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我出去,放我出去,求求你們,求求你們了!!”
鐵門裡的人不斷撞擊,使得門上扭曲的人臉引子越發清晰,隱隱還能聞到血腥味。
“幫幫我三叔!三叔你快放我出去!我要死了!求求你了!”
樂風慘絕地哭喊求救,樂正岩聽著心中十分不忍,手上力道稍稍有些鬆弛,樂瞳一把推上去。
“不行!”樂瞳按住父親,“彆心軟!按住了!”
樂正岩使勁甩了甩頭,咬牙堅持著,樂二伯卻有點掉鏈子,心驚膽戰地後退了一步,被樂正岩快速拉回來。
“你上哪兒去!快按住啊!”
鐵門裡明明隻有樂風一個人,卻擁有抵抗七人的力量,最前麵的四個年輕小夥汗如雨下,肌肉緊繃,樂二伯吞咽著勉強回來,一把年紀的人了,被嚇得六神無主。
“那臉、那臉太可怕了,這孩子哭得太可憐了啊……”
誰又會聽不出樂風的可憐呢?
一個一米八幾的大男人不斷慘叫,好像正被人千刀萬剮,這可是他們的血脈親人,若非如此,誰又願意大半夜參與這種玄之又玄的事情?
樂風從小就是個要強的孩子,因為父親早逝,這世上的不幸似乎都降臨在他家中,他努力想要證明自己,可學業一波三折,後來就連健康平淡的人生都成了奢望。
少時就經曆過一次的噩夢多年後再次重演,淒厲的哀嚎和越來越重的血腥味,讓人們腦海中浮現出他血肉模糊的悲慘情狀。
太可憐了,他真的很可憐,這樣可憐的人,不能再讓他這麼痛苦了,放他出來吧!
七個人腦海中不約而同地產生了這個念頭,堵門的力道都鬆懈下來,鐵鎖哢噠一聲險些被裡麵的人撞破,還好門上的符咒金光一閃,將那股巨大的力量推了回來。
帶著護身符的樂瞳第一個反應過來,大聲道:“大家醒醒!堅持住!時間還沒到!”
眾人回過神來,下意識又堵了回去,方才裡麵的慘叫聲突然就消失了,一片寂靜,周圍連夜晚的蟲鳴都消失了,靜得隻能聽到彼此粗重的喘息。
“怎麼回事。”有人小聲說,“不會、不會出事了吧!”
“剛剛風哥叫得那麼慘,咱們是不是該進去看看?”
“是啊……風哥不會出事了吧!可彆因為咱們一昧地聽那個外人的,反倒害了風哥!”
這個念頭一出,大家都有些動搖,他們都是為了樂風能好才來的,如果反而因為他們害死樂風,那這輩子心裡都過不去。
有人提議:“要不咱們稍微離個縫兒看看?”
“我覺得可以,就一條縫兒,應該問題不大,這血腥味好濃,風哥可萬千不能有事!”
樂正岩眉頭緊蹙,其實也有點擔心,暫時沒出言反對,是樂瞳再次阻攔了他們。
“你們不願意聽秦嘉的,就不該叫他來幫忙。”她嚴肅地說,“不能隨便開,我知道你們擔心什麼,我可以去秦嘉那邊看看問問,但你們要向我保證我走之後絕對不能開門,一條縫都不能開!”
一聽樂瞳要去找正在處理“源頭問題”的秦嘉,樂正岩第一個不同意,但樂瞳抓住了他的手,堅定地看了回去,樂正岩張張嘴,終是什麼都沒說。
其他人對視一眼,都覺得這樣也可以,於是點頭保證道:“那瞳瞳你快去,你早點回來,你回來之前我們不開門,也不留縫,但你一定得快點。”
樂瞳沒回話,直接轉身走了,其實她也不知道秦嘉去了哪裡,就隻能一個人在夜幕中尋找。
看看手機上的時間,還有十分鐘就要十二點了,隻要再堅持一下下就好,可她心中就真的不擔心樂風嗎?
以前她讀到過國外一個真實的驅魔案件,最後人是被活活病死餓死的,教會被判了有罪。
或許秦嘉也不可靠呢?
胸口護身符燙得驚人,周圍雜草叢生,走在裡麵都很擔心會不會遇見蛇。
這深沉的夜幕之中,好像遇見蛇都是最不恐怖的事情了。
怕的是遇見其他東西。
樂瞳加快腳步,一邊走一邊喊秦嘉的名字,所幸秦嘉並未走遠,樂風這個問題關鍵就在這裡,他肯定不會走太遠。之所以選擇在外麵,更多的是不希望被打擾,也不希望樂瞳看到他那個樣子。
可她還是來了,法壇的火光給她指引了方向,她喘息著跑過來,看到一身黑袍的秦嘉。
他麵前擺著一個簡易的法壇,法壇上有個青銅香爐,香爐裡麵點了六支紅香,香煙嫋嫋之後是四麵旗子,旗子有青、黃、白和紅四種截然不同的顏色和圖騰。
旗子底端插在另一個香爐裡,香爐周圍貼滿了黃色的符紙,符紙上用朱砂寫著各種她讀不懂的字,幽暗的燭台在法壇桌案的邊緣圍了一圈,桌案的最上方,懸著一道長長的黃符,符上寫著鐵畫銀鉤的四個大字——神光普照。
樂瞳被這充滿玄學宗·教色彩的神秘畫麵震撼到了,站在原地一動不動。
秦嘉看到了她,但這會兒已經無暇顧及她的心裡會怎麼想他,必須繼續他的法事。
“奉請祖師降壇場。”
秦嘉捏了一個奇怪的手勢,就好像仙俠劇裡看到的結印一樣,食指指腹奇妙地燃起火焰來,他將指尖送到唇邊咬了一口,吐出一點血來。
“血食猖神,一合隻悉,翻壇破陣,獵取生魂。”
話音落下,樂瞳隻見幾個巨大的影子騰空而起,模糊的火光之中,隱隱能看到他們雙目圓睜,勇武凶悍的麵孔。
秦嘉手握一麵五方旗,壓著燒了一疊符紙,高聲喊出一個字:“敕!”
火光衝天,巨大的黑影越過樂瞳這個旁觀者消失,樂瞳被震撼得久久不能回神,是秦嘉抓住她的手腕才把她喚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