店鋪中的事,江老夫人已許多年不管,直接傳到江頌月耳邊。
“他和聞人聽榆去緣寶閣買首飾?”
江頌月也是頭一遭遇見這事,直接懵了。
婚事在即,自從說定後,一切就都由祖母與管家出麵,江頌月好幾日沒與聞人驚闕見麵了,不知他這是何用意。
傳信的人抹著腦門上的汗水,喘著氣道:“八姑娘是給國公府三夫人挑的生辰禮,五公子是給縣主你挑的,還特意問掌櫃的,縣主你喜歡哪種……”
“縣主,咱們收不收銀子?”
錢雙瑛看熱鬨不嫌事大,幫著催問:“你收是不收?”
商人本性,有錢豈能不賺?是該收的。
可兩件首飾至多幾千兩,而國公府送來的聘禮足足占滿整個前院,珍珠翡翠與名貴寶石絲毫不輸她的緣寶閣。
收了這麼貴重的聘禮,再收聞人驚闕的銀子,江頌月感覺有點怪。
“……都不收?”江頌月含糊琢磨,“八姑娘那件就當送她了,五公子……我們要成親的,那首飾也是給我買的……”
也不對,聞人聽榆那件是給她母親賀壽的,不收銀子,不就相當於是江頌月送的了嗎?
隻收聞人聽榆的,不收聞人驚闕的?
這樣更怪了。
江頌月越想越沒把握,問錢雙瑛,“倘若是你,你怎麼做?”
錢雙瑛雙目一瞪,道:“我去把我未婚夫婿臭罵一頓,問他是不是閒著沒事給我找麻煩!”
她的夫婿能打能罵,江頌月的不能。
這邊搜索枯腸想著得體的應對措施,那邊傳話的小廝催起來,“縣主拿定主意沒有?小的過來前,青桃與掌櫃的特意囑咐了,要快去快回……”
那邊也急著要答複呢。
江頌月在府中閒適了好幾日,驟然碰上件從未接觸過的棘手事,左思右想也想不出完美的法子,心底漸漸焦躁。
“他會不會是在暗中傳遞什麼訊息?”
錢雙瑛見江頌月舉棋不定,大膽猜測,“京中金鋪多的是,他完全可以去彆人家的,明知你會為難還到緣寶閣來,不像他的作風啊。事有反常必有詐!”
聞人驚闕待人溫柔體貼,滿城皆知。
“沒有任何反常。”小廝立馬駁回,“五公子是先去大理寺,再去緣寶閣的,隨行侍衛眾多,沒有反常之處。”
“那是怎麼回事?難道真是特意為難你的?”
江頌月順著這個思路揣摩著,腦中莫名閃回那日聞人驚闕強抓她的手扣上玉鐲的事,還沒理清思緒,小廝再度催促起來。
她心中一急,擰眉道:“去與青桃說,八姑娘的照常價收。聞人驚闕不是問我喜歡什麼嗎?就說我喜歡的是咱們鋪子裡最貴的那幾件,但凡他真要買,就要雙倍價錢!”
“得嘞!”小廝得了口信,扭頭就走。
“好主意!這筆生意可賺大啦!”
江頌月不理錢雙瑛的揶揄,飲了口茶冷靜了下,想改主意時,小廝已走遠,她喊都喊不住。
.
緣寶閣的金銀玉器很貴,價錢翻了一倍,就連聞人驚闕臨時都拿不出那麼多銀子,特意差人回府跑了一趟。
來來回回耗了足有半日,回府時,天已見暮色。
聞人聽榆膝上放著給母親買的首飾,回憶著聞人驚闕在緣寶閣裡的行為,心裡漸漸有了個猜測。
她餘光掃向兄長,做了會兒心理準備,開口問:“五哥想什麼時候把東西送給五嫂?”
聞人驚闕微微側臉,道:“再看吧,婚前若是見不著麵,隻有等大婚當日了。”
大戶人家講究,各類瑣事都由喜婆、管家和長輩處理,通常情況下,婚前半個月,小夫妻是不能見麵的。
聞人聽榆又看了兄長幾眼,不知是不是錯覺,她覺得聞人驚闕的心情比來時好上許多。
思忖了下,她小心翼翼道:“五哥,近些日子悶在府中著實無趣,我想去拜訪下五嫂,你覺得可行嗎?”
聞人驚闕神色微凝。
聞人聽榆放輕聲音,再道:“今日你買了首飾沒能及時送去,未免五嫂多想,不若小妹一起送去?正好與五嫂談心解悶,她腿腳有傷,想必在府中悶得難受……”
車廂中稍靜了片刻,才有聞人驚闕的聲音。
“可。”
聞人聽榆心尖一鬆,聽他接著道:“不過我有一件事要你去做。”
“五哥儘管說,隻要小妹做的到……”
“不難。我有一封書信遺落在大理寺,過兩日你去一趟,幫我找賀笳生討要回來便可。”
這事沒有任何難得,聞人聽榆正要答應,見兄長轉過了臉。
他的目光依舊迷蒙,蘊著山中霧嵐一般,讓人看不見真實想法。
“記得態度友善一些。”
聞人聽榆從不若聞人雨棠那般驕縱,對皇子王孫與府中下人,向來都是友善親和的。乍聽這提點的話,她愣了愣。
對那人再友善些?
她在心中搜索一周,沒找到賀笳生相關的任何信息,但粗略權衡後,還是點了頭,“五哥放心,小妹記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