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理了下自己特意留的劉海,女人端詳著麵前大小姐姣好的麵容,藍色的虹膜像是溫柔的大海,和她金色的長發在夕陽下格外絢爛清澈。
她的臉頰上總是下意識掛著善意的笑容,整個人散發著和咒術界格格不入的屬於生命的幸福味道。
越是近距離端詳,女人越是明白這位大小姐為什麼被那位天與暴君選中。
美麗、富有、溫柔、鮮活,換做是誰能拒絕呢?
看著眼前手無縛雞之力的大小姐,女人彎起唇角,指了指一個方向:“伏黑小姐,方便去旁邊咖啡廳喝一杯麼?”
神祈表麵神色不變,心裡卻已經對這個莫名其妙冒出來的“家長”拉上了警戒線。
雖然這人看上去就是普通的家長,衣著容貌,除了彆著的胸針有點不符合穿搭法則外,和普通人完全沒什麼差彆,但是這人身上存在的問題實在是太多了。
第一,能出現在這裡,就說明她知道自己的住址。一個普通的家長怎麼會知道?
第二,站在了她家的樓下,這個人卻不選擇更近的上門做客,偏偏選擇了更遠的咖啡廳,是她找她的原因不能讓她家裡的某人聽見麼?
她的手上沒有繭,身上也沒有武器,到底有什麼依仗?
更重要的是,這家夥,衝著誰來的?她還是甚爾?
隻需要用一句話拒絕,她就能上樓,投入人類幼崽香香軟軟的懷抱,或者男人有力的大.胸裡。
但是為了防止增加隱患,神祈還是裝作懵懂的模樣,粲然一笑:“哦哦哦,當然可以。”
坐在咖啡廳後,這個神秘的女人率先作了自我介紹:“我叫渡邊香織。”
曾經研究過各班級學生的神祈對這個名字沒什麼印象,不過因為有不少離異重組家庭,加上從夫姓的緣故,她不能排除這個人是幼兒園家長的可能性。
不過她究竟是不是家長這個問題也不重要。
見大小姐一臉好奇地看向自己,渡邊香織點了個餐,帶著拉家常的語氣緩緩道:“我之前在親子運動會的賽場上看到了您和您先生的比賽,你們真的是很默契的一對。”
神祈清楚,這是經典的繞圈子。
如果有好感度係統,對麵的女人應該就能清晰看到神祈好感度“-50”的信息提示。
神祈更加肯定——這人找她絕對彆有所圖。
接下來渡邊香織的發言更是自然地誇讚著伏黑家,神祈也配合地微微紅了紅臉。
有些懶得陪人演戲,神祈假裝天然地直接詢問道:“渡邊小姐今天來找我有什麼事麼?如果有什麼我能幫忙的,我一定幫。”
渡邊香織因這直球有些訝異,不過她很快麵露苦惱:“我確實發現了一件事,隻是不知道該不該和你說一下。”
嗬,都出現在她麵前了,還想和她拉扯幾l下。
神祈無語透頂,連帶著配合對方演戲的耐心都減少了幾l分,直白地給她遞了
個梯子:“所以,是什麼事情呢?”
渡邊香織咬了下唇,猶豫了數秒,她好似終於下定了決心。
攥緊了拳頭,她直勾勾地看著麵前的大小姐說道:“伏黑小姐這段時間,有沒有感覺到你丈夫有些不一般。”
神祈眨了眨眼:“我當然知道。”
這理所當然的態度打了個渡邊香織一個措手不及。
“哈?”顯而易見的,她嘴角的笑容都有些掛不住了。
不至於吧不至於吧,難道這位和咒術界沒有半分關係的普通人大小姐完全知道禪院甚爾的身份,就這樣還能結婚?
“甚爾那麼優秀的人,當然不一般了。”神祈飲了口服務員端來的咖啡,無比氣定神閒。
她當然清楚渡邊香織想說的不是這個,但是這不妨礙她通過裝傻拿捏住談話的節奏。
渡邊香織總感覺自己被耍了一下,但是可她偏偏沒辦法發作,隻能乾巴巴地笑了笑:“原,原來是這樣。那彆的不一般的地方難道你就沒注意到麼?”
神祈歪了歪腦袋,裝作傻白甜的模樣:“你想說什麼呀?我完全聽不懂。”
渡邊香織好像有點害怕地左右看了看,然後將身體前傾了一些,示意神祈側耳過來。
神祈帶著這家夥能說出個什麼故事的好奇湊了過去。
然後她就聽見渡邊香織刻意壓低聲音,小心翼翼說道:“之前我有在小巷裡看到,他拿著刀捅死了一個人,很可怕很可怕。我本來保存著這個秘密,但是在運動會看到你後,想到你的安全,決定還是出麵和你說一下。”
她攥著自己的手,神情堅毅,仿佛為了說出真相鼓足了勇氣,活脫脫將自己扮演成了一個無辜熱心群眾的形象。
這個故事的發展有些超出神祈的預料。
在神祈眼裡,甚爾那雙修長的手用來殺魚或者切菜才是最合適不過。
雖然甚爾有時候還是會凶凶的,但是作為一個高知識分子,他為什麼要殺人。
神祈瞪大了眼睛,臉上的笑意也消失了:“這件事情.事關重大,渡邊小姐你有什麼證據麼?”
