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速縮手,滑跪道歉:“對不起小舅舅!我不是故意的,我這人有毛病,一高興就喜歡抓著身邊的人。要是捏疼你了對不起!請你原諒我。”
謝謹行依舊沒有說話,被鬆開的手又放回了膝蓋上。
他臉上沒什麼表情,也看不出有沒有被冒犯的惱火。隻是搭在膝蓋上的那隻手,不自覺地蜷了蜷。
顧安安有點怕怕的,她如果記憶沒出問題的話,謝謹行好像不喜歡被人碰他來著。一般霸總都有病,十個有潔癖,九個有胃病。謝謹行也不能免俗,他有潔癖。
“小舅舅,我洗過手了,”顧安安認真地解釋,“茉莉花香肥皂,還用消毒濕巾擦手。”
“嗯。”怕自己再不出聲,小姑娘能自己被自己嚇死。
他手虛握成拳,拄唇清了清嗓子,“沒事。你一驚一乍的,小舅舅難道還能把你手砍了?”
顧安安:“……”這可說不準。
想了想,她決定將這一趴過去,轉移話題又問:“那,小舅舅,你餓嗎?”
謝謹行:“。”
還挺執著。
“……有一點,不過。”謝謹行確實剛開完會下班,這會一開就是三個小時。他也確實沒來得及吃晚飯。但這個點已經過了午夜,他習慣了過午夜不吃東西。
準備拒絕,顧安安已經站起來:“那我給小舅舅點外賣吧!”
“這附近的外賣我都點過,哪家好吃,我最清楚了!”
謝謹行:“……”
“不過這個點,有的店已經關門了。”顧安安嘀嘀咕咕的,快樂地在房間裡轉圈。這小姑娘高興的時候,眼角眉梢都透著快樂的氣息,“但我是誰,外
賣小天後。附近的外賣我天天點,跟老板們都混的很熟了!我有店主的電話。”
說完,都不等謝謹行開口,她就一個電話飆過去。
對方倒是接得快,就是接電話的語氣不太好。
“老子服了!你又要吃什麼,小鍋米線嗎?還是餛飩麵?!”老板罵罵咧咧的,“老子在這開店三年了,每天都是自由自在。自從認識了你,愣是有了上班的感覺!”
顧安安跟老板賊熟,笑嘻嘻的:“來份小鍋米線,加超多牛肉!再來一份餛飩,不要蔥。”
“知道了知道了!”說完,就掛了電話。
老板雖然罵罵咧咧,老板雖然煩死顧安安,老板卻還是老老實實去開火。
顧安安被掛了電話也不在意,扭頭對拒絕的話沒說出口的謝謹行道:“小舅舅,跟你說,這家米線做的可好吃了!正宗的雲省米線,肉做的也很入味。他家外賣很火爆的,有的人為了吃他的手藝,特意坐車過來。”
“……”謝謹行矜持地喝了一口水,點點頭:“那,謝謝安安請客。”
顧安安這一頓,花了五十三塊。剛好有一個10塊的券,用上抵用券,四十三塊。
本來是天降工作激動得忘形,等點完外賣,兩人坐在客廳沙發的正對麵。顧安安看著對麵身穿裁剪精良的正裝,扣子都是金子材質的謝謹行。突然後知後覺地反應過來。
啊啊啊啊——這可不是學校籃球社那幫豬食都吃的很開心的土匪,這位可是真*金錢堆出來*大少。
他不會非空運食材不吃吧?又或者,非有機蔬菜不吃?
有點忐忑,顧安安悄咪咪地瞄了一眼對麵。
謝謹行裝作沒發現小姑娘鬼鬼祟祟的眼神,跟顧安安說好了來上班,他就立馬調出了合同,給顧安安發了一份。
手機叮地一聲響,顧安安拿過來點開,是一份條例非常清楚的雇傭合同。
顧安安一條一條的往下看,她有限的法律知識並不足以涵蓋太多合同條款的理解。但唯有一樣顧安安看得特彆的清晰,不需要彆人解釋也能一秒看懂。她驚悚地默數了一下零的數量。覺得默數不夠,小聲地數出聲:個、十、百、千、哥、爸……
她哆哆嗦嗦地再次數了一遍,確實是十萬。
“小,小舅舅,這個,你這個工資,是不是多打了個零?”
“?”
