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0. 第一百章 輪回5 “我要去弑神。”……(1 / 2)

賀雋看了一眼季雲舒, 神情嚴肅:“我可以對天道發誓,我絕無壞心。隻是如今還不到透露一切的時候,我也無法告訴你們太多東西。”

天道。

一個普通人, 怎麼會知道天道的存在?

除非身在局中。

可是賀雋既然敢對天道發誓,就足以證明他並未說謊。

畢竟天道已經醒了過來,雖然不知道最近在忙什麼, 施慈一直聯係不上,可並不代表天道不存在。

一旦違背對天道的誓言,後果不是他能輕易承受的。

施慈見過太多“天機不可泄露”, 隻是深深看了他一眼:“希望你說的是真的。”

施慈心中疑惑得不到解答,總覺得會發生什麼不在他掌控之中的事, 第一次對賀雋冷下臉,轉身回了客房。

季雲舒手中握著記載陣法的帛書,抿了抿唇, 等施慈離開後才看向賀雋:“‘神明’的本體是仙鶴?”

賀雋點點頭。

他又問:“你還知道些什麼?”

賀雋認真道:“關於你的身份。”

季雲舒是被他師父撿回來的, 他對於自己的過往一無所知, 而賀雋卻說, 知道他的身份。

這如何不讓季雲書感到驚訝?

“你如何知曉?”

賀雋究竟是從哪裡得來的消息?

還是說他本身就同自己有什麼關聯?

麵對他的疑惑, 賀雋卻避而不談:“你幫我一個忙, 我就將你的來曆告訴你。”

季雲舒隻是輕輕掃了他一眼:“我不會做違背道義之事。”

見他拒絕,賀雋不慌不忙道:“不是什麼壞事, 隻是幫我一個小忙罷了。”

“說。”

賀雋道:“我要弑神。”

季雲舒眼神一凝:“你果然彆有用意。”

賀雋眼神清明,並不像心懷不軌之徒, 可說出的話即使是季雲舒都有些吃驚。

他不由上下打量了賀雋一番, 眼神帶著審視,心中默默給賀雋安了個“不是好人”的標簽。

賀雋笑道:“不必用這種眼神看我,我自有打算。此地不是聊天的地方, 你隨我來,我會將計劃全部告訴你。”

季雲舒沒想到他有此一言,疑惑道:“我和施兄是好友,你不怕我將你的話告訴他?”

賀雋肯定道:“我有把握,你不會說。”

季雲舒心頭疑惑更重,他眉頭皺得死緊,注視賀雋半天,還是隨他去了一處空地。

到了目的地賀雋卻沒有立馬將自己的打算告訴他,反而開始布置起陣法。

他準備的東西足夠周全,從季雲舒手中接過帛書便開始按照上麵的記載布置。

季雲舒遠遠站在旁邊,沒有上去幫忙的意思,隻是冷眼看著他來來去去。

這座陣法十分複雜,季雲舒隻能勉強看懂似乎是一個追蹤法陣,更多的就看不出來了。

但賀雋卻像是在心中布置了無數遍一般,在每個重要點位上都放上了相應的東西,動作嫻熟,絲毫未出錯。

這讓季雲舒不免想得更多。

一個時辰之後賀雋終於停了下來,他擦了擦額頭上的汗,看著自己的成果長舒一口氣。

陣法已經布置完整,這個追蹤型陣法,能將他們帶到“神明”所在的地方。

要說起這些陣法,都是那位神留下的東西,隻是城主和鶴城中的人都不認識陣法,隻知道那些神明教給他們的東西,但即使如此也隻能依樣畫葫蘆,用出最簡單的那些陣法,對其他深奧的陣法一竅不通。

而且季雲舒則不同,他博覽群書,一眼就能看出不同陣法的作用。哪怕是這種特彆複雜的陣法,依然能看出一二分作用。

眼見賀雋將一切布置好,他才上前一步:“如今能說了嗎?”

