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秋口腔裡的嫩肉被他吮得發酸, 如果不是看不見說不定都腫了青了,溫秋恨不得一巴掌拍在鬱青川的臉上,吸得這麼用力,活像一個沒接過吻的牲口似的, 魯莽極了。
他餘光留意到躲藏在樹後的身影漸漸走遠時, 瞬間也失去了配合演戲的興致,一把推開麵前意猶未儘的鬱青川, 皺著眉頭低聲罵道:“惡心死了, 乾嘛親這麼用力, 知不知道我會痛呀?”
一點都沒有做狗的自覺。
溫秋覺得自己的嘴巴臟了, 連著呸了幾聲,而且鬱青川吻得這麼很, 他嘴唇上都覆著一層濕漉漉的水, 溫秋咬牙切齒厭惡地用手狠狠一抹, 懊惱至極煩躁地想自己肯定也吃到了鬱青川的口水。
真是臟死了。
他一邊言語侮辱地責罵著鬱青川,一邊用礦泉水直直往嘴裡灌漱了好幾口才勉強壓抑下那種舌尖傳遞而來的陌生氣息。
“抱歉,小秋, 我下次不會這樣了。”鬱青川黑發掩著眉眼, 淺淡的陰影遮住他應有的表情,語氣認真知錯, 似乎也覺得自己的行為過分而懊惱。
溫秋正在反複漱口, 沒留意他的神態,隻是聽到這句話後不滿地說:“你還想有下次?”
少年毫不留情地冷笑出聲,用手指尖狠狠地戳著鬱青川緊實寬厚的胸膛,語調刻薄地自責,“就你這不知輕重的樣子,居然還想著下一次, 鬱青川你惡心不惡心呀?”
溫秋言語措辭處處貶低鬱青川,他視線刀刃一般剮在鬱青川臉上,看見鬱青川發白仿佛不知所措的樣子,心中微微滿足,瑩潤的眼珠滑溜地一轉,語氣戛然一變仿佛給了對方極大的好處一樣,施舍道:“不過呢,你以後要是乖一點,時刻聽從我的話,我會像剛才那樣給你一點好處的。”
鬱青川笑若春風,道貌岸然在他臉上更像是褒義的嘲諷,“就像剛才那樣?”譏諷剛才微不足道隻有指甲蓋大小的好處,哄騙小孩還行,對於一個各方麵能力完全具備的鬱青川而言,則顯得不夠饜足,並且越發覺得貪婪到不知饗足,垂涎欲滴。
溫秋將用完的水瓶扔進垃圾桶,高高在上,“怎麼?你想說什麼?”
鬱青川搖了搖頭,一如既往溫順的笑:“我覺得很榮幸。”
可他的笑讓溫秋覺得不順眼了,莫名令他想起蛇在陰冷潮濕的草地滑行時吐著暗紅蛇信子的場景,鬱青川真實的性格與蛇無異,華麗漂亮的皮囊下滿是腥臭,即便是鬱青川對他笑,也遮不住溫秋能夠嗅到他身上渾身上下散發的虛偽氣息。
“彆笑了——”溫秋覺得胳膊莫名有點發涼,他搓了搓手背,語氣惡毒:“你笑的樣子簡直令人惡心。”
鬱青川果真聽他的話,翹起的弧度收斂起來,恢複成剛轉學時斯文冷淡的神態。
溫秋這才滿意了。
鬱青川就該這樣聽他的話,匍匐在他腳邊,修長的脖頸上係著一條結實牢固的鐵鏈,而鐵鏈的另一端正穩當地牽在自己手心。
溫秋心情好了起來,被鬱青川玷汙的晦氣也消減幾分,他不想在這個鬼地方待了,天氣這麼熱還不如回教室呢。
可是驟然在溫秋要踏出腳步的那一瞬,一股奇異的瘙癢從後脖席卷而來,熟悉的凝視感讓溫秋僵住步伐。可他敏銳地回過頭來,陰鬱的目光上下打量視線來源,反複逡視著,空無一人。
鬱青川低頭詢問他,擔憂:“怎麼了?”