“就這個,”顧安安指了指手機,握著手機的手,微微顫抖。震驚的心,不敢置信,“合同。”
“給你的合同,當然是嚴格審核過的。”
不是她看不起自己,是她真的沒那實力。顧安安覺得一萬已經很多了,一萬都是謝謹行看在謝老爺子的麵上給出的超高價。
她那兩隻手高高舉過頭頂,就差把手機給供起來,再磕三個響頭。
因為太過震驚,身體下意識地前傾過來。香甜的甜橙味道隨呼吸一起進入鼻腔。一頭頭發長了不少,經過半個多月的洗弄,已經沒有那麼泡麵卷了。因為
小姑娘是細軟發質,發質又好。有弧度卻不會亂糟糟,燈火下,毛茸茸的。她瞪著一雙大眼睛,像個意識不到危險的小動物般湊到他的麵前。
剛才這小姑娘給他端可樂時,可不是這幅表情。謝謹行不由樂了:“阿拉伯數字可能會錯,你看看大寫數字有沒有錯。”
“哦……”顧安安還真低頭去看:就兩個字,十萬。
她的心像是被一隻手biu一下拋到了半空中,讓她整個人都暈乎乎的了。她真的覺得給的太多了,嘀嘀咕咕的:“那會不會我眼花,我這人不喜歡吃胡蘿卜,多少有點夜盲……”
謝謹行居然聽見了她嘀咕,很有耐心地指了指頭頂,開著燈呢。
“那你看過我去年的成績單嗎……”
謝謹行手指在手機上點了幾下,笑出了聲:“給你這麼多,當然是因為值這麼多,這一點不需要懷疑。我是個商人,商人從來不做賠本買賣。”
理由雖然簡單粗暴,但好像很有道理?
顧安安被說服了。
既然他都這麼相信她,那她也決定相信一下自己。雖然她確實沒什麼能力,但霸總的眼光肯定沒問題。指不定她有什麼自己不知道的天賦技能被霸總發現了呢?
想想就好美。_(:з」∠)_
“你要是想去的話,明天將合同打印兩份出來。兩份同時簽字。明天中午十二點之前到謝氏大廈,找人事部蓋章簽字。”
顧安安怎麼可能不同意?月薪十萬,年薪一百二十萬。她就是死,明天也要爬出棺材去簽了這份合同!
“好的好的,明天我準時到。”
……
事實證明,謝謹行甭管是多有錢的人家出身,但還是一個普通人類。非空運食材不吃,或者非有機蔬菜不沾的毛病他沒有。普通人類吃的盒飯他也能吃,普通人類覺得好吃小鍋米線他也覺得好吃。
隻不過因為常年自律的習慣約束,他隻吃了個半飽就沒有繼續。
非常克製,怪不得身材一級棒。
事情交代清楚,謝謹行就沒有再逗留。
雖然他捫心自問對小姑娘沒有彆的企圖,但淩晨一點出現在小姑娘的出租屋,陪她一起吃宵夜,已經算非常不禮貌甚至過界。尤其是小女孩是家裡異姓小輩的情況下。
顧安安熱情地送他到樓下,看著他的車走遠。
謝謹行看著後視鏡裡小姑娘老遠還在擺手,給劉助理打了個電話。
劉助理深更半夜接到老板電話,已經習以為常。他們老板就是傳說中的工作狂人,全世界都沒有這麼鐵人效率工作的老板。深更半夜接到他電話簡直不要太正常。
劉助理快速地記下老板的吩咐,預備明天一早就去公司安排妥當。
電話掛了,謝謹行才揉了揉鼻梁。
“BOSS,回哪兒?”張司機也習慣了他工作到半夜的習性,反正他加班是有加班費拿。
“回臨水彆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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臨水彆墅是謝謹行的私人住處,距離工作場地比較近。方便上下班。
回了私人住處,謝謹行並沒有立即休息。
反而是將梁程理給他的資料又拿出來翻看。這份資料寫得全,但關鍵地方又很模糊。謝謹行總覺得這個蘇軟身上磁場怪怪的。肯定是有什麼地方他沒有發現。
他反複將蘇軟的資料看了幾遍,除了這個‘保家仙’有點神神鬼鬼的味道。其他方麵,蘇軟確實沒有令人懷疑的。但謝謹行這人,一向不相信這種非科學的東西。
比起相信保家仙這種帶有靈異元素的東西發生在現代社會中。謝謹行更趨向於,蘇軟可能天生擁有一種心理暗示的能力。
現代心理學裡,刑偵犯罪案列中,不是沒有過這種心理暗示的成功案例。
有些人天生擅長從細微處暗示彆人,以此達到在外人眼中形成自己想要的形象。且這種暗示一旦形成,後麵哪怕意識到不對勁,也很難打破印象。
這種技巧在商場也很常見。各種商務談判場合,謝謹行也會經常用到。
倒不是說謝謹行係統學過心理學,而是他們這種交際圈子裡長大的人精,無師自通。
在特定的人麵營造特定的形象,是出於某種目的。聽起來很懸乎,其實操作起來並沒有想象中那麼難。畢竟人都是容易被雙眼和荷爾蒙欺騙的動物。
這麼說吧,一個人對另一個人的印象形成,往往第一次見麵的印象分占了75%。後麵再見也不太會改變,除非有重大顛覆性的事情發生。而想第一次給目標對象留下好的印象,隻需要事先了解對方,並投其所好,抓住對方性格的弱點不斷地痛擊就行。
手段粗糙一點,留下一點點瑕疵,其實並不會乾擾太多。
蘇軟在這方麵其實挺有天賦。
無辜單純的長相,我見猶憐且毫無攻擊性的氣質,再加上很會抓時機,懂得人心和適當的說話技巧……光有這幾點,就很容易迷惑一些性子還不夠沉穩的人。
謝謹行比較在意的是,蘇軟是怎麼暗示了他的。
他從小心智沉穩,沒那麼容易被人心理暗示,這是他覺得奇怪的地方。
算了,目前已經有應對的方法。
就是不知道這個‘應對方法’到底會發揮多少作用,還得看事實的驗證……
……
顧安安不知道謝謹行心裡在盤算她有多少用,在天降百萬年薪工作後,她第二天一大早就去小區門口的打印社打了一式兩份的合同。
一筆一劃地簽上了自己的大名,就往謝氏大廈去。
謝氏大廈在市中心的cbd,占地非常廣,一共三十層。顧安安拿著合同去了人事部。人事部早就被打過招呼,熱情地招待了她。人事部的hr小姐姐還給她倒了杯鮮榨果汁又拿了些蛋糕過來,讓她坐一會兒,然後麻溜地拿著合同上二十樓。
顧安安坐在hr的辦公室,一邊喝果汁吃蛋糕一邊等結果。
Hr小姐姐下來的很快,兩份
合同,蓋了公章,一份交到顧安安手上,另一份已經被樓上的人保留。小姐姐給她詳細說了下謝氏的規章製度,然後就讓她回家了。
“?”顧安安有點懵,“我不用上班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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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周再過來,謝總出差了。”
“那我不用提前熟悉公司嗎?”