賀雋微微一笑:“自然能。”

他在季雲舒旁邊找了一塊石頭坐下,將自己的計劃娓娓道來。

賀雋知道的東西不少,隻是許多他都沒有透露給施慈,如今卻對季雲舒和盤托出。

正如他之前所言,那位神明因為外來力量的侵蝕陷入沉睡,可是那種力量即使在他沉睡之中也在滲透他的經脈、腐蝕神力。

沉睡不過隻能稍微延緩一下進度,卻不能根治。

這股力量是邪惡的,神因為它的影響而變得偏激,一心隻想讓自己的子民長生,卻忽略了其他東西。

比如長生所帶來的副作用。

如果是最初的神明,肯定一眼就能看出子民們的不對勁,可是如今的祂卻一意孤行,隻想達成自己心中認為的子民的“願望”。

哪怕這一切都出於他一片拳拳愛民之心,可錯誤始終是錯誤,不會因為出發點好壞而變化。

賀雋想讓一切回到正軌不假,可是能想到的卻隻有兩個辦法。

一個是鶴城人主動放棄契約,然後神明受到反噬,一個則是神明主動放棄。

前者已經試過,行不通,而後者正是他們此行的目的。

可是賀雋心中十分清楚,這個辦法是行不通的。

一位已經陷入偏執的神明,怎麼會聽從彆人的話?鶴城之人為了他們的神,心甘情願裝出一副活的十分自在的模樣,而神明則是因為他們的快樂而決心維持這種現狀。

這已經陷入了一個死循環。

那麼就隻剩下最後的辦法,弑神。

隻要這位神明死去,那麼維持鶴城人長生的法術就會破解,一切都會恢複正常。

這是不得已而為之的辦法,如果可以,賀雋並不想這麼做。

哪怕你卻十分清醒的告訴他,最後的結局隻能是弑神,可是他仍然想去試一試,萬一能勸動呢?

季雲舒的身份特殊,且是他見過法力最高強之人,由他來弑神再合適不過。

隻是這一切,不能讓施慈知曉。

按照施慈的性格肯定會阻止他們,神並沒有做錯什麼,哪怕是陰差陽錯鑄就了如今的現狀,也不是他們弑神的原因。

一個願打一個願挨,施慈雖然不讚成神的做法,卻也不會貿然出手。

所以賀雋隻能私底下和季雲舒詳談。

他有把握能說動季雲舒。

季雲舒並沒有施慈那些奇奇怪怪的堅持,作為此方世界生長的人,對於賀雋想要弑神的原因接受良好,犧牲一個而成全一群,是最劃算的做法。

而且賀雋還給出了一個他不得不同意的理由——

“被外來力量侵蝕的神明,除非主動放棄那股力量,否則最後隻會淪為那種力量寄生的巢穴。可是如今看來他似乎並沒有這種打算,哪怕知道力量會腐蝕自己的神性,他依然選擇了沉睡,而不是舍棄力量。”

“徹底被邪惡力量侵蝕的神明已經不是神,孕育出來的是一個擁有神秘力量的怪物,它是能輕易毀天滅地的存在,我們必須將它扼殺在搖籃之中。”

如果之前所說的那些還不足以讓季雲舒幫助賀雋,而這,是他無法拒絕的理由。

“這個忙我幫了。”

季雲舒頷首。

賀雋鬆了口氣,微微一笑:“合作愉快。”

