛及笄,就能私下會男人了,會的還是當朝大理寺少卿胡元修。”
時間緊急,崔姣也沒閒工夫跟她們扯閒,隻是對大公主道,“阿茶,這次陛下要三司會審,大理寺勢必會在其中有偏頗,我本來不知五公主會的是大理寺少卿,來這間草屋,是想抓到五公主的把柄,想看看能不能借此對太子殿下脫身有幫助,沒想到現在簡單多了。”
她讓兩人附耳過來,隨即把換得的銅板給了陸如意,大公主下山去搬侍衛來,陸如意帶著女史們一路往下找,見著山間趕路的行人或柴夫、漁夫等給些銅板,就都願意跟著她上半山腰。
崔姣有些累,不想再下山,挑了個隱秘些的石頭靠坐著,時刻觀察林裡有沒有人出來,她想不會那麼快出來,五公主難得來驪山,明日就要回長安,回了長安,五公主在宮裡有王貴妃管教,沒那麼容易跟這胡元修來往,這會兩人必然乾柴烈火。
不多時,大公主和陸如意一前一後都帶著人聚到半山腰,崔姣這一身女史服,也不便再出頭,大公主身份最高,她帶頭往林中去,令所有人放輕腳步,慢慢逼近那草屋。
草屋這裡確實正火熱,男女說話嬉笑此起彼伏。
“紫霄觀那事,你可得多多出力。
”
“阿茶放心,我為了阿茶就是死也願意,定不負阿茶所托,太子既入了詔獄,斷不會再給他機會重回東宮。”
這兩人實在惡心,且不說這朝堂之上勾心鬥角了,這胡元修是有夫人的,還說什麼為了五公主就是死也願意,他們在這草屋內偷情之餘還不忘算計苻琰。
大公主如何忍得,揮手叫眾侍衛將草屋團團圍住。
陸如意回頭與那幾個普通百姓道,“五公主私通大理寺少卿,構陷太子殿下,你們都聽見了。”
崔姣再給那些人每人塞了十個銅板,小聲道,“有勞散一散風聲。”
誰不知太子掌國政,庇佑朝堂內外安寧,他們得了錢,又見太子被冤入獄,便痛快答應,各自散去,不出一日,這驪山遠近的村落縣鎮就傳遍了,不出三五日,就能傳到長安去。
崔姣與陸如意先行出了林子,兩人匆匆下山,陸如意送崔姣回皇後寢宮,再自行回自己房中,且當這事都不知。
半山腰上,大公主帶人圍堵草屋後,便揚聲道,“五娘,你與胡少卿倒會算計,都算到三郎頭上了!”
草屋裡五公主和胡元修霎時驚愕,匆忙各穿起衣服,然而已來不及,大公主帶人直接衝進來,她看著這一地狼藉直冷笑,“你們倒是激烈的很呐。”
胡元修嚇的直接跌坐到地上,五公主也被嚇住。
大公主衝侍衛道,“先把他們綁起來,隨我帶回去去見阿耶。”
五公主當場兩眼一翻,暈厥了過去,大公主嫌棄的後退一步,揮揮手,管她暈不暈,綁的綁,抬得抬,神清氣爽下山回了華清宮。
皇帝正在火頭上,王貴妃陪在他身邊安慰,中官來報,說大公主求見。
皇帝對自己的大女兒向來是疼的,遂讓進來。
是時大公主入內,身後押著被綁的胡元修,和暈倒的五公主。
王貴妃一見五公主暈了,便含淚過去,嘴裡直哭,“我的兒,怎麼就暈過去了,這是哪個天殺的害的!”
大公主也不理王貴妃的陰陽怪氣,隻對皇帝道,“阿耶,五娘與這位胡少卿在山林草屋中私通,並想趁三郎入獄之際,要構陷三郎!”
