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幕和一年多前重合了,耳邊仿佛還回蕩著她當時挽留他的話。
【是不是我脾氣太壞,你太累了?我以後改改,不老使喚你,多關心你好不好?】
【有什麼非要分手的必要嗎?我又不貪圖你們家的錢,我和你在一起時候也不知道你以後會繼承什麼百億資產。】
【……就不能不分手嗎?】
字字句句都在耳邊,樂瞳眼睛酸澀地劃過秦嘉的臉,還記得那讓她徹底沉默的一句話。
【到底為什麼?我不信隻是因為有錢了,你不是那種人。】
【你就當我是那種人吧。】
【我不信!我沒辦法當你是那種人!我明明白白告訴你,除非是你真的不愛我了,否則我絕對不會分手。】
那個時候秦嘉是怎麼說的?
他就和現在一個表情,沒有任何情緒波動,很淡地看著她說:“那就是我真的不愛你了吧。”
耳朵劇痛了一下,樂瞳飛快捂住蹲下去,腦海中分手的畫麵消失,取而代之的是瞪著血眼珠的沈家阿婆。
天旋地轉,一片漆黑裡隻能看得見那雙血眼珠,樂瞳出了一身的汗,整個人如同癲癇了一樣,直到被人抱在懷裡安撫,後背用一種奇特的指法按壓了片刻,鼻前拂過淡淡的臭味,人才逐漸冷靜清醒下來。
她慢慢睜大眼睛,看到父親擔憂的臉。
“爸?”
原來抱住她的人是他。
她又往旁邊看了看,已經沒有其他人了,她不知何時回到了偏房。
“好好休息吧,天快黑了,秦嘉去你大哥身邊了。”
事情由樂風起,自然也該從樂風那裡結束,秦嘉去那裡無可厚非。
樂瞳沉默不語,樂正岩慢慢說:“你突然昏迷抽搐,情況很不好,我本來想送你去醫院,但秦嘉給你聞了什麼東西,又給你按了一下背,你就好了。這會兒車還出不了村子,就暫時先不去醫院了,你覺得呢?”
樂瞳點點頭,她自己的身體自己知道,抽搐不是因為彆的,是因為突然進入腦海的那雙血眼珠。
或許是看她耽誤了秦嘉太長時間,生怕自己的女兒和女婿不能完滿,沈家阿婆來警告她了吧。
想到自己可能真的經曆了鬼纏身的事情,樂瞳覺得這個偏房裡都有些陰森狹窄。
她緊緊抓住父親的手,樂正岩不禁一笑:“你這個樣子,倒是有點像小時候了。”
因為母親去世早,樂瞳是父親一手帶大的,從小就很粘父親。
還是長大之後其他同學老是笑話她是爸寶,她才逼著自己更加獨立一些。
樂瞳趴到父親肩上,刻意不去想出事之前和秦嘉的那些對話,問父親:“大哥那裡不用爸去看著嗎?”
“你二伯他們都在呢。”
“二伯……”樂瞳想起二伯一家,皺皺眉,“二伯母一向不樂意二伯多管大哥家的事。”
在很早以前,二伯母甚至還懷疑過二伯和大伯母有什麼首尾,要不是後來大伯母臥床不起,病得實在淒慘,她可能還沒那麼輕易放過這件事。
“那我也不去了。”樂正岩慢吞吞道,“親疏有彆,你是這個世界對爸爸來說最重要的人了,爸肯定是陪著你。”
樂風確實有危險,可被纏上的樂瞳也不安全,誰知道今天那個纏著樂風多年的東西不能得逞後,會不會再來騷擾樂瞳?
父女倆待在一起,無聊了就看看手機,時間過得也不算慢。
很快天就黑透了,樂瞳掃了掃手機上的時間,已經晚上八點了。
樂正岩給女兒的腳踝重新上過藥,就扶著她一起去外麵吃飯。
本來六點鐘就是飯點兒,但碰上這麼多事,做大鍋飯的早就嚇跑了,隻能自己人安排,是二伯母和沈家的人操持的,他們人不算多,現買現做,這才剛忙活完。
樂瞳坐到木製的長條板凳上,看著桌子上冒著熱氣的飯菜,樂正岩特地給她盛了好多肉,嘮叨著最近傷筋動骨,該好好補一補,可彆減什麼肥了。
樂瞳點點頭,正要動筷子,就看見沈妍從後房裡出來了,身邊還跟著秦嘉。
秦嘉一身黑色,在昏黃的燈光下看著有些單薄,但也隻是看著,脫掉上衣,他的肌肉有力結實,既不誇張也不瘦弱。
“拿著他的衣服,一路走到那座斷橋上,在上麵站夠一個小時,一直喊他的名字,路上不管遇見誰和你打招呼或者叫你都不要理會,更不能回頭。找個人陪你去,遠遠看著,時間到了就叫你回來。”
秦嘉邊走邊囑咐,俊秀的眉眼間有些掩不住的疲倦,掃視一周問:“誰陪你去?”
問題一出,沒人吭聲,安靜極了。
這也可以理解,這種事是個人都得避諱一下,白天幫忙按著樂風的小夥子差不多都被叫回家了,哪怕都是姓沈的,也不希望自己的孩子牽扯進這種凶險的事情裡。
沈妍心如止水地抱著丈夫的衣物,正想說自己一個人去就行,就聽見大哥說:“我去吧。”
她一怔,詫異地看過去,沈家老大沒看她,撇開阻攔的妻子道:“我去,妍妍走前麵,哥在後麵守著。”
沈妍眼眶一熱,緊咬下唇點點頭。
秦嘉自然無意義,目送他們離開後,對樂瞳二伯道:“再找幾個年輕人,找一間沒有窗戶的水泥房,裡麵的家具最好能全都搬出來。”
樂瞳二伯犯了難:“沒有窗戶的?這可不好找啊。”
“絕對不能有窗戶。”秦嘉說,“不能讓他有任何可以出去的機會。”
點開手機看看時間:“今天十二點之前,他必須一直待在那間屋子裡,大門讓人守好,無論發生什麼,十二點之前都不能開門。”
沈家老二這時說:“我記得老宅子那邊好像有個看地的屋子,是沒窗戶的,但不是水泥的,是木頭蓋的。”
木頭不牢固,時間長了更是容易損毀,可這也比沒有強。
秦嘉剛要說可以將就,樂瞳的聲音傳來:“我家有。”
方才遊刃有餘從容不迫的人突然就僵住了,頭都不敢回,眼睛垂下去盯著地麵,薄薄的唇緊抿地在一起。
作者有話要說: 彆慫啊嘉哥,把頭抬起來啊!敢做就彆怕看人家的眼睛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