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公主去吐蕃和親了,皇帝對王貴妃未免有幾分愧疚,將才跟王貴妃說起襄王的婚事,之前王貴妃鐘意中書令家的三娘子,他也答應下來,就在王貴妃這生辰宴上給襄王賜婚。
皇帝還拉著王貴妃的手,十幾年過去,王貴妃依然保養的很好,一雙青蔥玉指不比小娘子差多少,皇帝從前喜歡她滿身才藝,也知道她的容貌在宮中算不得太出眾,他要什麼樣的美人,花鳥使都能替他尋來,但王貴妃這樣的才女,卻是難能可貴。
今日是王貴妃的生辰,她盛裝打扮,皇帝再看看她,風韻猶存,也不比宮裡那些美人差,皇後更是同她沒法比,皇帝心裡愛憐,乍聽到中官說出襄王要殺太子的話,還愣神半刻,啊了幾聲。
中官急得火燒屁股,“襄王要殺太子殿下!”
皇帝慌的將王貴妃手一丟,站起來焦急問道,“確有此事?”
中官直點頭。
立時四下妃嬪議論紛紛,崔姣看了眼皇後,皇後不吭聲不吭氣,難得的沒有急眼。
崔姣心想,皇後定也是太過驚恐,隻能強作鎮定不露怯,看來皇後是靠不上了,還得她這個孕婦出手,所幸她來時在袖裡藏了把匕首,總能派上用場。
皇帝一時發亂,他對太子動過殺心,也指派過太子入商州送死,他卻得老天爺眷顧,不僅死裡逃生,還深得民心,皇帝妒忌太子,對他甚為提防,連襄王履犯大錯也能不在意,還是給了禁軍,現今襄王要殺太子,隻要成功了,下一步就是逼他退位,有眼睛的都看出來,襄王急了。
皇帝惱火中燒,轉頭瞪向王貴妃,“他要殺太子,貴妃知不知道?”
王貴妃當然知道,她與襄王謀劃這麼久,是要給太子按上謀反的罪名,襄王才能名正言順的殺太子。
王貴妃笑了聲,“這要妾如何說,四郎最敬重陛下,想必是太子謀反了,四郎逼不得已才要為陛下清除逆黨。”
皇帝陡然起身,揚手要扇她。
王貴妃卻離座避開了,笑道,“陛下打錯人了,不該打皇後殿下嗎?是她教子無方,太子竟敢謀逆,四郎替陛下背下殺兄的罪名,陛下不應該心疼他的苦楚嗎?”
皇帝口中念著反了,反了,便朝外喚人,喚了有幾聲,喚不到人。
皇帝更是又怒又懼,氣的頭一陣陣疼,若是以前,王貴妃定然上前扶著他,麵露擔憂,而今王貴妃冷笑,“陛下這樣弱的身體,何必強占著皇位呢?您年紀也大了,早該退位去做太上皇。”
皇帝一麵捂著頭,一麵抖著手罵她,“原來你這賤婦心腸歹毒至此!枉朕這麼多年寵愛你,你怎敢、你怎敢做出如此大逆不道之事!”
王貴妃哈哈大笑,“陛下的寵愛是有了新美人便能將妾丟在一邊,跟皇後殿下吵架,便拿妾來□□後殿下,陛下的寵愛何其珍貴,妾要學市井教坊娘子才會學的歌舞來百般獻媚,才能討得陛下寵愛,妾累了!妾早就恨透了陛下的搖擺不定、風流浪蕩!陛下以為妾為什麼在你
麵前做小伏低?”
“不過是為了那一雙兒女罷了!從陛下送五娘去和親的那天起,妾就恨不得陛下死了!”
皇帝目呲欲裂,蹣跚著要抓她,要給她兩巴掌,“賤人!賤人!”
王貴妃先一步下到堂中,眼往四周看一遍,那些妃嬪都戰戰兢兢,她滿意的再看向皇後,皇後端坐著,一臉冷態,分毫沒因這殿中陣仗嚇壞,她本來以為到這時候,皇後就算不怕,也應當氣急敗壞,可皇後難得的平靜,倒讓她看不著樂子。
王貴妃道,“陛下不是一直想廢後廢太子嗎?妾跟四郎馬上就能幫陛下——”
忽然背後被什麼狠狠一撞,膝蓋一彎人直接栽到在地上,旋即就是背上一重,有人穩穩的坐在她身上,她趴在地上側著臉斜著眼朝上看。
坐在她身上的竟是崔姣。
崔姣手持著匕首橫在她脖子上,喝道,“少廢話!快讓你兒子停手!否則我讓你下去見閻王!”
她這動作太過迅速,是趁著王貴妃背對她和皇帝說話,飛快從座上起來,飛跑著將她衝撞在地,都顧不上自己是孕婦了。
王貴妃都被這一遭給打懵了,她正說到興頭上,隻要將手抬一抬,喚一聲人,藏在這殿中的兩百部曲就能衝出來,替她結果了皇後和太子妃,可沒想到這太子妃如此迅速的衝出來打亂了她的陣腳。
彆說她,就是皇帝和皇後也看傻了,崔姣素日在人前嬌嬌弱弱的,這次突然這般勇猛,帶著孕敢背後襲擊王貴妃。
皇後也再裝不得冷靜,怕自己孫兒被這一下給坐沒了,連忙叫左右的宮女上前,扶崔姣起身。
崔姣手上的匕首沒離開王貴妃脖子,才從她背上起來,就聽她叫道,“快來人!把這賤婢殺了!”
崔姣瞬時就坐了回去,劈手給了她一耳光,“你讓他們殺個試試!大不了大家一起死!”
皇後心急的下了座,快步過來,好聲道,“太子妃快起來,彆被這賤婦染了晦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