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思右想都沒辦法讓飛機掉頭,伏黑甚爾不得不用另一種方式全力掙紮。
一下飛機,伏黑甚爾就假裝自己急著上廁所,緊急聯係自己的假身份辦理人:“伏黑祈要帶我去老家了。”
另一邊的孔時雨不知道在哪個聲音嘈雜的小酒館準備給自己放假,聽到伏黑甚爾的問題直接發出了一聲尖叫:“什麼?你和大小姐坦白了,你還要把她帶去禪院家?你瘋了?要是讓禪院家那些家夥知道這位乖乖大小姐,肯定把她壓榨得連骨頭都不剩……”
伏黑甚爾把發出高分貝噪音的手機遠離自己的耳朵:“你喝醉了?我是說她要把我帶去北海道。”
“北海道?你老家不是在……”孔時雨莫名其妙了一陣後,突然想到自己親手填的假身份。
瞬間他一個機靈,從座椅上蹦了起來:“難道……”
“就是那樣。”伏黑甚爾陰森森的語氣讓孔時雨額頭冒出了冷汗,“現在那棟住宅怎麼樣?你趕緊把具體情況發我。”
“要不然……”因為時間緊迫,所以伏黑甚爾也沒多繞圈子,直接發出了威脅。
他要是暴露了身份,那就全是孔時雨這個當初瞎填資料的家夥的問題!
在前往那個不知名老家的路上,伏黑甚爾看著沿途全然陌生的景象,兩眼一抹黑,有一種自己正在一步步踏上黃泉路上的錯覺。
好在先前對孔時雨的威脅發揮了作用,在還沒下高速前,伏黑甚爾就收到了來自孔時雨的郵件。
郵件裡麵有地址、近些年的房屋轉賣信息、房屋專賣時的房屋介紹和圖片。
以及一句孔時雨的附言:“當時我填的時候,為了讓你在官方係統裡通過,這房子也不是瞎選的,這房子這些年轉手了幾十次了,位置也比較偏僻,往前一些的記錄都無從查起了,周圍鄰居也很少,隻要把這疊資料背下來,接下來問題應該就不大。”
很快,車輛開進了一個銀裝素裹的小村子,停在了一個典型的日式一戶建前。
因為整棟房屋年紀有些大,黑漆漆的木質房屋和周邊潔白的雪相襯顯得更為灰暗。
門口還放著一堆破破爛爛的木材,院子裡種著幾株不知名的花草,早已在寒冬時枯死,唯有簷下的一把搖搖椅顯露出了幾分生活的氣息。
伏黑惠戴著毛茸茸的帽子,伴著走路的動作,頭頂的小毛球一搖一晃。
從來不了解老家的他率先推開了小柵欄,看著眼前的蕭條,有些好奇:“這就是我們的老家?”
“對。”
伏黑甚爾答應得迅速。
相比禪院家那個破地方,這裡當他老家也不錯。
他一把抱起東張西望的伏黑惠,看似是向伏黑惠解釋,實則是向神祈“強化”起了自己的普通人人設:“你爺爺奶奶事故去世以後,我就沒有親人了,然後我把這裡賣掉了,一個人去東京賺錢。”
對於他本人而言,脫離禪院家前往東京是他這輩子最正確
的選擇。
但對於他的普通人人設來說,這段經曆應該是痛苦的?
學著電影中的憂鬱形象,伏黑甚爾45度角望天。
灰暗的雪天中,深沉的目光悠遠蒼茫。
然後他的肩膀被懷中的小崽子輕輕拍了拍。
懷中圍著綠圍巾的小家夥仰著頭,他的臉頰好像被冬風吹紅了,奶聲奶氣卻又認認真真說:“現在不一樣了。”
伏黑甚爾有些愣神。
神祈掏出鑰匙,轉動門鎖。
她打開屋內的燈光,瞬間,溫暖的光灑滿昏暗的室內。
站在光源處,神祈朝著兩人伸出手:“歡迎回家,甚爾!惠!??[]來[]。看最新章節。完整章節”
伏黑甚爾吐出一口白氣。
家,麼……
屋內的部分擺設雖然也能看得出歲月的痕跡,但是大概因為房東先前清理過,所以整體都很乾淨。
家具很簡單,但基本上生活需要的東西也都有。
神祈看向伏黑甚爾,總覺得他的沉默透著幾分詭異。
她本以為祖產對於普通人而言是非常重要的,伏黑甚爾當初是為了生活迫不得已才把這房子賣掉的。
難道不是這樣的?
