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軌醜聞熱度節節攀升,直至半夜,不僅沒有任何下降趨勢,反而被扒出來的內容越來越多,但罵戰的中心,還是聚焦在陸晚喬身上。
汙言穢語,不堪入耳。
情感醜聞,一貫如此,男性似乎隻要保持緘默,就很容易被隱形,最後徹底不被在意。
吊燈燈光一片冷白,黑色的窗簾拉得不剩一絲縫隙,客廳裡沉悶得令人窒息。
陸晚喬站在窗簾前,低頭翻閱著手機上那些辱罵和謠言,太陽穴突突的,感覺眼前的一切仿佛都在晃動。
她撐著衣架,搖了搖頭強迫自己清醒,然後看向沙發上抽著煙的許家玏。
“你準備怎麼辦?”
許家玏眉頭緊蹙,右手夾著煙,重重吸了一口,白色煙霧從唇齒間吐出,他不甚在意地說:“就說三個月前已經分手,但不想影響電視劇熱度,所以沒有官宣吧,這樣對誰都好,你應該也就不會挨罵了。”
“我不會挨罵?”陸晚喬走到他身邊,從他的煙盒裡抽了一支,覺得很是諷刺,“許家玏,你是不是還覺得自己挺為我考慮的?”
“我這不就是在為你考慮嗎?否則你還有什麼方法?現在大家罵的可都是你。”
陸晚喬冷笑一聲,把煙塞進嘴裡,熟練地用打火機點燃:“這不就是你想要的嗎?”
許家玏偏頭看向她:“你什麼意思?”
“我和周北川的新聞,是不是你讓人放的?”
“你有病吧?”許家玏氣得提高了音量,“你要這樣說,網上都說我的新聞是你這邊放的,就為了拉我共沉淪,我是不是也該懷疑懷疑?”
陸晚喬吸了口煙,覺得難抽,又把它按滅在了煙灰缸裡。
她目光冷凝地看向許家玏:“你近一個月都沒有過歐洲行程,你跟我說,你這照片是近期的?”
許家玏一怔,移開了目光:“我們也挺久沒聯係了,我行程你知道什麼。”
“你的行程我不清楚?你上次去歐洲,還是五月!”陸晚喬涼颼颼道,“近半年前拍的照片,被改成近日,這狗仔,還挺為你考慮?”
許家玏沉默片刻,反正已經撕破臉,索性連借口都懶得找了:“是啊,那又怎樣?你現在發微博說這照片是好幾個月前的,你看有人信你嗎?”
“你!”
他把煙熄滅在桌上,往後一靠,架著腿,神色嘲諷:“我就直說吧,是,狗仔不肯壓下新聞,所以我買通他,改了時間,那又怎樣?陸晚喬,以現在的情況,官宣和平分手,咱倆最多就被罵罵吃cp紅利,資源並不會受多大影響,你好我也好。”
“憑什麼?”陸晚喬紅著眼,不肯服輸,“你單方麵出軌,卻要我和你一起承擔罵名?你想得美。”
“單方麵?你清醒一點吧,你不是已經澄清了?有效果嗎?”許家玏拿著手機起身,篤定道,“官宣文案已經發你手機上了,你好好想想吧,是要和我犟,還是要前途。”
“嘭——”
門被甩上。
陸晚喬甚至覺得自己有一瞬間的耳鳴,腦子裡“嗡”一聲後,就什麼都聽不見了。
這是她出道以來,第一次麵對這麼大型的網暴,她明明知道自己什麼都沒做,卻無力地發現,自己也什麼都做不了。
她本來想偷偷錄音套話,但許家玏很是警覺,進門後進行了一番搜索,確保沒有異常才答應開始談判。
所以現在,她手頭沒有任何實質性證據。
靠文字澄清嗎?發過了,但沒人相信她。
找狗仔嗎?狗仔如果這麼正義,就不會為了錢顛倒是非。
找許家玏出軌的女生?問題是她根本沒有任何線索。
……
就在這時,正從機場往回趕的周北川也給她發來了消息,說和許家玏的團隊商量之後,覺得對方提出的想法,確實是目前解決問題最好的方式。
陸晚喬冷笑一聲,沒有回複,低頭看著許家玏發來的文案。
一看就是公關團隊編寫,得體但冰冷,就像她們之前的這段戀情,根本沒有任何意義。
理智告訴她,妥協,無疑是最好的選擇。
她按住那段文字,複製到微博輸入框裡,但在按下發送前,卻還是不甘心。
對於她來說,最可怕的從來不是一直待在穀底,而是在好不容易爬上山峰後,又被一把推下山崖。
她什麼錯都沒有,憑什麼成為許家玏挽回名聲的犧牲品?
