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煬瞬間就明白過來:“又是為了那女的?她男朋友垃圾,她清楚卻不離開,那就是她自己選的,尊重他人命運懂不懂?”
沉野站在窗邊,從口袋裡掏出煙盒。
抽煙的姿勢略顯生疏,在沉煬的記憶裡,這好像還是第一次。
但沉煬並沒有阻止。
他雙手叉著腰,無奈地說:“不行,你出國吧,和那女的上一個大學,整天看著她和男朋友恩恩愛愛,我看你大學四年都好不了。”
罕見的,這次沉野沒有直接拒絕,好像把他的話聽進去了。
臥室裡安靜了很久很久。
直到沉煬起身準備離開房間,走到門口時,終於聽到了他的回答。
他說:“行”。
於是那天晚上,沉煬卡著零點的截止時間,幫他取消了誌願填報,把他送去了國外。
本以為過去七年,他已經徹底痊愈。
卻沒想到戀愛腦真的沒法治,一回輔川,就又立刻栽回去了。
不僅栽回去,還特麼搞閃婚。
天知道沉煬看到那結婚證上的名字
的時候,有多無語。
沉野不抽,沉煬忍不住點了根煙。
時間仿佛回到了七年前那個夜晚,一片寂靜中,沉野嚴肅開口:“哥,你那些形容,有一點或許沒錯,我是偏執,這輩子,也就非她不可了,我從來沒有在你麵前低過頭,如果你要我求你,那我現在,可以求你。”
沉煬被“求”這個字震撼到,這是第一次,他見沉野放下所有身段,說這個字。
臉藏在嫋嫋煙霧後,沉煬沉默了許久。
最後,他妥協著擺擺手:“算了,尊重他人命運,包括自己弟弟,你愛怎樣怎樣吧。”
“謝了。”
“謝個屁。”沉煬還是恨鐵不成鋼,“以前我不知道怎麼罵你,哎,現在有個特彆貼切的詞彙,你就一舔狗!”
“舔狗有什麼不好?”沉野的心情有所好轉,往後一靠,悠哉悠哉道,“網上怎麼說的來著?想舔就舔,不想舔了就歇幾天,主動權掌握在自己手裡,多自由。”
“你……”沉煬抵著太陽穴,感覺自己距離腦溢血,隻有一步之遙,“你出去不要說自己姓沉,老子嫌丟人。”
“哥。”沉野不怒反笑,“沉家的男人,爸這樣,我也這樣,就你不這樣,你難道沒想過一個問題嗎?”
沉煬夾著煙的右手突然頓住。
他雙眉緊鎖,思索片刻後,發出了來自靈魂的質疑:“難道,我不是爸媽親生的?”
沉野:“……”
*
沉煬是不是他爸媽親生的,舒杳不清楚。
但是,他和沉奶奶,一定是有血緣關係的。
連唱歌嗨起來的樣子都一模一樣。
午後,陽光透過落地窗灑在客廳的地毯上,窗外的海麵像是落了一地金子,泛起熠熠的光。
舒杳坐在角落,從桌上拿了顆櫻桃,安安靜靜地吃著。
等奶奶一曲落幕,又捧場地鼓掌。
沉煬的餘光掃到,突然想起昨晚沉野離開他臥室前,說的最後那句話——
“被暗戀者,憑什麼要為暗戀者的情緒負責?你說七年前的我,很可憐,那明明什麼都沒做,卻因為我擅自的喜歡而被你針對的她,有什麼錯呢?”
他裝作不經意又看她一眼,白皙小巧的臉龐,跟剝了殼的雞蛋似的,看著溫柔如水,卻沒想到講話還挺刺人。
能把他弟迷得五迷三道,幾年了還清醒不過來,就靠這張臉?
也一般般麼。
他還是比較喜歡濃顏係妖嬈大美人。
小腿上突然被踢了一腳,沉煬回神,發現是沉野踢的。
嘖。
什麼護犢子的惡犬。
他撇撇嘴,側到另一邊擺弄手機,心想算了,他又不是沒事做,他也有戀愛要談,哪有那麼多時間管人閒事。
察覺到他視線的轉移,舒杳暗自鬆了口氣。
她又拿了一顆櫻桃,正往嘴裡送的時候,突然發現奶奶好像在看她,她
的手頓了一下,突然轉向沉野:“櫻桃?[]?來[]看最新章節完整章節,你吃嗎?”
沉野正幫奶奶修一個舊手鐲,“等會兒吧,手臟。”
“好。”
舒杳正想自己吃,又看到沉煬回頭揶揄道:“不是都結婚了嗎?這麼生疏啊?吃個櫻桃還必須自己來?”
“……”
被他臉上看好戲的神情刺激到,舒杳拿著櫻桃,又不敢喂,又不甘放下。
就這麼僵在半空。
就在這時,沉野突然低頭,雙唇輕輕蹭過她的指尖,將那顆櫻桃含在了嘴裡。
舒杳感覺指尖癢癢的,用拇指指腹蹭了蹭。
他像是這麼都沒發生過,理所當然地回答沉煬:“不想當著你這種單身狗的麵秀恩愛而已。”
“嗬。”沉煬翻了個白眼,“老子稀罕看?誰跟你說我單身狗了?”
沉奶奶又唱完一首歌,聞言放下麥克風,笑眯眯地替沉煬解釋:“煬煬不是單身狗哦,他不是有女朋友嘛,唱昆曲那個。”
沉野突然發出一聲悶笑。
舒杳沒明白,就聽沉煬無語地說:“奶奶,唱昆曲那位孩子都能打醬油了。”
“啊?分了啊?那現在是哪位?”沉奶奶喝口水,想了想,“難道是在x音唱歌那位?”
“那位也分了。”
“為什麼啊?”
“她給我放了首歌,問我好不好聽,我說特彆好聽,是她有史以來出的最好聽的一首,然後就分了。”
舒杳感覺像聽了大瓜,好奇心被提了起來:“不是挺用心誇了麼,這為什麼分?”
沉野補了一刀:“因為那首歌不是她的,是她競爭對手的。”
舒杳:“……”
沉奶奶瞪他一眼:“你還沒個正經,你看看你弟,我就稍微催了催,就給我娶回這麼好一孫媳婦兒,你啊,彆最後孤獨終老,死了都沒人知道。”
沉煬抖抖腿,無所謂道:“能不能活到老都不知道呢,急什麼。”
“呸呸呸。”沉奶奶伸手輕輕拍了他幾下。
茶幾上的手機屏幕亮起。
沉煬一看,表情立刻變得得瑟:“奶奶,您剛說的事兒不會輪到我身上,您看,這就兩天不見,想我想得要死。”
他架著腿,大剌剌地按下接聽。
還是公放。
那頭傳出一道嬌媚的女聲:“老公,你什麼時候回來呀?”
“下個月吧,怎麼了?”
“也太久了吧?遠距離的愛情就像一盤散沙,太平洋的風一吹,什麼都沒了。”
“說人話。”
“我們分手吧,拜拜。”
嘟。
電話被掐斷。
客廳裡陷入死寂。
一個毫不關心,兩個驚訝迷茫。
唯有剛被甩的人,像是什麼都沒發生過,收起手機看了眼茶幾:“哎?你倆饕餮啊,櫻桃這麼快就沒了!”
舒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