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一張圖片，一個新的哆啦A夢木雕擺件，哆啦A夢的雙手高高舉起，嘴巴大張著，似乎是在喊加油。
季凝輕輕笑了一聲，看到他問：【小姑娘喜歡這個不？】
季凝愣了下才反應過來，他這個“小姑娘”指的是她那不知道在哪兒L的女兒L。
她翻了個身，趴在枕頭上，悶悶不樂地打字：【應該喜歡吧。】
水曲柳：【怎麼了，不高興？】
季凝不知道他是怎麼察覺到的，但這位網絡一線牽的弟弟，對她情緒的感知能力之強，讓她有些驚訝。
季凝猶豫片刻，回答他：【我女兒L在學校被人欺負了。】
水曲柳：【沒有去學校討公道？】
Ning：【對方家大業大，不是我一個人能抗衡的，他們都勸我算了。】
水曲柳用的是陳述句：【但你不準備算了。】
季凝的指尖頓了頓，很肯定地回答：【嗯。】
*
擺在季凝麵前的，有兩條路。
一條是說服其他投資方，一條是，說服徐總。
季凝選擇了後者。
她和徐茜其實有過幾次交集，在她看來，徐茜並不是一個完全是非不分的人，隻是出身有錢人家，畢業之後就直接進了家裡的公司當高層，沒吃過什麼苦頭，所以想事情過於天真，還有點戀愛腦。
趁著上午有空，她去了趟徐茜的辦公室，耐心十足地和她聊了兩個多小時，主旨從“好的故事才是電影成功的關鍵”，一路講到“戀愛腦是沒有前途的”。
在看到徐茜眼裡出現猶豫的那一刻，季凝知道，她起碼有了過半的勝算。
但當下她並不能確定自己真的說服了徐茜，直到下午開機，她從芬姐口中得到消息——劇組
確定按照舊版劇本進行拍攝。
休息室內，季凝正對著鏡子補妝，芬姐神秘兮兮地湊到她耳朵邊問：“你知不知道，是誰逆轉了局勢？”
季凝咬著吸管喝了口奶茶，神色悠哉悠哉：“當然是坐在你麵前的我。?來[]_看最新章節_完整章節”
“呸。”經紀人白她一眼，以為她在開玩笑，很篤定地說，“是領域傳媒的沉總。”
“沉煬？”
“對，我聽說昨晚那劇本也同時送到了他手裡，他看完之後，隻給了八個字的評價。”
季凝鬆開吸管，一雙平日裡冷冷淡淡的眼睛，此刻透著幾分疑惑：“什麼？”
“狗屁不通，差點看瞎。”
季凝噗嗤一聲笑了出來。
好像確實是沉煬能說得出來的話。
芬姐靠著化妝台，雙手環抱在胸前：“中午緊急開會來著，不過編劇跟我說，沉總沒說幾句，徐總就妥協了，還挺讓她驚訝的，她本來以為按照徐總強勢的性格，倆人得唇槍舌戰。”
季凝張了張嘴，最終對於自己去找了徐茜的事情絲毫未提。
一是目的已經達成，過程也就不再重要了。
二是，讓經紀人知道她做這種事，估計又要被數落一通，說她不顧後果。
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她開心地拿起手機，給水曲柳發了條消息：【討公道成功！】
水曲柳幾乎是秒回：【恭喜，哆啦A夢也給你寄了。】
季凝眼神一亮，又收獲一個哆啦A夢的快樂，後知後覺地襲上心頭。
他又發來一個視頻。
季凝點開，畫麵定格在桌上的哆啦A夢，她本來還以為是一張靜態圖片，直到手機裡傳出了哆啦A夢的聲音——
“既然是Ning說的話，我又怎麼會懷疑呢！”
他把“大雄”，改成了“Ning”。
季凝又聽了一遍，居然還模仿得有模有樣，乍一聽跟原版似的。
季凝忍不住笑出聲，心頭僅存的那點憋悶，此刻也都煙消雲散了。
芬姐疑惑地盯著她看，心頭湧起一個不詳的揣測：“凝凝，你不會是……戀愛了吧？”
“啊？”季凝回神，“沒有啊，我跟誰戀去。”
芬姐拍了拍胸口，如釋重負：“那就好那就好，嚇死我了，你現在勢頭正好，可不宜戀愛啊。”
季凝沒放在心上，朝水曲柳道了謝，又順手點進朋友圈，發現他在五分鐘前又發了一條。
季凝甚至都沒看內容，就禮尚往來地點了讚。
點完才放大圖片。
他之前發朋友圈的內容，毫無例外都是作品圖，但今天的有些不一樣，是一張他正在創作時的第三視角照片。
不過隻拍到了手。
皮膚很白、十指修長、指甲剪得乾乾淨淨，因為用力，手背上的青筋微微凸起，流暢的肌肉線條恰到好處，宛如藝術品。
季凝盯著看了一會兒L才把圖片關
掉。
心臟卻仿佛被什麼東西撞了一下，猛然一跳。
在知道這個弟弟長什麼樣子前，她好像先對他的手起了些微貪念。
*
季凝第一次，在網上搜索了“水曲柳”這個名字。
但是信息寥寥無幾。
彆說照片，就連年齡、籍貫都沒寫，感覺網上的資料，還沒她知道的多。
至於是不是單身，就更無人知曉了。
季凝開始琢磨他的朋友圈，都是作品，沒有任何私人生活相關，頭像也是狗，看著倒不像是情侶頭像。
但這畢竟是猜測。
所以晚上倆人打遊戲的時候，她故作不經意地問了一句：“你和我一起打遊戲，你女朋友不介意吧？?來[]@看最新章節@完整章節”
那頭似乎笑了一聲：“我沒有女朋友。”
“哦。”季凝沒再言語，指尖操縱著屏幕上的按鍵。
那頭倒是又問了句：“你這麼晚打遊戲，你女兒L沒意見嗎？”
季凝：“……”
她磕絆了一下：“她、她睡了。”
這話題但凡深入聊就有穿幫的危險，季凝趕緊轉移話題：“對了，我一直有點好奇，你為什麼會對木雕感興趣啊？我之前看紀錄片，從事這行業的好像大多都是有點年紀的人。”
水曲柳沉默了一會兒L，說：“也沒什麼特彆的理由，身體不太好，閒在家裡的時候想著總要找點事情乾打發時間，正好那時候庭院裡堆了些裝修用剩下的木材，就突發奇想試試。”
季凝驚訝地停下動作：“所以你是自學的啊？”
“嗯，也在網上問了一些老師。”
季凝剛想問為什麼不直接線下去學，又想起他剛說自己身體不好，總閒在家裡。
“那你現在身體怎麼樣啊？”
“就這樣吧，過一天是一天。”
季凝垂下目光，水曲柳的話，讓她想起了一個人。
“你這情況，跟我一個同學還挺像的。”
“同學？”
“嗯。”對戰結束，但語音卻還在繼續，季凝無聲歎了口氣，“他也是，高中就讀了一學期，然後就回家休養了，這幾年好像也一直閒在家裡。”
“但是我前些天看到他，精神抖擻的，聽說這些年還交了無數女朋友，他那樣的爛……”季凝頓了頓，改了用詞，抱著鼓勵的目的，篤定地說，“爛身體都能恢複健康，你一定會長命百歲的。”
“那真是借你吉言了。”
他今天選的是滄桑大叔音模式，但不知為何，即便如此，季凝依舊隱約聽出了幾分咬牙切齒的味道。
怎麼了？
她說的挺好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