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教習上仙來了,扶諾趕緊扒開他的尾巴,一步三回頭:“彆搞事啊!”
底下所有人的目光都隨著她一直移動,見她回來小聲問:“諾諾,你跟大妖前輩在說什麼呢。”
說讓他不要閒著沒事找事。
扶諾無言片刻,決定給歲沉魚留一點屬於他大妖的麵子,跳到孟懷身上後含糊道:“說讓我好好工作。”
“???”
檢查大弟子孟懷將貓放在懷裡摟好,掃了周圍一眼:“噤聲。”
所有人立刻悄無聲息閉嘴。
孟懷監察時不用待在地麵與大家一道,前幾堂課扶諾一直都在魏聽雲那,這會兒已經輪到大師兄的時間了。
果不其然,他還是像從前一樣遊離在外,對魏聽雲沒有過多的關注。
事到如今扶諾也隻能歎口氣,也不知道以後會發展到哪裡。
書裡大師兄為了魏聽雲散了半身修為跌落神壇的事還會發生嗎?
這些人幾乎都是魏聽雲升級路上的墊腳石,可如今這些墊腳石不樂意了,魏聽雲似乎也不想跟他
們扯上什麼關係。
想到之前她在識心陣裡說的話,扶諾不由皺眉。
按照這種情形下去魏聽雲還能成為以後的正道之首,成為這個世界的救世主嗎?
現在沒有了嚴子眾,魏聽雲幾乎成了穹虛峰新弟子中資質最差的那個,不管是哪一門課都能看得出來她學得很吃力。
不對啊。
如果在自己到來之前這些劇情一直都是按照原書走的,那不管是哪一個男配角跟魏聽雲相處的時間都不算久。
先不說孟懷,宣闕在冰魂林的第一次相見已經被自己插了一腳導致兩人沒有什麼大的交集,陸懷朝那邊就算再注意也還沒到非她不可的地步。
就算他們真的被迫要為了女主做什麼,那也不至於到了厭惡的地步。
扶諾不禁抬頭看了孟懷一眼,大師兄說以後都不會給她兜底那會兒,再怎麼算也隻有鐘至安那麼一個小麻煩。
而且大師兄作為九元界首席大弟子,不管是哪門哪派的弟子,以他平時的為人那會兒伸出援手再正常不過。
往近一點說,魏聽雲是他的唯一的師妹,在學習上有困難提點一句也是可以的。
可大師兄甚至願意提點其他人都不願提點魏聽雲,這種厭惡程度已經遠遠超過了他們如今能有的矛盾。
這些事扶諾原本是不願意想的,就像她不是真的非要掙這個錢,在這幾個人之間周旋,退一萬步,她就算是在九元界、在界主師尊和歲沉魚這裡混吃等死活一萬年那都是綽綽有餘。
可這個人是主角,她成為了這幾個主角當中最特殊的那一個,若是不機靈點想好辦法將情形暫時穩定下來,先不說這幾個正常的,魔界那位不正常的都能找到宮裡去,自己要是哪天一個不注意真落到他手裡了,享年不到三月。
見小貓開始捂腦袋,孟懷低頭:“怎麼了?”
“糟糕。”扶諾歎氣:“頭好痛,要長腦子了。”
“……”孟懷眼中露出星點笑意,給她揉了揉,“不願長?”
“我隻想做一個混吃等死的鹹魚喵。”扶諾有氣無力地指了指對麵樹蔭裡乘涼的那隻大狐狸,“像那個東西一樣。”
那個東西……
孟懷不禁側目,不經意地問:“昨日師尊答應你和前輩在府中休憩?”
“是呀。”
雖然時間順序有點顛倒,但結果差不多。
頭上的大手似乎停頓了下,孟懷說:“師尊平日不喜彆人進他的屋子。”
扶諾想了想,毫不客氣地說:“主要是歲沉魚無賴,先斬後奏了。”
“……”
饒是孟懷這會兒都有些不知道要說什麼。
底下的魏聽雲似乎又陷入了僵局,用劍像是用鞭子一樣,要把自己給裹進去了,不停往教習上仙那裡跑。
扶諾凝神看了會兒才發現孟懷好像也一直在若有若無地看著那邊。
“大師兄。”她輕聲問,“你也很厭惡聽雲同學嗎?”