雖然他表麵上一副成竹在胸的模樣,可對於說動季雲舒這件事並沒有十足的把握。

如經季雲舒同意站在他這邊,也算是了卻了一樁心事。

屆時到了神明身邊,動起手來,這個忙施慈就算不幫也得幫。

賀雋知道這麼做有些卑鄙,可是彆無它法。

談妥一切的二人很快又回了趙嬸的小院之中,他們沒有驚動任何人,若無其事回到屬於自己的房間。

第二天天一亮,他們和施慈便一同前往布置陣法的地方。

也算是半暴露自己,賀雋不再藏拙,在施慈麵前將自己準備好的符籙布置在各個方位,利用符籙聚集靈氣來啟動陣法。

他在陣法和符籙上的造詣忍不住讓施慈側目,同時心中也在猜測他的來曆。

陣法很快啟動,他三人站在正中央,眼睜睜看著四周金光亮起,星星點點的光芒在空中彙聚,整座大陣倏地轉動起來。

一片令人眼花繚亂的金光過後,周圍的空間隻剩下白茫茫,施慈不解地往前跨出一步,像是突破了什麼桎梏,眼前驀地浮現出一座金闕雲宮。

賀雋和季雲舒並不在身邊,施慈環顧四周,朝著浮雲簇擁著的正中心宮殿而去。

而那邊賀雋和季雲舒出現在另一處宮殿之中,他們麵前有一朵巨大的雲,雲上赫然臥著一隻巨大的仙鶴。

仙鶴身上金光和黑氣互相製衡,此消彼長,但始終維持在各自均等分的狀態,仙鶴身軀隨著呼吸起伏,看起來像是已經陷入深層睡眠。

這就是他們要找的“神”。

季雲舒看向賀雋:“你做了什麼?”

賀雋微笑道:“不過是在原有陣法的基礎上進行了些需改良。”

他又問:“施慈呢?”

賀雋看了他一眼:“你不必擔心,為了方便行事,施慈被我傳送到了彆的地方,沒有生命危險。”

季雲舒這才鬆了口氣。

賀雋示意他:“動手吧,如今是最好時機,神明正在沉睡,施慈也被我困住,無人能阻止我們。”

如今箭在弦上不得不發,季雲舒緊了緊手中的劍,神情嚴肅上前一步,第一次在法力大增後全力以赴出劍。

劍氣縱橫,整座殿堂內鋪天蓋地布滿了密密麻麻的劍影,下一瞬直直朝雲上的仙鶴刺去!

賀雋屏住呼吸,瞪大眼睛看著這一幕,就在劍氣貼近仙鶴的一瞬間,它陡然睜開眼睛!

“何人打擾吾安眠!”

仙鶴揮了揮翅膀站起,一雙鎏金的眸子冷冷盯著底下二人,磅礴的劍氣竟然輕而易舉就被拂開!

而被拂開的劍氣回掃,季雲舒不得不抬劍格擋,順手劈開朝賀雋襲來的劍氣,護著他往後退。

季雲舒並非沒有一戰之力,隻是身邊跟著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凡人,叫他施展不開手腳。

仙鶴卻並沒有這種顧忌,祂帶著赤色祥雲紋的翅膀一揮,無數箭羽朝他而且掃射過去,擊在季雲舒不停揮舞的劍上,發出一連串“叮叮當當”的聲響。

箭羽刺穿的宮殿地板和柱子,揚起大片灰塵,頃刻間華麗的宮殿就化作了一座廢墟。

賀雋麵色嚴肅,忙道:“你打不過他,快走!”

季雲舒一言不發,撈起他就往後掠去,仙鶴睥睨些他們,不緊不慢跟在他們後麵,身上金色法力蕩漾,一時之間竟然隱隱有壓過怨氣的趨勢。

“爾等何人!膽敢冒犯吾!”

賀雋沒有說話,季雲舒躲避緊隨其後的箭羽,誰也沒有回答祂的問題。

仙鶴眯了眯眼,寬大的翅膀一揮,便化作一位廣袖寬袍的男人,矗立於雲端之上。

蕭疏軒舉,湛然若神。

一道光芒隱藏在漫天箭羽中,直直朝季雲舒射去,他一手撈著賀雋,一手揮劍,已經無暇顧及其他,竟然沒有注意到那縷光芒!

“叮——!!!”

