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74 章 一夜四次郎應該可以(2 / 2)

紅色的玫瑰花瓣上沾了水珠,在燈光下發出晶瑩的光。

大概是被盯得頭皮發麻,顧安安以‘我出去買點吃的,等會兒回來’鎮定地走出了病房。

當門啪嗒一聲合上,病房又重新恢複了熱鬨。

梁程理不懂謝謹行這廝到底在矯情個什麼東西。就這小姑娘護謝謹行短的態度,他還一個人矯情什麼前任現任的問題?

“你不懂。”謝謹行歎了口氣,修長的手無意識地把玩著那把水果刀。小小的水果刀在他手指上靈巧得像個玩具,看的人心驚膽戰,“渣男懂什麼?感情史一塌糊塗。”

梁程理被他一句話給說無語了。

“行,我不懂,我說點彆的。陸星宇那小子讓我來你這求個情,能不能網開一麵?”

“不能。”

“哦。”

“還有事?”

“沒了。”

手中轉動的刀一頓,他抬眸看向三人。

三人很自覺,麻溜地告辭。

等顧安安拎著蝦皮小餛飩回來,病房裡就剩謝謹行一個人。

她巴在門口探出腦袋往裡看了看,確定裡麵沒有彆人在,才一隻手藏在口袋裡,麵無表情地走了進來。

謝謹行躺在床上,頭發柔軟地垂在額頭,讓這人平時很冷冽的氣質變得柔和起來。藍白相間的病號服邊角因為他躺倒的姿勢拱起一角,露出裡麵嶙峋凹陷的鎖骨。那雙深邃的眼睛靜靜地看著人的時候,像是為整個房間都披上了平靜的紗。

注意到顧安安一隻手藏在兜裡,他也沒問,注視著小姑娘將小餛飩放到了桌子上。

房間很安靜。

似乎在等著顧安安開口,謝謹行很有耐心。

“你說的前任……”

顧安安最終還是沒熬過老男人,忍了忍,開了口,“說的該不會是陸星宇吧?”

平靜瞪著的男人身體一僵。

“為什麼?”顧安安不是很能理解他介意的點,“六年說是說很長,其實剝除讀書考試跟朋友玩的時間,也沒有那麼長……”而且她正麵的,側麵的,都解釋過。

“你聽見了?”

“對。”

“從哪兒開始?”

“從你們聊缺乏安全感開始。”

“……”

顧安安是真的沒想到,謝謹行麵對她時看起來遊刃有餘的很,居然會沒有安全感。這太稀奇了,跟突然發現超級霸王龍選擇吃素一樣的怪異。

謝謹行沉默了,有些沒辦法麵對小姑娘詫異的眼神:“我會嫉妒很奇怪嗎?”

顧安安想了一下,不奇怪。

如果不是因為夢中知道了前幾世的記憶,她不一定有勇氣對謝謹行動心。不是不喜歡他,而是自卑於自己不配。就算謝謹行表現出對她的喜歡,她也會認為這份喜歡不會長久。從而停滯在觀望的狀態。

謝謹行不往前進,她真的會往後退。他們有今天,是因為謝謹行足夠喜歡她。

既然足夠喜歡,肯定會介意。

“我想知道原因,”顧安安冷靜地指出來,“你對陸星宇格外苛刻的原因。”

謝謹行閉上了眼睛,擺出了一副拒不回答也拒不合作的態度。

“謝謹行!”

伸手想去扯他,但在碰到他手之前,又立即縮手了。

“都已經連名帶姓地大聲吼我了,下一步騎在我臉上來撒野有什麼不敢伸手的?”謝謹行睜開了眼睛,嘲笑地看著她。

“不能說嗎?”

“能說。”謝謹行那雙眼睛在台燈燈光下,呈現出琥珀的色澤,“那安安可以告訴我,你為什麼一夜之間厭棄陸星宇的原因了嗎?”

顧安安纖細的眉頭皺了皺,那雙圓溜溜的杏眼浮現了掙紮的神色。

“你告訴我。”

其實經曆了這麼多奇怪的事,再發生一點奇怪的事情也很正常。蘇軟首當其衝,再加上前麵有了陸星宇打底,顧安安已經不是那麼懼怕將自己的怪異之處說出來。大概是前幾世的回憶給了她底氣,她相信就算謝謹行覺得她很奇怪,也不太可能將她送去切片……

顧安安深吸一口氣,揣在兜裡的手用力地握緊,正準備開口——

“你兜裡裝了什麼?”謝謹行還是問了。

顧安安臉一僵,瞬間掀起了眼皮目光閃爍,像一隻隨時要給他一爪子的貓一樣警惕地看向他。

“沒什麼!”她已經跳起來,舉著那隻手故作強調地翻了翻,“空空如也,

啥也沒有!”