陸晚喬把文字刪掉,退出微博,正在思考還有沒有方向被自己遺漏的時候,她輾轉委托去聯係工作室的朋友給她發來了一張照片:
【對方不想參與這些紛爭,不願意作證,但是我偷拍了那天的顧客登記記錄,或許可以從和許家玏同時出現在工作室裡的人入手?不知道能不能幫到你,祝好。】
陸晚喬看了眼照片,上麵沒有日期,但有具體的登記時間點。
14:24kalyxu
是許家玏。
排在他後麵登記的人,前後隻差兩分鐘。
登記的名字是:Ye
這個人……
是沉野?
會不會隻是同音的名字?
陸晚喬正懷疑的時候,曾經一句她沒放在心上的提醒,此刻突然湧入腦海——
“那恭喜陸小姐。”
原來,當她說和許家玏已經分手的時候,沉野那句話,是這個意思。
*
中午時分,飛機降落在輔川機場。
舒杳說約了趙恬恬逛街吃飯,沉野就把她送到了約定的商場,隨即馬不停蹄去了公司準備開會。
然而剛進辦公室,黃山就敲門進來了,他表情嚴肅,有些急切地彙報:“沉總,陸晚喬在會議室,想見您一麵。”
沉野垂眸看著手提電腦上的資料,臉上看不出驚訝:“有事?”
“她沒說,隻說想和您做
個交易。”黃山揣測道,“不知道是不是因為網上的新聞?”
沉野的目光沉了下來,按下電腦,出了辦公室。
陸晚喬坐在麵對著門口的位置,手裡拿著一杯咖啡,神色淡然,倒是看不出已經火燒眉頭。
這間會議室是透明的,外麵的人一眼就能看清裡麵人在做什麼,隻是聽不到聲音,沉野關上門,在她對麵落座。
“陸小姐,有話直說吧。”
陸晚喬也不藏著掖著了,開門見山道:“沉總,應該能獲得許家玏出軌的證據吧?”
沉野不答反問:“陸小姐不是說,想和我做個交易?我對您手裡的東西,比較感興趣。”
陸晚喬從口袋裡掏出一隻錄音筆,指尖抵著,推到沉野麵前。
沉野按下播放,周北川帶著醉意的聲音傳了出來。
“如果不是沉野,她早就是我的了!”
“你知道嗎?其實那天之前我買了藥,準備下在她的飲料裡,聽說那藥吃了之後,醒來之後不會記得任何事情……要不是沉野,要是沉野半途插了一腳,那頓飯我就不會吃不著……”
“她就該是我的,我們從小一起長大,他沉野算個什麼東西?”
……
錄音到這裡戛然而止,從頭到尾都沒有陸晚喬的聲音,隻有周北川的自言自語。
“雖然是醉話,但以我對周北川的了解,十有八九是真的。這件事,我想沉總和太太,應該都不知道吧?”
沉野搭在大腿上的右手,手背青筋浮現,但臉上,卻依舊不動聲色:“周北川是你的經紀人,陸小姐就這麼毫無猶豫地把他出賣了?”
陸晚喬的眼神閃躲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