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六章(2 / 2)

鴆婚 江月年年 9928 字 5個月前

楚弗唯聽不得此話,小聲道:“媽,你說什麼呢,哪有麻煩。”

深夜,醫院,親人,數個詞彙隨機組合,不知為何觸動楚弗唯。

她握著方向盤,隻身一人行駛在路上,仍可以致電父母,尋求他們的陪伴。然而,他在醫院枯守一夜,寸步不離自己親屬,等到天亮後,卻不一定能甩脫孤獨。

韓致遠不會讓楚弗唯在醫院過夜,她強行留下來,沒準加重負擔。他不但牽掛韓老爺子,還要憂慮她休息如何,會不會被此累垮了,這才以拿東西為由,將她支回家去。

楚弗唯窺破他的想法,才沒有鬨著逗留,總要懂孰輕孰重。

因此,她開始盼望明天到來,待朝暉重新鋪滿大地,至少她又有機會陪他了。

*

接下來數日,韓致遠和楚弗唯頻繁出現在醫院。

韓老爺子在病床上醒過幾次,無奈跟醫生的預測差不多。他的麵部肌肉和大半邊身子不能動,唯有蒼老的眼睛,無力望著天花板,偶爾看向身邊人,嘴唇抽動卻說不出話來。

楚弗唯還在韓老爺子眼前招手,可惜他盯著看一會兒,轉瞬就疲憊地閉眼。

他的睡眠時間變得很長,一整天都是半睡半醒,無法打理自己的生活,隻能由醫護人員擦拭身子。

這讓韓致遠很難接受。

醫生解釋道:“韓董還需要耐心調養,再接受一段時間的治療,沒準麵部和手腳會好得多,隻是目前還比較虛弱。”

韓致遠谘詢:“那時候就能正常說話?”

“發聲應該沒問題,但您也要理解,相比以前的口齒,肯定沒那麼利落。”

韓致遠臉色低沉。

楚弗唯握住他的手指,又看向旁邊的醫生:“最近就要多麻煩您了,我們也沒法時時盯著。”

“您客氣了。”

韓致遠定期來看望韓老爺子,韓旻熊卻

再沒有出現過,或許料準臥床的韓董拿自己沒辦法㈡_[]㈡來[]看最新章節完整章節,他忙於元宇宙的海外展廳項目,私底下不知道還在公司搗鼓什麼。

*

家中,楚弗唯和韓致遠從醫院歸來,稍微休整一番,簡單吃了晚餐。近日,他們輪流到院裡探望韓老爺子,加上堆積成山的工作,基本沒有喘息餘地。

飯後,楚弗唯穿著睡衣,盤腿坐在沙發上,眼看韓致遠取出行李箱,恍然大悟道:“對了,你是不是就要出差?”

元宇宙海外項目由韓旻熊和韓致遠共同負責,儘管韓老爺子病倒,但班底並沒有變化。

韓旻熊早就飛往海外,團隊人員也陸續出差,隻有韓致遠掛心長輩,遲遲沒奔赴展廳集合。

韓致遠打開行李箱,答道:“對,本來暫定是後天,突然接到消息,提前召開會議,明天就要飛了。”

楚弗唯自告奮勇:“沒關係,我會天天看爺爺的,到時候給你打視頻。”

韓致遠聽到她的暖心之語,他停下收拾的動作,突然走到櫃子邊,拉開一層抽屜,從中取出文件:“有個東西需要你簽一下。”

“什麼東西?”

楚弗唯滿頭霧水,接過他遞來的紙質文件,一目十行地瀏覽起來,待看懂文字的意思,臉色也驟然冷下來。

這是一份《一致行動協議》,規定楚弗唯和韓致遠在恒遠決策時,韓致遠無條件跟楚弗唯意見一致。

兩人共同持有恒遠股份,他在出國的重要關頭,跟她私下簽訂這種協議,背後的原因不言而喻。

楚弗唯心知肚明,將其丟到一旁,果斷道:“我不簽。”

“為什麼?”韓致遠眉頭微動,“這隻是一道保險。”

她抬起頭,筆直望向他,質問道:“什麼保險?”

他見她目光灼灼,停頓了一下,聲音都發悶:“……什麼也沒有,你簽了就好。”

“不簽,沒有哪條合約規定,我必須簽署這個吧?”

楚弗唯不懂她的無名火從何而來,像決心要陪同伴全力打一場硬仗,對方卻一聲不吭拋下自己,唯留她在無人的戰壕裡徘徊。

他毫無保留地奔赴戰場,絲毫沒顧慮過她的情緒。

韓致遠察覺她話中怒意,索性蹲在她身邊,耐著性子道:“我和韓旻熊要在海外長期共事一段時間,你也知道當年的情況,一旦發生什麼意外,這至少能保證……”

至少能保證他遇難,集團事務還運行,不會被韓旻熊奪取果實。

“那你就彆去了。”楚弗唯乾脆道,“或者,我跟你一起去,正好要忙海外發行。”

韓致遠眸光微閃,抿唇道:“不行。”

這是他無法想象的畫麵,一旦她在國外遭遇危險,恐怕他會先撐不下去。

“挺好,夠爽快。”她笑了笑,頷首道,“所以我不簽。”

“不要任性。”

“你是不是搞錯了,我一直都很任性。”楚弗唯站起身來,徑直走向了房間,散漫道,

“還以為你早就習慣。”

這真是許久未見的譏誚口吻,仿佛瞬間回到往昔,她和他又針鋒相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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近期諸多柔軟支離破碎,她的背影比高中更決絕。

韓致遠見她毅然離開,心尖感到針紮般的痛,隻能深吸一口氣緩解。他嘗試平複情緒,試圖冷靜地遊說。

“雞蛋不能放進同一個籃子,我已經待在海外,需要人坐鎮國內。這是風險最低的戰略,就算遇到什麼事情,也能最快地控製集團。”

韓致遠沉默片刻,補充道:“而且爺爺還在醫院,你是我唯一信任的人。”

屋內陷入寂靜。

楚弗唯聽他理性分析,終於停下腳步,她緩緩地回頭,平靜道:“這是你作為合約對象,向我發出的要求麼?”

韓致遠啞然。

洶湧澎湃的情緒退卻,憤怒被強行壓抑,反而化為了麻木。楚弗唯從他的臉上得知答案,垂眸思考了許久,刪掉那些讓自己情緒混亂的因素,又變回純靠理智決策的冷漠麵貌。

她有點討厭衝動發火的自我,更不願意歇斯底裡地哭嚎,像個不懂局麵、隻顧情愛的傻白甜,一味強求他出國帶上自己。

反正他都提前規劃好了,根本沒過問她的意見,不是麼?

楚弗唯麵無表情地走回去,撿起沙發上的文件,放在桌上唰唰簽完。

韓致遠目睹此幕,一句話都沒說,生怕驚擾了她。

“滿意了吧?”她將文件甩回給他,露出輕蔑的笑,“放心,你就算死了,我也不會替你守寡的。”

他聞言,隻覺利刃貫穿心臟,胸腔被擊穿成洞,連呼吸都要停止。

下一秒,楚弗唯唇角微疼,嘗到韓致遠滾燙吐息,是他失控發狠的吻,像在報複她帶刺的話。

灼熱而激烈的波瀾,遠超平日的柔和細致,摻雜他難以描繪的痛楚,貝齒輕咬嘴唇,留下占有的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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