遠處飛來一把赤紅的刀,將光芒擋住,刀身一震,瞬間被彈飛,正好落在趕來的施慈手中,季雲舒也終於注意到了這縷光芒。

“你們膽子竟然這麼大!”

施慈頗有些咬牙切齒:“季雲舒!你怎麼也跟著他胡鬨!這是一位神,不是什麼小妖!你嫌自己命太長了嗎?”

季雲舒抿唇不語,此事的確是他理虧,背著施慈弑神,還失敗了,如今他也無話可說。

而那位神明隻是看了一眼趕來的施慈,眯了眯眼睛,手中攻擊卻不停。

多了一個戰力季雲舒壓力驟減,賀雋心下鬆了口氣,也覺得有些尷尬。

“施道長,此事是我的主意,與季道長無關。”

施慈當然知道是他的主意,季雲舒平白無故跑來弑神做什麼?

“這就是你的目的嗎?你一開始就是為了今天?”

他總算是想明白了,賀雋一開始去瀛洲島求救就不是為了解救鶴城人。

元赤看不慣妖,要是沒有發生趙浮之事,他隨賀雋來到鶴城,恐怕第一時間就會想辦法除掉仙鶴。

管你是什麼“神明”!沒有得到正統敕封的都是妖!

但是如今換了施慈等人,他又看上了季雲舒的戰鬥力,於是才將他列為下一個目標。

賀雋知道施慈對他誤會頗多,不過這一切都是他自找的,誰叫他遮遮掩掩,不把真相說出來。

如今被猜忌也是情理之中。

他苦笑一聲:“事情並沒有你想的那般複雜,我也並非窮凶極惡之人,隻是上麵那位不允許我向你袒露一切,我才隻好如此。”

“我選中季道長也並非什麼原因,他是‘應劫之人’,除了他,誰也無法破這個局!”

本來他去瀛洲島找元赤也不過是想著多一個幫手更容易成事,誰知半路殺出個程咬金,元赤重傷,隻有施慈和季雲舒二人隨他回鶴城。

可是漸漸的,他在季雲舒身上發現了熟悉的氣息,才知道他走這一趟不是為了瀛洲島的修士,而是為了季雲舒。

現在不是閒聊的時候,他們隻交談了兩三句,就不得不打起精神應付如今的局麵。

神明緊追不舍,三人加起來也打不過他,隻好想辦法離開。

可是他們想離開,神卻不願意放過他們。

“想走?吾不答應。”

從天而降的光束像是牢籠一樣落在他們麵前,施慈無奈,隻好停下腳步,嘗試和祂溝通。

他揮刀擋住撲麵而來的箭羽,一支羽毛擦著他的臉釘在地上,留下一個深坑,又化作碎裂的光消失在空中。

“還請閣下息怒!此事我等可以解釋!”

施慈神情懇切,本就沒多少怒意的神明動作一頓,饒有興趣落到他麵前的雲上:“哦?”

箭羽的攻勢停歇,他們總算能歇息片刻。

季雲舒鬆開賀雋,帶他走到施慈身邊,隻聽施慈道:“我等是為了鶴城之人而來。”

他三言兩語將事情的來龍去脈講了一遍,態度不卑不亢,麵上帶著些許歉意,顯得十分誠懇,賀雋在他身邊偶爾補充兩句,講明襲擊祂的因果緣由。

神明聽得十分認真,眉頭漸漸皺起。

祂原本隻將施慈等人當作打擾自己沉睡的小蟲子,如今聽到鶴城之人的遭遇,瞬間轉變了漫不經心的態度。

“爾等所言屬實?”

祂還是有些不敢相信,之前他也曾投下目光,隻見鶴城人生活得十分開心,全然不似施慈說的那般模樣。

施慈點點頭:“千真萬確。若非情況特殊,我等也無意傷害您。”

神明遲疑片刻,道:“爾等隨吾來。”

祂決定先將人帶回去再說。

賀雋有些驚訝祂的好說話,心中為自己之前的妄下定論而懊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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