“不用。”小姐姐笑容溫和又開朗,“你是謝總的私人助理,謝總是你的直係領導。平時主要負責他的事情。他如果有要緊的事情,會聯絡你的。注意保持手機暢通。”
“哦哦。好的。”
顧安安懵懵地從謝氏大廈出來,有種白拿的錯覺。
她回頭看了眼高聳入雲的謝氏大樓,包裡揣著的是小姐姐給的零食。走了幾步,忽然像是反應過來什麼重要的事情一樣,突然意識到一件事——謝謹行真的是牛人,昨天晚上一點多才從她那兒離開,今天就出差。這人其實不是細胞組成,是鋼鐵鑄成的吧?
果然霸總不是誰都能當的,這麼高強度的工作,他大腦不會報廢嗎?
心裡唏噓,顧安安快樂地在樓下吃了午飯,回家睡覺。
整個一下午,她都沒有接到任何提示。雖然謝謹行說過讓她手機二十四小時待機,但那位好似將她忘了一樣。從簽了合同到周一,她都沒有接到過電話。
顧安安倒是不慌,按照HR小姐姐的指導,老老實實地等著BOSS的指示。
與此同時,在京市郊區一個老式破敗的筒子樓裡。
蘇軟被人從後麵撞了一下,摔倒在地。
混亂中,她白嫩的手腕蹭到了粗糙的水泥牆麵,刮下了一層皮肉。疼的她小臉慘白。她的眼睛迅速盈滿了淚水,跪坐到地上,手狠狠砸了一下地麵。嘴裡罵了一句臟話。
要是有熟悉她的人在場,估計要嚇一跳。那個話都說不利索的蘇軟,竟然會罵人。
不過此時的城郊老小區沒有觀眾,蘇軟罵得非常不顧忌。
她爬起來,泄憤似的踢了絆她一腳的東西。這東西軟趴趴的,老舊的路燈覆蓋範圍並不廣,隻能照著一小部分的圓形區域。灰撲撲的飛蛾正繞著燈泡撲閃翅膀,落下細碎的鱗粉。
突然,蘇軟像是被什麼東西製止了一樣停了腳。
她皺著細嫩的眉頭,從兜裡摸出手機。打開照明燈,對著地上的東西照了好一會兒。然後像是撿到金子一樣眼冒精光。煩躁的表情迅速翻臉,切換成小白花表情。
明明沒有人說話,她卻仿佛在跟人對話一樣,說:“這次怎麼會這麼早?他不該是後麵才出來嗎?”
“我知道了。”蘇軟點點頭,說,“但是我現在把他弄回家,他背後那些尾巴還沒處理乾淨。太早跟他接觸,不會惹上麻煩吧?”
“哦。”頓了頓,蘇軟好似妥協一般,“那沒辦法,隻能先下手為強。”
說完,蘇軟就使出了吃奶的力氣,將地上躺著的‘東西’,或者說‘人’,拖到了垃圾桶後麵藏起來。然後,扭頭衝進黑暗中。
她跑得很快,漆黑的看不清路的巷子她走了無數遍,閉著眼睛都不會錯。
過了大概十五分鐘,等黑暗中一幫拿刀拿鋼管的人衝出來。在巷子裡徘徊了好幾圈,沒找到人,隻能罵罵咧咧地離去。
等人走遠,她沒有立即出來,又等了十幾分鐘,確定不會有人過來。才拉了一個裝貨物的拖車過來。費勁地將垃圾桶後麵的人弄上車,拖著人往家走去。
如果有人能鑽入蘇軟腦子裡聽的話,大概能聽到一個機械的電子音在說。
【宿主,拿你家人的命換來的重來機會已經用光。你母親的生命即將走到儘頭,這是你最後一次重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