溫秋沒什麼耐心擺手,轉過頭來:“沒什麼。”
可能是錯覺吧,他居然在方才覺得有人在盯著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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溫秋這一天的心情都非常的好,特彆是學委脆弱崩潰的眼神時不時朝溫秋瞟來時,眼睛被紅血絲充滿不甘地窺視著那道得意洋洋的背影,恨不得張嘴用鐵齒將溫秋一口咬碎吞咽進肚。
每當注意到對方的視線越發濃烈嫉妒時,溫秋常常會故意湊近鬱青川,與他刻意做出一些親密的動作來刺痛對方的眼目。
他往往能從中得到一些無與倫比的快樂和愜意。
“溫秋,這是之前你請假那段時間的課堂筆記,你可以看看。”後桌的男生主動上前,將手裡訂正好的筆記獻給溫秋,他臉上的笑過於明顯做作,顯然是對著鏡子沒有練習好正常的微笑應該是目露八齒,目光真誠。
“啊?”溫秋驚奇地歎了一聲,“你的意思是要借給我嗎?”
“對,同學之間相互幫助都是理所應當的呀。”男生臉皮上的青春痘都快飽滿奶白到流膿,隨著他的笑,白米飯般的膿痘也跟著臉頰上的肌肉一顫一顫的呢。
後桌心懷忐忑地瞧著溫秋,心情剛走鋼絲似的焦灼,生怕溫秋表露出一點拒絕的意思。因為現在隻要被溫秋討厭和嫌棄,就同樣意味著被鬱青川厭惡了。
如果被青川厭惡了···男生幽黑的瞳仁裡滿是不可名狀的痛苦和溢出來的絕望,渾身上下就連眼皮都在顫顫哆嗦著,那還不如去死。
“這樣啊。”溫秋單手接過後桌的練習冊,少見地溫聲細語:“謝謝啊。”
說完將這本厚重乾淨的筆記本翻開觀摩,他一邊逡視一邊靠在鬱青川肩膀上低語說:“感覺整理得也不錯哎。”
男生聽到後時刻提心吊膽的神經緩慢地舒展開,他的話是對溫秋說的,可眼裡追捧的目光卻是一眼不眨地落在鬱青川身上,他用著一貫哄人的花言巧語,滿是吹鼓:“你喜歡就好,你喜歡——”
變故就是這樣發生的。
他的話被溫秋不慎摔落在地麵的筆記本給打斷了。
地麵十分潔淨,所以落在上麵的筆記本令人失望地沒有掀起一陣灰塵,溫秋詫異地揚起眉來,“不好意思啊,我不是故意的。”
他話剛說完,鞋底更是一個不注意地在他潔白的紙張上殘留幾道肮臟的鞋印,似乎還嫌臟亂的印記留得不夠多,腳重重地碾著脆弱的紙張,直到紙頁發出嘩啦啦的聲響,很是柔弱得被溫秋的鞋底一碰就破了。
後桌男生的臉被氣得漲紅,胸悶氣短到宛若下一秒就要斷氣,他倏地從椅子上跳起來,身軀繃緊得更甚一張吃滿勁的弓弦,恍若一觸即發。
可這時,鬱青川倒是眼色淡淡地掃了他一眼,刹那間他猶若泄洪般勿地失去所有的力氣了。
他不想被鬱青川討厭。
他不能被鬱青川討厭。
溫秋笑嘻嘻地用紙巾撚起被踩得稀巴爛的筆記本,扔回後桌的臉上,一個字一個字緩慢道:“太臟了,我想我還是還給你吧。”
後桌顫顫巍巍地雙手捧著自己心愛的筆記本,竟然連聲都不敢吭一下,倏地他臉上又堆砌張揚的笑,用討哄的語氣說,“我還有其餘訂正好的試卷,你需要嗎?”
如果這樣能夠討得溫秋這個小畜生的歡心,又是有什麼不能做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