渡邊香織也隨著神祈峰回路轉的問題瞪大了眼睛。
正常人聽到丈夫殺人,不該詢問她是什麼時候看到的,在哪裡看到的,究竟有沒有看清楚之類的麼?
是個人都應該緊張地動搖一下才是,哪有人直接索要證據的。
渡邊香織垂下了頭:“抱歉,事情發生得太緊急,我根本來不及……”
禪院甚爾作為毫無咒力的天與咒縛,在禪院家本身就是個透明人,就算刻意找痕跡也沒有找到什麼。
禪院家視他為恥辱,在他離開後幾l乎沒有保留任何關於禪院甚爾的資料,隻有在叛逃名單裡有那麼一個名字。
但是隻有一個名字根本是毫無用處的。
後來,禪院甚爾去接任務養活自己,行蹤就更難捉摸。
而且這個世界,目前也沒人敢當著天與暴君的麵拍
他殺人的畫麵。
原本軟乎乎的神祈在這時開始步步緊逼:“人命關天,那個被殺掉的人在哪裡呢?我們可以報警。你能不能畫像出來呢?”
完全沒想過這些的渡邊香織覺得這畫風逐漸刑偵劇,和原本所想的不能說一模一樣,隻能說毫不相乾。
她本來打算鼓動這位伏黑大小姐去偷偷查禪院甚爾的真實身份,隻有親手查到的,才會更加讓人深信不疑。
如果被禪院甚爾發現殺掉就挺不錯的,如果查到了禪院甚爾的真實身份和他離婚分手那就更好了。
這樣的話,禪院甚爾就能被逼回老行當了。
但是目前,這發展走向怎麼看都不對勁吧!
能讓這位大小姐這麼有恃無恐地說出報警的話,隻有兩種原因:一是大小姐隻是個普通人,普通人隻能想到用報警解決,二是這位大小姐根本從頭到尾都沒有信任禪院甚爾殺人的事情,所以即使報警也無所畏懼。
明顯,第二個原因占比更大一些。
渡邊香織隻能得出一個結論:這個大小姐是一個被伏黑甚爾騙得徹底,完完全全的戀愛腦傻白甜。
神祈對於對麵人的想法不了解,也不想了解。
見對方始終沒有拿出有力的證據,神祈也站起身:“如果你再信口胡謅,我將聯係我司律師以誹謗罪起訴你!”
儘管覺得此次麵談極為不愉快,渡邊香織還是麵露擔憂,使勁給神祈上眼藥:“我希望伏黑小姐你還是有些防備意識,誰知道枕邊人是個什麼人呢?”
神祈很是乖巧地點了點頭,語氣天然好似不摻雜任何惡意:“沒錯,有時候誰知道坐在對麵想要破壞我家庭的是什麼怪物呢?”
聽到怪物兩個字,渡邊香織竭力壓製著自己想要去撫平劉海的手,以及自己想要爆粗口的念頭。
這次,是自己失算了。
傻白甜戀愛腦滾啊!!!
目送著神祈離開後,渡邊香織終於冷靜下來。
其實這次也不算全然毫無收獲。
人性的醜惡無法避免。
就算她不信,也不可能徹底忘卻這段對話。
摸了摸自己胸口裝飾成胸針的咒具,渡邊香織心情愉悅地飲下了最後一口咖啡。
這個咒具沒有任何攻擊效果,在詛咒人方麵可以說是極為雞肋。
但是它的被動技能還是非常好用的。
它能夠放大負麵情緒,視線在上麵停留的時間越久,效果就越明顯。
難為自己找了那麼久和胸針不搭配的衣服,讓對方的視線多停留在上麵了。
懷疑、背叛、憤怒、孤獨……今晚那位大小姐的夢境大概會不怎麼愉快了。
神祈也掏出了手機,將自己偷偷拍下的渡邊香織的照片發給了神蠡。
當晚,神蠡很快發來了自己的調查結果:信息庫沒有匹配到這個人的相關信息。
要不是沒有上係統的黑戶,要不就是被人從數據庫消除了。
“不過從渡邊香織這個名字入手,我們還是查到了一個人。”
聽著神蠡的彙報,神祈打開了那個名字有關的文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