扶諾原本還有些驚疑不定,可歲沉魚實在是睡得太快,她瞪著眼睛盯了吊頂好半天,腦子混混沌沌的,終於還是扛不住毛乎乎的尾巴攻擊,任命睡了過去。
第二天她起了個大早,雖然這會兒的界主府聽不到晨鐘,可她是個自律的打工貓,還是要趕著去上班兒的。
一睜眼就被尾巴毛呼了一臉,緩了好一會兒神才反應過來。
居然,跟其他狐狸,在界主師尊床上睡了一晚!
不知為什麼她總有一種心虛感,扭過頭發現歲沉魚睡得一點防備都沒有,還是那張狐狸臉。
她還是第一次這麼近距離地看狐狸,或許因為是九尾狐妖,他長得比普通狐狸要好看得多,像是從動畫裡出來的,難怪聊齋裡說狐狸精能蠱惑人呢。
她動了動,那大尾巴就將她又裹得緊了些,扶諾好半天才從裡麵冒出一個耳朵尖,再努力一點,冒出個腦袋。
毛還沒長齊的她真是對歲沉魚這一身毛毛羨慕嫉妒恨。
“我去上班了。”她努力將裹著自己的大尾巴抱開,也不管歲沉魚聽不聽得到,碎碎念道,“晚點我帶吃的回來給你,等我下班再帶你到處逛逛。”
那大尾巴晃悠了下,扶諾總算能從一堆毛裡跑出來。
跑出門她才想起來昨晚占用界主師尊的事兒。
界主師尊衣服壞了都那麼在意,更何況是他的床,想了想她還是主動給那邊傳了個音,先認錯罰得輕一點。
等了好久,就在符都要燃儘時那邊才傳來一道慵懶的聲音:“嗯?”
扶諾愣了愣:“界主師尊。”
“嗯。”
“就是昨晚。”扶諾小聲說,“我跟沉魚哥哥在你房裡睡了,對不起,要我給你洗一洗嗎?還是換新的。”
那頭安靜了幾秒,讓人耳朵發麻的笑聲傳過來:“上麵的繡花都比你大。”
“……”
可惡。
“去吧。”對麵聲音透著幾分未醒的倦意,“自己玩。”
符燃儘了。
扶諾在原地待了會兒,還是往外走:“掙錢重要。”
走到院子裡正好看到進來的孟懷和魏聽雲,她驚訝地問:“你們怎麼來了?”
界主師尊不在,他們也不用來問早。
孟懷往屋子裡看了一眼:“沉魚前輩呢?”
“還在睡覺。”扶諾見他皺眉,忙解釋,“界主師尊同意的。”
兩人愣住。
明明他們都聯係不上師尊,可現在扶諾聯係上了?
“嗯。”既然已經達成了共識,這會兒孟懷和魏聽雲再怎麼互看不順眼都要暫時待在一起,也沒有比這個更好的共贏方法。
孟懷將她抱起來:“我們接你去膳堂吃早飯。”
去到膳堂,扶諾照常從桌頭吃到桌尾,還給歲沉魚也打包了一大份。
他們這種一睡就是好多年的大妖應該已經辟穀了
,但自己好歹是東道主,不管他吃不吃,食物還是得準備好。
膳堂裡說的都是最近的八卦,但是今天的話題格外統一,主角就是還睡在界主府的那位。
昨天歲沉魚來時也隻有部分人看到了,好多人都對這個大妖感興趣。
一人往扶諾盤子夾一塊肉,問:“諾諾,聽說那大妖是跟你來的,你們之前就認識嗎?”
又進來一塊玉米:“他長什麼樣啊?是不是很厲害?”
多一個蟹包:“大妖一般都做什麼啊?”