猝不及防被問到,孟懷安靜了許久了才低低嗯了聲。
“為什麼?”扶諾抬起頭,“因為那天她被鐘至安為難需要你解圍,還是因為她資質不如彆人?”
孟懷黑眸一沉。
“九元界裡的每一個同學都說大師兄自持以禮待人,大公無私。”扶諾觀察著他的表情,“一定有很大的事師兄才會厭惡她到寧可教彆人也不願教她的地步吧?”
這次孟懷沒有很快回答。
他眸中像是醞釀了許多的情緒,最後混在一起化作濃墨,不像界主師尊和歲沉魚那樣是笑麵虎,孟懷是那種明晃晃的讓人看不懂。
“不是。”許久後他才出低低聲,像是在自嘲,“你們看錯了。”
“什麼?”
“我不是什麼無私的人。”孟懷淡淡道,“我很自私。”
他望著地上的魏聽雲,聲音甚至是冷漠:“不想讓她超過我,也不想她做得好,我希望她永遠離開九元界。”
扶諾被震驚了。
“驚訝?”孟懷收起視線,“不然你覺得我是怎麼樣的?”
書裡寫你霽月光風,是所有弟子的楷模。
但扶諾還是誠實搖頭:“不知道。”
孟懷意外:“不是說我無私?”
“那是彆人說的。”扶諾扒拉著他的衣襟,“但我不算了解你,隻能說你是個好人。”
“即便我不對她施以援手,冷眼旁觀?”
“自私這件事有兩麵性。”扶諾說,“我不能也評價不了,也不能做一個人好壞的判斷吧。”
她舔舔爪子:“反正對我來說,要是今天膳堂有什麼好吃的很少,我吃不到也希望彆人吃不到。”
孟懷心想,這哪裡能一樣。
可他沒有話可以反駁,在做出決定的那天他就做好自己不是個好人的準備。
用魏聽雲來換自己日後的康莊大道,他做不了其他選擇。
懷中小貓忽然說:“可是師兄也知道以聽雲現在的實力,不管她做了什麼,日後要超過你想必是一件很難的事。”
“……嗯。”孟懷不得不承認,“但我不想有任何的差錯。”
扶諾點點頭,心裡有了計較,孟懷似乎認為魏聽雲是能超過他的。
這些人,秘密好多。
她聽到孟懷問:“這會影響你判斷嗎?”
“什麼判斷?”
“若我不是你們想象的那樣。”孟懷笑了下,“便不幫我了。”
“不會啊。”
這堂課下課的鐘聲響起,意味著扶諾的休息時間也到了,她從孟懷的衣襟中爬出來,準備下一堂課去魏聽雲那裡。
孟懷將她安全送到地麵上。
扶諾仰起頭:“我隻是給你們打工的小貓咪,沒有資格選擇老板的。”
她頓了頓,反問:“如果我拒絕了,你們難道會真的放任我不管嗎?”
這個答案每個人心中都清楚,若不是扶諾將所有人都製衡好,或許這時他真的會跟魏聽雲爭得你死我活。
他沒有其他選擇,他隻是想過屬於自己的一世,做自己的選擇而已。
做個壞人也無妨。
孟懷眼中清明了些,閃過一絲苦楚:“你知道。”
“都是為了活命。”扶諾揮揮爪子,“咱們就看破不說破吧。”
見她輕快地從另一邊繞上樹,朝著中間那抹吸睛的白衝過去,孟懷像是被人迎頭砸了一棒,頭暈目眩。
自己不是霽月光風之人,她也不是真的那麼沒有心眼的妖。
她隻是不想去揣測每一個人而已。
隻是,自己應該讓她失望過很多次了吧…
這邊,扶諾跑回樹上時歲沉魚倚在那裡虛虛眯著眼睛,尾巴尖在她腦袋上點了一下。
他尾巴大,扶諾被戳得差點掉下樹去,又被他用另一條尾巴卷回來。
“你戳我做什麼?”
“好像長腦子了。”歲沉魚含笑,“我聽聽能不能晃出點聲。”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