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4. 風雲人物 “你懂什麼?”(2 / 2)

這一句話聽在溫秋耳裡莫名像是施舍一般,就好像他珍貴許久的東西對與彆人而言如同廢品一般。

真是討厭。

而最讓溫秋真的不喜歡對方是在家長會那天,這名少年在一進教室時就捕獲了所有家長的目光和視線,他們欣賞喜歡的眼神逐漸變得灼熱,一如當初他剛來班級時受到所有人的矚目,而他淡定地站在講台上,沒有一點驚慌失措,就好像生來如此。

班主任熱切地讓他坐下,然後講起這一次期中成績考試的名單,可是本該為了學生而開會的家長此時全部心猿意馬,開始向自己的小孩打聽那個模樣和成績如此出眾的學生。

“他呀,他叫鬱青川,聽說是從京市來的。”

“居然連名字都這麼好聽。”

溫秋耳邊充斥著各種對鬱青川的讚美和喟歎,他們讚賞對方的容貌比清晨盛開的薔薇花朵更甚,用儘各種綺麗出彩的詞彙,陸續堆砌在一個容貌昳麗非常的少年身上。

“小秋····”他的母親臉上不再露出那種嚴厲的表情,反而用一種沉迷溫柔的語氣問他,“你和那位同學關係好嗎?”

溫秋完全怔愣住,兩頰的肌肉神經開始拉緊僵硬石化,他驚訝恐慌地發現從母親眼中看到那種同學眼底流露出的熟悉眼神,向往,沉浸,癡迷,繼而他聽見自己的母親呆呆地望著鬱青川,小聲地呢喃道:“要是他是我的孩子就好了,天啦,要是他是我的孩子就好了···”

溫秋是離異家庭,父親在他三歲時就拋棄他們母子一走了之,用他常說的話來講就是,“一個沒用薅頭滿麵的老婆,和一個普通隻會哭的兒子,簡直就是兩個累贅。”

自此他的母親就發誓要將溫秋培養成才,她一定要讓那個男人後悔,可是她越是努力越是發現溫秋與普通小孩無異,沒有什麼算得上是天才的部分。

這曾經一度讓她備受痛楚,可她不甘人後,總是強迫著溫秋去學習各種不應該是他這個年紀該學的東西,因此偶爾得到老師一句可塑之才的稱讚,可是等到了高中後,這種優勢漸漸就不再突顯出來,努力一個月學習而來的東西時常比不過一個天賦型學生一小時的領悟。

為了讓母親開心點,溫秋總是拚命地去減小這種差距,可是他怔忡望著神情略微著魔的母親,視線順著她的目光一點一點遊曳到那個成了全校焦點的鬱青川身上。

對方似乎並未發現他的視線,正在有一搭沒一搭地出神,全然不理身旁與他搭話的家長,而那位男家長不停地擁擠上前,想跟他說一句話,沒成想卻不慎碰到鬱青川桌麵上的水杯。

水杯傾覆冷水打濕了家長的襯衫,對方隻好表示遺憾暫時退出,他失去了可以和鬱青川交談的機會,這讓他感覺到十分懊惱和苦悶。

可溫秋分明覷見,是鬱青川那隻修長如玉的手故意地停留在桌邊,借機一拂將那杯冷水潑到那位喋喋不休惹人厭的家長胸前。而他懶散的神態下藏著丁點不儘顯露的傲慢和惡劣,就好像他生來是高貴的,而一旁圍著他的不過是受他俯瞰微不足道的螻蟻。

溫秋這時才發現,對方有著絢麗耀眼的皮囊,也極其有著惡劣的性格,仿佛纏繞在鮮嫩玫瑰上的五彩繽紛的蛇,他們本該是親密的一對。

溫秋收回自己隱忍隱約失控的視線,那陣鬼祟的目光消失得讓他察覺不到一點痕跡,他心裡不禁更加的急躁,這種不好的情緒讓他一整個下午都萬分低落,心不在焉地思索這個變態究竟是誰。

期間因為出神還被英語老師點名批評了一次,這樣的當眾批評讓他極度羞愧,特彆是在批評完的下一秒笑容滿麵地誇獎鬱青川的作文寫得十分出彩,字跡飄逸漂亮。

這種不自覺帶有襯托意味的誇讚讓溫秋十分難堪,宛如自己被當著全班人的麵給打了一巴掌,他臉色青白渾渾噩噩地熬過最後一節課,然後迅速地收拾自己的書包。

“青川,等會兒要一起回去嗎?”往常總是與溫秋同路的學習委員迅疾收拾好書桌問著鬱青川。

鬱青川這次沒理他,將書包的拉鏈合上後,居然罕見踱步行至到溫秋身後,溫潤的視線飄飄浮浮地落至在溫秋發尾處被抓得一片通紅的脖頸,眼神一凝,“阿秋,你的後脖····”

阿秋是隻有親密的人才會稱呼的昵稱,從鬱青川口裡吐出來莫名讓他一陣惡寒,居然比吃了難吃的食物還要令人作嘔。

“沒什麼。”溫秋冷漠地吐出一句話,似乎想避開眼前的人,仿佛和他一秒都待不下去,於是動作迅速抓起自己的書包奪門而出。

“真沒禮貌。”應該是溫秋好友的學委不滿地說道。

鬱青川本來含笑受用的眼神恍然一變,如同雜了霜雪般冷然,他目光一淩刀刃般掃向身旁醜陋的人類,用著極度鄙夷的口吻仿佛在譴責自己的一條狗,冷冷道:“你懂什麼?”

他最喜歡這樣的阿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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