多虧了歲沉魚,扶諾今天又多了一倍的早餐。
最後她摸著肚子躺在桌上:“算是哥哥,認識挺久了,長得很好看,那麼拽的話應該很厲害,喜歡睡覺。”
魏聽雲默默給她轉述。
聽完這話的所有人:“……”
最終有個弟子小聲說:“我怎麼覺得這說的是昊陵界主呢。”
扶諾心想:可不是嘛,這兩人就像是孿生兄弟。
她像是個來進貨的,將所有的東西都打包好:“一會兒上課見,我先回去投喂投喂大狐狸。”
眼看著她四隻爪爪輕快地跑出去,沒一會兒就抱著劍飛了,大家都不由得沉默下來。
不愧是妖,也隻有諾諾才敢把給歲沉魚帶食物說成投喂了。
扶諾回到界主府時,歲沉魚還沒醒,她想了想還是把東西放在門口:“沉魚哥哥,我把早餐放在門口了,你一會兒醒了可以吃,我走啦。”
說完轉身正準備走,忽的聽到裡麵有細碎的聲音。
她下意識停住抬頭,見屏風後麵巨大的影子從裡麵走出來,歲沉魚從不掩飾自己的真身,躺著時不覺得,一站起來就居然像個龐然大物。
那九條尾巴晃得人眼暈。
他堪堪停在屏風旁邊,居高臨下地看著地麵那些叫不出名字的東西。
扶諾總算明白為什麼他們總是嫌棄自己的腿短了,怎麼彆人家的妖都長這麼大!
還有這眼神,莫名熟悉。
默了默,扶諾將自己的爪子埋起來,抬著下巴:“您老人家請。”
大狐狸低下頭來,像是在聞這些東西的味道,扶諾居然在他那張臉上看到了嫌棄。
巡視完後大狐狸才紆尊降貴地開口:“這次出去沒帶什麼吃的回來。”
這不是帶回來了?
扶諾愣了半天才明白他在說自己這次去魔界的事,從魔界回來幾乎都在一起不算是出去。
他知道自己出門喜歡囤東西啊。
“宣闕不知道有什麼毛病。”扶諾一副彆提了的語氣,“隻能吃不能外帶。”
歲沉魚輕嗤了聲,慢悠悠繞出去:“把你這些破爛收好。”
居然說這些早餐是破爛!
這可是整個膳堂弟子們對她滿滿的心意,多美味的百家飯啊。
“你什麼都不懂。”扶諾將所有的東西都收起來,自己留了個小玉米,見他往外走有些疑惑
,“你要去哪?”
歲沉魚反問:“你去哪?”
“我去找師兄和聽雲,要上班。”
“嗯。”歲沉魚將她要咬住的玉米搶過去,“走吧。”
扶諾牙齒咯吱作響:“你不是不吃嗎?”
“你的看著還行。”
“……那個我都碰到了。”
“都是妖。”歲沉魚不以為意,“有什麼不可以?”
你什麼時候這麼不講究了!
扶諾剛要發火突然又覺得自己這個念頭來得莫名其妙,搞得自己好像跟他很熟似的。
看歲沉魚這個架勢,似乎是要跟她一起去上班,也不知道這有什麼好的。
“同學們都對你很感興趣。”扶諾說,“你不介意?”
大狐狸淡聲道:“他們不敢過來。”
“……”
牛啵。
原本扶諾覺得自己找到了歲沉魚會像是找到了長輩親人,說不準還能得到一點親人的關懷,一家人相親相愛那種,長輩時不時給自己噓寒問暖一下,但沒想到是給自己找來了個祖宗。
祖宗矯情毛病多,脾氣還大,自己想要跟來,但一會兒又嫌熱一會兒又嫌吵。
可憐她一隻兩個多月的小貓咪不僅要忙著工作還要忙著顧家。
這大狐狸還不如回他的窩裡睡覺去!
“老實待著!”
這堂課是實訓課,扶諾倒是不用學這些,可是她還要兼顧孟懷和魏聽雲,將歲沉魚安頓在訓練場旁的一棵大樹上:“你再找事兒我就找界主師尊打小報告,你破壞課堂秩序,把你趕出去。”
歲沉魚倚靠在樹乾上,伸出一條尾巴戳了她一下,毫無感情地說:“好凶。”
扶諾一口咬在他的尾巴上:“彆以為你毛多我就怕你。”
大狐狸低低笑出聲來:“是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