“那隻。”

“……”

“不能給我看?”他勾了勾嘴角,幾分慘淡的笑,“看,你對我總是有很多秘密。即使訂了婚,還總是隔了一層看不見摸不著的隔閡。安安的心裡也從沒有將我當做可以信任的人……”

受不了他的期期艾艾,顧安安一臉死灰地將兜裡那點東西掏出來。

泄憤一樣地丟在他的臉上。

謝謹行被砸的莫名其妙,伸手拿起來——

Durex

大紅色的外包裝,上麵還標注了尺寸。

謝謹行:“…………”

顧安安羞憤的扭臉就要往外衝,被一隻手快準狠地抓住了。

被拽著跑不掉的小姑娘瞪著一雙紅彤彤的大眼睛,那眼神恨不得撲上來啃他好幾口。謝謹行大概也是第一次被這種奇異的故事展開給搞得有點應接不暇。憑本能抓住的小姑娘,語言係統卻慢了一步。

“……你買小了。”

顧安安臉瞬間紅得滴血,像一隻應激的貓一樣上躥下跳的罵人:“……你變態!臭流氓!你不要臉!”

謝謹行也無奈,明明是你自己去買的東西,怎麼能扭頭就罵我?

但成年男人的擔當這時候體現出來了,謝謹行非常老實巴交地接下了‘臭流氓’和‘變態’的帽子。他留著滯留針的手摸了摸鼻子,黑發之中露出的耳朵有些發紅。

“我勉強也能用,就是有點緊……”

顧安安直接給了他一爪子,撓得他吃痛,扭開了臉。

大概是對方俊美的臉上突然多了一道鮮紅的指甲印,在她雙眼的盯視下開始滲血。顧安安極度心虛之下,平靜了下來。

房間安靜下來。

飲水機的桶裝水突然咕咚咕咚地冒了個大泡泡,顧安安像一隻鵪鶉,安靜地坐下來。

謝謹行伸手擦了一把下巴上的血痕,笑了:“這是你準備安撫我缺乏安全感的方式?”

都已經被揭短到這份上,顧安安已經不想掙紮,破罐子破摔地承認了。

謝謹行思索了下。

不得不說,雖然簡單粗暴,但意外的會起作用。

嗯,他本質上也是個非常俗氣的男性。

“我挺吃這套。”

他說。

顧安安:“…………”

……

“我有前世的記憶。”

安靜了很久,顧安安突然就有了一種看破紅塵的坦然,俗稱,佛了。

謝謹行要是壞心眼,她也鬥不過他。

“幾世疊加那種。”

翹著嘴角的男人笑容斂了斂,看向她。

“彆這樣看我,我也不知道原因,就是突然之間回想起來的。”顧安安看向被謝謹行沒收的子孫嗝屁袋,沒有勇氣開口索要,“關於我無數次被陸星宇當狗溜,隻為了取悅蘇軟的一幀幀一幕幕,回想得特彆的清楚。突然就覺得,這個戀愛不談也罷。”

謝謹行不知道為什麼,表情意外地看起來有點懵。

“人在小的時候總是會比較單純,看到一個不那麼好的東西,就以為是全世界。但其實隻要稍微長大一點,就會知道真正好的東西,還在後麵。人的回憶確實可以美化很多東西,比如初戀,比如酸澀的少年青春記憶。但是,不包括全校聞名的舔狗和他父母的鄙夷。”

“……我可以理解,你是在側麵的誇我嗎?”

“你不是挺會抓重點的嗎?”

“嗯,現在開始,試著學會從苦澀的現實生活中給自己摳點糖吃……”

顧安安直接翻了一對白眼給他。

謝謹行卻笑了。

嘴角的笑容越擴越大,仿佛什麼糾纏他許久的心結解開了:“安安,你應該買再大一號的。”

顧安安瞬間瞪圓了眼睛:“這一趴還沒過去?”

她眼睛掃向他的手,意思很明確,你還在打吊瓶,要不要這麼拚?

“沒事。”謝謹行勾了勾嘴角,微笑表示,“一夜七次郎大概有點困難,但一夜四次狼可以。”

顧安安:“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