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八章(1 / 2)

半小時前,伏黑甚爾就已經撐著傘待在了樓下。

在前幾天,他反反複複多次確認了天氣預報,從今天開始,東京就該脫離雨季。

甚至在他出門的時候,天色有了晴朗的跡象。

但是在他準備好了一切,即將到達目的地的時候,天際還是落下了雨。

他的理智告訴他,他應該回去,準備一更好的時機。

至少不在這大小姐厭惡的雨季中繼續……

可是望著熟悉的高樓,想著位大小姐就在這裡,他的腳便開始不聽喚,好似在這裡落地生根。

他雙唇緊繃著,垂放在身側的一隻手也一點點握緊了,攥了拳頭。

幽綠眼眸中的洶湧波濤最終彙聚在一起。

充斥著暗沉、固執、堅決,透著絕不放手的決意。

站在越來越大的雨中,伏黑甚爾在腦海中一遍遍模擬著見麵的過程。

大小姐可會拒絕見他,他會一直等著。

大小姐可氣憤地罵他的荒唐不堪,他會認真地聽。

大小姐可會繼續追打他,他會把手中的傘遞過去作大小姐的武器,不逃不避……

漫長的心理交戰後,似乎是一吉兆,大小姐突然現在了門口。

她看上去和以前沒有區彆,漂亮得像是晴空藍海的眼睛彎彎的,金色的發辮隨著她的好心情,在頸邊悠悠晃一小小的弧度。

似乎是許久沒有見到笑得麼開心的大小姐,他持續緊繃的精都有些恍惚。

好像回到了過去,好像他就在站在大小姐身邊,大小姐肩,將大小姐小小的手被他的手掌包在手心。

但是他很快發現,大小姐臉上的笑容不是他綻放的。

和上次在牛郎店門口一般,大小姐的身邊多了兩毛頭小子。

他遠遠地看著大小姐一臉熱切地看著怪劉海狐狸眼的小子,將拳頭捏得咯吱作響,嫉妒得血脈奔流的聲音都大過了耳畔滴滴答答的雨聲。

明明撐著傘,他卻仿佛又沐浴在次大雨中,被冰冷的夜色所吞沒。

他竭讓自己冷靜下來:不,這次,他不會輸的。

因不安而震顫的靈魂驅著僵硬的軀殼,朝著人的方向一點點靠近。

然後,他看到大小姐也似乎察覺到了什麼。

她轉過了頭。

就算是隔著朦朧的雨,被天咒縛加強的視依舊將大小姐的情儘收眼底。

在看到他的刹,大小姐瞪圓了眼睛。

哪怕已經清楚了大小姐背後的身份,眼前嬌嬌小小的大小姐在他眼裡,還是像是一隻受到了什麼驚嚇,豎起耳朵的可愛兔子。

他的現嚇到她了?

下一秒,他聽見了大小姐下意識的呼喚,輕輕的,在雨聲卻如此清晰:“甚爾?”

伏黑甚爾差點將手中剛修補好的傘柄捏碎。

他沒有聽錯,她沒有稱呼他陌生的“禪院”,也沒有裝作陌路的無視。

他聽到的確確實實是“甚爾”。

和以前一樣。

仿佛兩人之間從來不曾有什麼爭吵、決裂。

這熟悉的親昵回應給了伏黑甚爾無限的勇氣,也給了他太多意外的驚喜。

此時此刻,他的腦海中盤旋著無數的語句:

或許他該用自己這段時間的努趕緊賺同情分。

他一直沒有丟了大小姐的傘和戒指,還認真研究了大小姐的傘的結構,用修複類咒具把傘麵補好,原先壞掉的傘柄也被他替換了嶄新的咒具材料。

或許他可以從這幾天認真學習的一些複合話術中篩選什麼漂亮的話,讓看上去心情很好的大小姐眼前一亮,接下來的和好添磚加瓦。

但是看著陷入驚訝中的大小姐,原本在心底旺盛生長的貪念下意識深埋其中。

像是靠近什麼很容易被驚走的小動物一般,他躡手躡腳又極其迅速地上前。

在片汪藍如昨日的眼眸中,

他伸長手臂,把修好的傘遞了過去。

他舉起象征著“鐘情於”的香檳玫瑰,以及見證著他們一年歲月的戒指。

伴著淅淅瀝瀝的雨聲,男人的喉結微微滾動。

粘稠的不舍、思念、愛意、侵占欲攪一團,洶湧得讓他的胸腔都脹痛了起來。

但是最終,麵對他的兔子大小姐,蓬勃如潮水拍岸的感情,最終帶著連他自己都意外的喑啞,化一句輕輕淺淺在唇瓣濺開的“大小姐”。

他還有一次機會麼?大小姐……

還沒等他將仿佛堵死在喉間的問題說口,他四目相對的大小姐就先一步回過了。

祈確確實實沒想到伏黑甚爾會現在這裡,更沒想到自己先前丟棄的東西還被他握在手中。

她沒有去接花和戒指,隻是伸手接過了伏黑甚爾修好的傘。

明明這把傘嚴格意義上比她的年紀還大,經過幾十年戰鬥早就變得粗糲,但是此時此刻,這把傘仿佛回到了幾十年前,燦然一新,暗藏的鋒芒以及平滑的流暢線條隻瞬間就讓所有夜兔愛不釋手。