她說的快速,也不給王貴妃反應,就叫目睹這一切的侍衛們都進來陳述,王貴妃傻眼的聽著他們回話,還聽到說被路過的不少行人百姓看見,隻怕這事已人儘皆知,五公主的名聲本就不好,這回更是雪上加霜。
皇帝惱火至極,命宮人盛水來將五公主潑醒,氣的直拍桌子,大罵她不知廉恥,見她跪在地上瑟瑟發抖,王貴妃又在一邊楚楚可憐的求饒,他便狠不下心,終歸是自己的女兒,皇帝便命在場的所有人三緘其口,不得傳一絲風聲,這大理寺少卿也要找一個錯處直接貶了。
大公主顯然不滿意他的決定,憤懣道,“五娘私通在朝大臣欲害三郎,這事怎麼能過去?”
皇帝也是知道他的這些子女間勾心鬥角,但太子著實讓他怒極,他也不會因這事就饒恕太子,皇帝道,“
罰五娘再關禁閉三個月。”
又是關禁閉,五娘私通鄭孝饒時?_[(,也是關禁閉三個月,皇帝的心眼都是偏的。
大公主心知再吵隻會讓皇帝厭煩,便道,“阿耶要三司審理紫霄觀一案,現今大理寺已有賊人想從中作梗,兒想大理寺是不是不該再參與此案?”
王貴妃和五公主恨極也不能再多辯言,其他兩司都是苻琰的人,本來大理寺參與,就未必能徹底將苻琰扳倒,現在出了這檔子事,估計不久,苻琰就能輕鬆出獄。
皇帝也知理虧,他若不答應,大公主這張嘴一定會將五公主和大理寺少卿私通的事跡傳的滿朝皆知,那時還是會被朝臣要求剔除大理寺參案,索性也就允了,左右還有其他兩司,總得給他一個結果,他不管什麼結果,這次他就要苻琰知道,他才是他的老子,他想殺他不過是一句話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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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皇帝說了彆外傳,但世界上沒有不透風的牆,暗地裡還是有不少人知道了這醜事,皇後這邊更是高興不已,大公主倒沒攬功,跟皇後誇讚崔姣機靈,都是崔姣的主意,幫了苻琰不少,皇後經此一事,身上的銳氣也少了,對崔姣也不再像以前那般輕視,回長安後,待崔姣也不薄,吃喝上著人儘心伺候。
皇帝曾遣人來蓬萊殿抓崔姣,都被皇後擋了回去,她背後有河東裴氏,就是皇帝也得退三分。
入長安以後,苻琰就進了西獄。
崔姣想的多,夜裡常睡不著,不過兩日就動了胎氣,急得皇後命太醫各種保胎湯藥輪番給她喝,崔姣肉眼看著都比之前憔悴了,皇後沒轍,便傳東宮家令來,問了許多,才知,從崔姣入新居,夜夜與苻琰同房,有苻琰夜裡疼寵,崔姣才沒那麼多憂思,胎兒也養的好。
皇後是有些唏噓的,她自己當初懷孕,不得皇帝喜愛,皇帝正眼都不看她,孕中受了不少氣,常動胎氣,懷大公主時差點流產,懷二郎時,因置氣太多,二郎生下來就病弱,後麵也夭折了。
都說孕婦不能跟丈夫同房,可若是沒傷著胎兒,就是同房了,至少也對孕婦好。
皇後當下決定送崔姣進西獄和苻琰在一起,權當是新居獨處了。
崔姣得知這消息時,有如晴天霹靂,她動胎氣是因為一路舟車勞頓啊!她沒想入西獄去跟苻琰受苦,她就是苦悶自己被關在蓬萊殿裡受拘束,她都打算另找出路,帶著她兒離開這皇城了!
崔姣拗不過皇後,當晚就被送進了禦史台西獄,獄房四麵都是牆,關著鐵門,隻有最左側有一扇小窗,不會被人窺見其中,方便他們夫婦歡愛,不被人打攪。
皇後還順便叫人送了各式各樣的坦領薄紗裙子,或透明,或若隱若現,與之一起的還有一本極厚的春宮密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