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仙!原來您就是神仙!當日在下有眼不識泰山,還請神仙教我法術!”
王七大喜過望,連忙上前,往地上一撲,跪倒在施慈和季雲舒麵前。
季雲舒皺起眉,當即就要叫人送他下山,施慈卻攔住了他:“季兄,你和此人還有一段師徒之緣。”
季雲舒看了一眼王七,用今日從施慈那裡學到的卜算之法掐指一算,果然如此。
王七聞言納頭就要拜:“師父在上!請受徒兒……”
話還沒說完,就被施慈攔住:“且慢!”
他看著王七,笑道:“王公子,你也知道仙緣難求,為了避免修道途中你心生退意,不如我們定下三道試題如何?”
王七一臉茫然:“什麼試題?”
季雲舒也有些好奇:“你又有什麼主意?”
施慈道:“為了磨煉你的耐心,不如你先去挑二十擔水,挑足十天,我便告訴你下一道題是什麼。”
區區二十擔水,王七根本不放在眼裡:“好!多謝神仙!我這就去!”
季雲舒看著他激動的模樣,喚來小道士帶他前往擔水的地方。
等王七離開,他才問施慈:“你叫他擔水是何用意?”
施慈道:“這王七想修道不過是為了回家賣弄,我且試他一試,看他能堅持到幾時。季兄也知道,法不輕傳的道理。”
這也是王七必須經曆的考驗,要是他受住了,教他法術也未嘗不可。
季雲舒搖搖頭,他性子冷清,遇上這種事要麼將人趕下山,要麼扔進山門從灑掃道士做起,哪裡會這麼麻煩。
施慈卻笑道:“前些日子季兄說修行遇到瓶頸,何不看一看人性複雜,再悟道呢?”
季雲舒從記事起就在山上,除卻重大事件,從未下過山,一門心思苦修,但是不入紅塵,哪裡能出紅塵?
他陪施慈練刀,施慈自然也不能毫無回報,助他悟道也未嘗不可。
見季雲舒還有些不解,施慈哈哈大笑:“季兄不必糾結,過幾日我們再去看他。我有一法還未悟透,正想請教季兄,這騰雲之術……”
二人交談聲漸遠,而那邊王七卻“哼哧哼哧”開始了擔水的活計。
他先被懷月,也就是那晚替施慈帶路的小道士帶到弟子居換了身道袍,這才前往廚房擔水。
廚房門口立著五口大水缸,王七隻需要將其中一口填滿,正正好二十擔水。
他雄心壯誌地拎著木桶,朝懷月問道:“這位師兄,請問在何處擔水?”
懷月連忙擺手:“你還未入門,便叫我懷月道長吧。我們挑水的地方在半山腰,我帶你去。”
王七聽他這麼說心中還有些失落,不過很快又打起精神:“多謝懷月道長!”
懷月帶著他往半山腰去,一條河流從高處延伸而來,遠遠看去飛流直下三千尺,竟像是從天上落下來的水。
懷月在河邊站定,道:“這就是我們弟子平日裡挑水的地方,你順著咱們來時的路回去就行。”
王七臉色一變:“竟這般遠!懷月道長你莫要誆我,這麼遠的距離,一天擔二十擔,哪裡還有時間做彆的事?”
懷月聞言有些不高興:“我們師兄弟都是這麼過來的,我同你無冤無仇,誆你作甚?”
王七見自己說錯話,連忙賠禮道歉:“是我說錯了,對不住,多謝懷月道長!我這就開始擔水!”
懷月臉上這才好了些,叮囑道:“你莫要覺得累,能當掌門的弟子,那是八輩子修來的服氣。我還有功課沒做完,就不陪你了。”
王七聞言點點頭,目送懷月遠去,這才開始擔水。
他在家從未乾過粗活,還當挑水簡單,將木桶放在溪水中,打滿了水用力一抬,差點抬得自己一個踉蹌,好不容易穩住身形,桶裡的水已經灑了一半出去。
王七不信邪,又試了試,還是如此。
他在試了許久,一身道袍被溪水打濕,快要入冬的溪水本就寒涼,加上方寸山海拔高,就更加刺骨,王七一直試到傍晚才成功打上水,可一走路,木桶在他肩膀上就是不聽使喚,擔子一上肩他就踉踉蹌蹌,水灑的滿地都是。
辛苦半天白忙活一場,王七氣得踹了一腳木桶,生氣半晌,最終還是繼續擔水。
在暗處的施慈看不過,化作一位老道士從拐角出來:“年輕人,你這麼挑水是行不通的。”
見到他,王七頓時眼睛一亮,連忙拜道:“還請道長教我!”
施慈朝他示意道:“你先將水打起來。”
王七依言照做。
施慈又道:“挑水的姿勢很簡單,不過是一蹲一挑。你蹲下的時候,背要圓,胯要開……對,就是如此,好,吸氣,氣沉丹田……誒,不要出氣,對……雙腿站立,這時候可以出氣了。”
王七隨著施慈的指令開始動作,竟然真的沒有灑,他心中一喜,高聲道:“道長!我會了!”
施慈心中好笑:“挑水說難也難,說不難也不難,全在一呼一吸上,用對了方法就簡單了。”
說罷,又開始指點王七。
王七順著他的指點,挑著水走了幾步路,竟然一點也沒灑,他心中陡然明白過來施慈是在助他,還以為終於答應收他為徒,誰知一轉身,施慈就沒了蹤影。
他一急,連忙喊道:“道長?道長?我學會挑水了,你肯收我為徒了嗎?”
山間一片寂靜,隻有他的聲音回響。
王七心中一陣沮喪,半晌,還是老老實實開始擔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