接口光滑圓潤,觸感甚至比原來夜兔頂尖工匠打造的傘還好上一些,一點也看不曾經被撕裂、被捏斷的慘痛痕跡。

隻一眼,一觸碰,就讓人不會懷疑對方在這把傘上花費的時間心血。

在手掌傘柄相貼的時候,祈還清晰感受到對方殘存的溫度。

隻是在一開始的驚詫過後,想到了什麼,祈的雙眉漸漸鎖攏。

明明她連一句話都沒有說,隻是一簡簡單單的下意識抗拒表情,就讓伏黑甚爾鼓噪的心一下子沉入深海。

是他不該來?

是他來得太晚了?

是大小姐不希望看到他麼?

無儘的雨不停地擊打著手中盛放的花束,讓原本帶著甜蜜暖色的花朵都逐漸垂落,顯得格外落魄。

他的眼前仿佛現了兩條直線。

短暫的相交後,就再也沒有

再度重逢的機會。

麵對這種情況,哪怕在腦中已經自顧自排練過了一萬遍,但伏黑甚爾還是有些控製不住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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隻有麼一次機會了,他必須攥著,必須緊緊攥著。

他強逼著自己張開了嘴:“大小姐,之前確實騙了。”

這是他無可否認的事實。

“沒打算賣惠,當時隻是想要用他在禪院騙上一筆錢,然後帶著們一起離開這咒術界。”

男人倉皇說口的解釋平實無華,但是讓祈的唇瓣開始微微顫抖。

祈回憶著過往。

伏黑甚爾先前行動的邏輯鏈被完善。

原來,他當初的逃逃逃計劃也有她和惠醬的位置。

大小姐臉龐線條的柔軟讓伏黑甚爾看到了一線曙光。

他斷趁熱打鐵繼續道:“已經報名了今年的東京大學研究生考試。會好好學習。”

“也不再會提禪院甚爾的過去。”

“,可以徹底放棄禪院甚爾的身份,去伏黑甚爾。”

伏黑甚爾咬緊了牙關。

連他自己都無法接受的過去,大小姐又怎麼看得了呢?

隻要完全放棄掉禪院甚爾就行了。

肮臟的,穢亂的。

丟掉就好。

聽到伏黑甚爾的話,祈的眉頭卻皺得更緊,汪藍的眼似乎在醞釀著一場新的風暴。

她很快說:“拒絕。”

——乾脆利落、斬釘截鐵,甚至連一絲猶豫都沒有。

祈定定地看著眼前的男人,扭過頭的同時補充了一句:“跟上來一下。”

伏黑甚爾猶如剛剛被宣告死刑又緩期的犯人,腦中瞬間冒許多念頭:

這是大小姐要和他談離婚手續?

在離婚協議上簽字?

從此以後各不相乾?

換作以往,伏黑甚爾肯定會嗤笑一聲自己的不自量,然後逃之夭夭。但隻有這一次。

他想攥緊她。

伏黑甚爾沒有離開,而是跟上了大小姐的步伐。

坐上電梯、走入一房間,祈朝著一邊的老管打了手勢,確定一切準備就緒後,心情複雜的祈終於將目光看向了綴在身後的伏黑甚爾。

因他剛剛把傘遞給她,自己一人在雨下站了一會,所以他身上全是雨水。

身上的雨水順著筆挺的西服一滴滴滑落,滴在地板上,很快形一小水潭。

他的雙眼失焦著,墨綠的眼瞳微微發散。

就像是一隻被淋濕的大黑貓一般。

祈忍不住拍了拍手示意他回過,讓他正視著自己。

伏黑甚爾的意識終於回籠了幾分。

他瞥了眼周圍,這裡好像是公司內部的一空蕩蕩的大型會議廳。

“大小姐?”伏黑甚爾完全想不通祈什麼要帶他來這裡。

祈沒有立刻回答,而是把他直截了當地按在了第一排最中央的座位上。

然後她站上了台,拿起了話筒。

確定了麥克風的收音後,祈看向了坐在第一排,夠自己交換視線的伏黑甚爾。

伏黑甚爾這才後知後覺地發現,雙湛藍的眼裡如今有些懊惱,又有些怒意,唯獨沒有對他的冰冷排斥。

雖然不知道什麼讓大小姐看上去很不高興,但是,此時此刻,他的身影依舊清晰地倒映在她的眼中。

見伏黑甚爾看向了自己,祈握著傘的手緩緩收攏,也將自己胸膛中翻湧著的夜兔血液徹底壓了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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