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輩既然來了, 何不以真身示人?”施慈知道說話的人是青雲子背後那隻大妖,索性直接開口。
那妖怪哼笑一聲,一個閃身出現在山洞之中。
這就是那日傷到施慈神識的神秘人。
不, 神秘妖。
來者一頭烏發, 風髻露鬢,頭上簪著一朵牡丹花, 竟然人比花嬌。
眉不畫而黛,唇不點而朱, 身形纖細, 體態婀娜, 隻是盈盈站在那裡, 好似簡陋的山洞都蓬壁生輝起來。
好一個絕色美人!
沒有人能昧著良心說她不美, 隻是在場的眾人誰又有心思欣賞這份美呢?
眼見幕後黑手終於露出真麵目,哪怕她弱柳扶風,好像一陣風就能將她吹走, 但施慈依然能從她身上感受到如山如海般的壓力。
一時之間門,他竟然生不出半絲反抗的念頭。
施慈隱隱知道, 這個妖怪非同凡響, 絕對不是他如今能敵得過的。
那妖怪勾唇一笑, 直直看向他:“你倒是生得一副好皮囊, 我洞府之中正好缺一位點香的侍從, 公子要是肯從了我,我便饒你一命。”
施慈的確有一副好相貌,他臉色蒼白靠坐在山壁上,頗有些戰損的美感,加上他平日裡愛看書,渾身一股書卷氣, 是妖怪們最愛的文弱書生模樣。
妖怪沒有喊他道士,想來也知道他並不是修道之人。
“承蒙前輩錯愛,在下恐怕要辜負前輩一番美意了。”
施慈淡淡一笑,眉眼間門卻沒有半分笑意。
這種不知手染了多少無辜之人鮮血的妖怪,他隻惋惜自己沒有能力將她斬殺,怎麼會委屈自己做她裙下之臣得以苟活。
那妖怪臉色冷了下來,嗬斥一聲:“不識抬舉!”
施慈看了她一眼,垂下眸子:“青雲子幫前輩作了多少孽,前輩都能眼睜睜看著他被我們斬殺,施某一介俗人,哪裡入得了前輩的眼。”
這是在諷刺她見死不救。
妖怪眼波流轉,笑道:“原來你是擔心這個?青雲子年老色衰,於我而言不過是一個工具罷了。如今工具沒了作用,費心費力救他作甚?而你不同,我對你尚且有幾分興趣。”
這隻妖怪需要青雲子幫他製作畫皮,怎麼卻說青雲子沒用了?莫不是她的奸計已經得逞?
施慈知道她的目的是京城中的皇室子弟,如果她真的得逞,殷正堯不會沒有消息傳給自己。
那就是找到了更好的人選,所以才說青雲子沒用了?
施慈心中歎了一口氣,無論是因為什麼,青雲子還做著一步登天的美夢,卻不知道人家想的是飛鳥儘良弓藏,狡兔死走狗烹。
“多謝前輩,施某還是那句話,承蒙錯愛。”
他一而再再而三拒絕,妖怪的耐心已經告罄,抬手一揮,直接洞穿他身旁的山壁:“敬酒不吃吃罰酒!”
被洞穿的山壁迸射出小石子,在施慈臉上留下一道血痕,他則被揚起的塵土嗆得直咳嗽。
顧璋三人已經昏迷,隻有江鴻還清醒,此時見妖怪突然出手打碎山壁,他一個閃身擋在施慈麵前,緊盯著她。
妖怪看了他一眼,不屑地冷哼一聲,伸出食指卷著自己落在胸前的長發道:“這位小公子如此防備我,是怕我把他吃了不成?”
施慈輕咳一聲,出聲道:“前輩不必如此戲弄我等,要殺要剮,煩請給個痛快。”
妖怪勾唇一笑,深深看了他一眼:“落入此等境地,還不求饒,真不知是該說你蠢好,還是該說你膽大好。”
“既然你一心求死,那我便成全你!”
妖怪水袖一揮,青色法力凝成一道鋒芒直直朝施慈襲去。
殷正堯曾經給過他一隻白玉瓶,說是在合適的時候打開。如今眾人已經窮途末路,這妖怪哪怕是全盛時期的施慈對上她也無法逃脫,殷正堯神機妙算,如今豈不是最合適的時機?
千鈞一發之際,施慈從懷中掏出一直在發燙的白玉瓶,上麵密密麻麻的符文無聲自動,瓶口的符紙揭開,瞬間門光芒大作,廣口細頸的白玉瓶輕而易舉擋住妖怪的攻擊,化做半人高的大小,從中傳來一股吸力,竟是要將妖怪吸納進去!
施慈訝然,這白玉瓶竟然跟法海的紫金缽一樣,是個捉妖的法器。
那妖怪大驚失色,驚道:“殷正堯這老匹夫!竟然將淨瓶給了你!他倒是舍得!”
施慈這些日子以來勤讀書,將此方世界了解了個七七八八,自然知道淨瓶是何物。
當初凡間門界的最強者鎮壓怨氣,便是用淨瓶收納起來,而後放進盲山,這件法器可以說是凡間門的修士們趨之若鶩的寶貝,哪怕是幾座仙山的掌門來了,都很難不眼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