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知舒在第三次將咖啡上的拉花圖案從千層心拉成鬱金香時,引得特來檢查的老板頻頻回首,他盯著溫知舒眼底明顯熬夜留下的浮青,說話也稍微委婉:“最近這兩眼的黑眼圈是沒好好休息嗎?”
溫知舒連忙放下手中的活,萬分慚愧地向老板道歉。
老板見他態度還算端正,敲打幾句:“做事可不能這樣分心,工作內容雖然簡單輕鬆但是還得好好完成,不然的話,到時候就得另外招人了。”他嘴上是故意這樣講給溫知舒聽的,其實心裡根本沒打算另外招人,畢竟很少有價格低廉又認真做事的學生了。
他又被敲打得厲害,深知給一棍子再給糖果的好處,於是又眉眼彎彎說:“如果最近實在有事,請假休息幾天也不要緊。”
溫知舒被他說得心中羞恥泛濫,無異於上班偷懶被領導抓得個正形,而老板又這麼體諒,更是讓溫知舒不好意思,“沒什麼事,就是最近有點失眠。”
老板點頭隨口安慰幾句便走了。
田恬見老板大搖大擺地走後,將手裡衝洗的咖啡杯丟到一邊,朝溫知舒翻了一個白眼,毫不客氣評價一個字:“傻。”
溫知舒看著她,想起她也是有男朋友的,而且聽她之前有意透露出來還是那個男生主動追的她。於是溫知舒此時頗有不恥下問的態度求問:“田姐,如果給人告白信,但是沒回應了是怎麼一回事呀?”
田恬左眉高挑,一哂:“你跟誰告白了?”
溫知舒被他直白地一問,藏在黑發中的小巧耳朵燒了起來,溫知舒不自在地撓了撓,沒敢將鬱淮之的名字說出來。
田恬有點瞧不起他這種懦弱含羞的姿態,總覺得他渾身上下透著股娘娘腔的氣息,就他這種孱弱平板的豆芽身材誰會喜歡?
田恬用過來人的經驗告訴他,“這麼多天沒回應,那多半是沒戲了。”
溫知舒聞言不由難過地頹唐起來,神情懨懨地不再說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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溫知舒向來藏不住情緒,眉眼裡黯淡的鬱氣簡直是肉眼可見。
剛下完課室友將胳膊一把搭在溫知舒的肩膀上,“最近這是怎麼著,愁眉苦臉的。”
室友性子外向灑脫,將腦袋靠近溫知舒,“不會是追人失敗了吧?”
溫知舒瞳孔地震,手臂抖了抖,“你怎麼知道?”
室友得意地一笑,“上周上課時看到你包裡的信了。”他語氣調侃中賤兮兮的,手指比劃出一封信件的輪廓,“還是粉紅色。”
溫知舒被他臊得更加垂頭喪氣,室友嘖了一聲,安慰他說:“不就是女生嗎?待會兒跟我去個地方,女孩子多的是。”
溫知舒不擅長人際交流,正要拒絕就被直男室友拎小雞仔似的帶走了,隻不過沒走幾步,手倏地一下鬆開親密搭在溫知舒脖頸間的手。
溫知舒見他停下,回頭問:“怎麼了?”
室友目光落在手上,搖頭說沒什麼,就是覺得剛才胳膊好像被人推了一下,涼颼颼的····可能是錯覺。
酒吧。
溫知舒看著唐周和一群剛認識的人拚酒擲骰,心裡愈加覺得跟著他過來是一個錯誤決定,他躊躇地拉著唐周的胳膊,“要不我還是先回去吧。”
唐周一把將他按在沙發軟座上,“才剛來多久,多玩一會兒不礙事,反正明天沒課。”
周遭一圈都圍著幾個俊男靚女,將骰子玩得爐火純青,輸了的就笑盈盈地端著酒杯灌酒。
不過其中有一個女生看樣子和溫知舒性格頗為相似,縮在沙發的最裡間,不說話也不喝酒,顯得有些孤僻,還沒到半個小時就屢次表現出想走的意思。
她身旁坐的男生見她實在留不住,隻好將女生送到門口攔了輛計程車送上車。
那個男生一回來便聽到一同前來的卷發女生不滿刻薄了句:“真掃興。”
男生見狀回道:“少說幾句吧,誰家裡遇到這種事都沒什麼心情,本來是打算帶她出來解解悶,既然行不通就算了。”
唐周這時來了興趣,插了一句嘴:“發生什麼了?”
男生搖頭說:“沒什麼。”
卷發女生反倒是嘴快回了一句:“就遇邪了唄。”她瞪了男生一眼,囔囔道:“沒什麼不能說的。”
溫知舒本來是縮在角落裡不顯眼的地方,聽到話題從娛樂轉變成靈異後稍微將身子探了出去,重複一遍:“遇邪?”
卷發女生應該是家裡受寵慣了的小姐,聽到溫知舒質疑她的話後擰眉,“你不信?”
溫知舒沉默下來,沒說信也沒說不信,但就是這種不以為然的態度激得女生繼續往下說。
原來那個女生並不是獨生女,上頭還有一個當公務員的姐姐,她姐姐在外麵和男朋友合租,有天晚上她下班回來比男朋友早半個小時,那時夜色深沉將近九點。
唐周好奇:“還家裡也能遇鬼?”
男生歎了一口氣,“事情當然不是這樣,而是當時她當時無意間給鬼開了門。”
溫知舒:“開門?”
原來事發當天,女生接到男友電話,說是沒有帶鑰匙待會兒麻煩女生開門。半夜女生淺睡迷迷糊糊之中聽到敲門聲,女生也並不是毫無防備,問了句誰呀,外麵傳來男友說話的聲音:“開門。”
女生打開門後,門窗緊閉的走廊外無故生起一陣陰涼的風,而這時又恰巧接到男友的電話,說路上堵車可能半個小時後才能到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