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禪院甚爾你沒辦法離開咒術界,準確來說你一直沒能離開咒術界。”
“這次你遇到我是巧合,日本不大,東京更加不大,下一次,下下次,遇到咒靈,遇到咒術師,你都能那麼好地瞞下去麼?你為什麼要欺騙自己!”
“那個看不見咒靈的普通人有什麼好的,你應該知道那些家夥和我們之間無法逾越的鴻溝。”
“你說那樣的井底之蛙會認可接納你的全部麼?”
“不可能!絕對不可能!”
說到激動處,禪院直哉興奮地舉起自己的雙手,仿佛在擁抱禪院甚爾回到禪院家的未來:
“甚爾,為什麼你要收起自己的利爪!隱藏自己的本性!”
“我們是天才,是上天青睞注定站在巔峰的人上人,你為什麼要自降身價和螻蟻為伍!”
“甚爾,隻有禪院家才能徹底容納你!”
“你分明也最清楚這件事,不是麼!!!”
看著伏黑甚爾的表情,覺得自己得逞了的禪院直哉笑得上氣不接下氣:“你是禪院甚爾,你一輩子都沒辦法擺脫這個姓氏!”
禪院直哉掙開了伏黑甚爾不再收緊的手,得意笑道:“快點回來吧!禪,院,甚,爾。”
伏黑甚爾不知道自己是怎麼回家的。
他的兩條腿的邁步都格外艱難,明明循著那道光,一步步追趕了那麼久,好不容易一點點攥緊了。
直到此時此刻低下頭,他才發現,自己還是深深陷在咒術界的泥潭裡,從來沒有徹底離開過。
禪院家,咒術界,就算他選擇忘記,選擇逃避,它們依舊存在,依舊陰魂不散,依舊讓他無法喘氣,依舊在禁錮他的靈魂,發出刺耳的尖笑,嘲諷著他徒勞的掙紮。
連他好不容易得到的那麼一
點點溫暖,都要被一點不剩地吞噬。
一點點得到,然後再迅速失去。再得到,再失去……
一個可笑的輪回,他的人生就是那麼滑稽。
將伏黑甚爾驚醒的是兩道熟悉的聲音:“甚爾,你回來啦。”
“爸爸,歡迎回來。”
神祈正抱著伏黑惠,一大一小兩個人坐在地毯上開開心心拚著小動物的拚圖。
柔和的光打在他們身上,與站在玄關黑暗中的他格格不入。
注視著家人對於即將到來的危險一無所知的笑容,伏黑甚爾強逼著自己露出一個笑:“我回來了。”
讓伏黑惠去房間繼續玩,神祈朝著伏黑甚爾招了招手,示意他過來和她談一談。
見神祈一臉有重要的事情要說,伏黑甚爾本就一直緊繃著的心臟更是一下子被攥緊。
是哪裡不對勁了麼?
是他被發現了什麼麼?
是她要放棄自己了麼?
神祈沉浸於自己的思緒,並沒有注意到伏黑甚爾的表情。
深吸一口氣,整理好自己剛剛準備的腹稿,神祈開口道:“剛剛的那個金發的人和甚爾的關係很好麼?”
思維有些停滯的伏黑甚爾有些跟不上神祈的思緒,隻是察覺到神祈對那人的不喜,下意識撇清自己和那個惡心家夥的關係:“不,我們關係一般。”
神祈有些疑惑,關係一般也能摟著肩膀親親熱熱一起走?剛剛甚爾可是很親熱的說那人是他後輩的?
不過,得到了伏黑甚爾的這個答案還是讓神祈鬆了一口氣。
關係一般,那她就能繼續勸說了。
“雖然我可能不應該乾涉你的交友自由,但是作為你的妻子,我這邊還是希望你能遠離那個人。”
“雖然隻是粗略見了一麵,但是我能感覺到他對於旁人的漠視與不尊重,是個性格非常糟糕的人。”
那家夥的眼神、言語以及所有的一舉一動,都讓神祈覺得厭惡到了極點。
伏黑甚爾也確認了,大小姐是憑借自己的直覺,本能地討厭那股子屬於咒術界的氣息。
那他呢,那始終無法離開咒術界的,那個真實的自己,是不是也會被大小姐所厭惡?
隨即,他看到大小姐仰起臉,她閃著璀璨星光的眼始終滿是信任,絢爛的日光花瀑在她眼中流轉盛放:“我覺得甚爾這樣善良溫柔的人,不應該和這種人混在一起。”
伏黑甚爾不由怔愣:善良溫柔什麼的,他這個騙人的家夥,在她的眼裡竟然已經成那樣了嘛……
神祈也終於察覺到了伏黑甚爾的表情有些僵硬。
帶著暖意的手摸上了他的臉頰,她忍不住擔憂地說道:“甚爾,你今天的臉色好差……是我剛剛說錯話了麼?還是你哪裡覺得有些不舒服?”
下一秒,伏黑甚爾忍不住伸出手將眼前的大小姐抱進懷裡。
他將她抱得很緊,似乎想要將她揉入自己的血肉裡。
聽到大小姐疑惑的輕呼,伏黑甚爾將頭埋入她的長發中:“大小姐,我答應你。”
他答應她:
他會和禪院直哉分道揚鑣。
他會和禪院家徹底分離開。
他會拚儘全力脫離咒術界。
神祈不知道伏黑甚爾想了什麼,隻是在感知到了伏黑甚爾的心緒不寧後,放鬆著身體讓自己更加與伏黑甚爾緊貼。
察覺到神祈溫柔的迎合,伏黑甚爾忍不住得寸進尺地更加用力擁抱住了對方。
他是伏黑甚爾,他不是禪院甚爾。
這一次,他絕對會保護她。
絕對,絕對,絕對……
他一遍遍催眠自己,直到自己深信不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