尤其是當她看著伏黑甚爾像是保安巡邏,把整棟房子乃至是工具間都查看了一遍以後,心底的疑惑更是達到了巔峰:“甚爾,是這房子有什麼問題麼?”
伏黑甚爾並沒有聽見神祈的腳步聲,有些疑惑自己今天的感知能力。
其實是在確認房子構成,防止露餡的人緩緩轉過身,掏出自己早就準備好的借口:“沒有,隻是這裡比較偏僻,我怕有動物會嚇到你們。”
“比如餓了的狼啊,還有老鼠之類的。”
遇到狼群,也隻會覺得狼群才該害怕的夜兔恍然大悟:“原來是這樣。”
果然普通人的思考方式和她完全不一樣。
神祈陷入了思索,她今天沒有帶老管家,身邊隻有伏黑甚爾和伏黑惠兩個普通人。
如果萬一有野獸下山,雖說她有自信把伏黑甚爾和伏黑惠保護好,但是會不會嚇到他們兩個,也會暴露自己的真實身份,要不還是先去做幾個陷阱以防萬一。
見神祈陷入了思索,本就心虛的伏黑甚爾心中的警報更加響亮。
為了增強自己曾經是這棟房子主人的可信性,伏黑甚爾指著屋簷下的搖搖椅:“那把搖搖椅竟然還在,我曾經小時候躺在這裡曬太陽。”
神祈回過神,麵色古怪:“這個是我聯係屋主,最新添置的。”
伏黑甚爾嘴角的笑意凝固了。
他萬萬沒想到自己一番操作,反而主動送人頭。
正當伏黑甚爾掃視這個家,打算再找出些什麼十幾年前的“記憶”時,就聽見一旁的神祈已經為他找好了解釋:“你小時候那把應該被賣掉了,不過緣分兜兜轉轉,我買了一把一模一樣的!”
像是覺得自己做了什麼了不起的事情,大小姐上揚的眼
角滿是點點自得,閃耀著光。
她完全信任著自己。
唯有他陷入了自證陷阱,畫地為籠。
正當伏黑甚爾心底一鬆,就看見神祈又拿起了車鑰匙:“甚爾,你應該知道這裡去哪裡買菜吧,我們的晚餐還沒著落呢。”
伏黑甚爾穩妥落地的心臟一下子猛地被提到了高空。
他怎麼可能知道這個北海道的小地方的菜場在哪裡!
孔時雨可沒給他這些信息。
待在這個屋子裡就算了,出門後他的兩眼一抹黑可就根本掩蓋不了了。
伏黑甚爾果斷拒絕:“外麵冰天雪地,之前又是飛機又是開車,你們也累了,在家等著就好。”
神祈有些不解:“這裡位置很偏,你一個人去的話不方便吧?”
“沒事,很近的。”伏黑甚爾寧願自己跑幾公裡,也不願意讓神祈發現一點端倪。
不知道伏黑甚爾的心路曆程,本來就對家務活一竅不通的神祈和伏黑惠交流了下今天的安排後,就選擇在人類最棒的發明——被爐中暖洋洋躺平。
大概是察覺到她累了,旁邊的人類幼崽舉起了小拳拳,對著她僵硬的肩膀和腰“咚咚咚”一頓輸出。
雖然伏黑惠這段時間一直在進行夜兔專用幼崽訓練,但是他本身年紀就還太小,這點小小的力度對於神祈來說,和毛毛雨相比沒什麼區彆。
伴著耳畔電視節目的聲音,在國外忙碌了數日還沒倒時差的神祈隻覺得昏昏欲睡。
但是她困了沒多久,家裡的大門就再度被打開了。
“怎麼了,甚爾?”神祈坐起身,很迷茫。
這個速度,總不至於菜場就在隔壁吧?
伏黑甚爾翻出自己空空的衣兜,言簡意賅:“我沒錢了。”
伏黑甚爾理直氣壯:過了那麼多節日,他現在,真的,一個百元硬幣都沒有了。
之前就是在孔時雨那邊蹭飯吃,今天他總不能坐飛機回去。
神祈萬萬沒想到還有這樣的展開,不過她想想也是。
伏黑甚爾本就沒什麼積蓄,自從和她一起後,也是忙著惠惠的入學,根本沒有時間去繼續打零工,這麼快錢見底了也正常。
神祈從溫暖的被爐中快速爬出來,直接把錢包從羽絨服兜中掏出來,遞給了伏黑甚爾,然後再次鑽入了被爐。
她一手抱緊了軟糯糯的人類幼崽,一邊發出了舒適的喟歎,柔弱無骨一般飛速躺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