淩琦和織羽首次愉快地達成共識,“好的,就這麼說定了。”
淩琦拿出早前剩餘下的半碟朱砂和幾張符紙,準備按照與織羽商量好的那樣,在他們麵前做做樣子,吸引他們的視線。
織羽好在辦公室內以琴解怨,之後再趁機將相思扣,引入程鵬輝和米月二人身上。
其實本不用那麼麻煩,隻是織羽說夢魅在給旁人織怨或下禁術的時候,要悄無聲息的不能讓凡人知曉,不然就會不靈。
關於織羽說的這種習性,淩琦在古書上也看到一點,那上麵記載的夢魅一族隻有織夢的時候,才需要避開所有人。
並沒有說夢魅一族,下禁製,解咒怨也要遠避他人,
淩琦心知這是織羽為不想在,警局眾人麵前現身而找的借口。
不過這也正是她所希望的,若是織羽貿然出現在眾人麵前,她又得費一番功夫解釋。
更何況,以織羽那傲然到無視一切的性子,能答應她的請求已經不錯了,事宜,淩琦毫不遲疑地選擇了配合織羽的安排。
淩琦抬步走到李浩和等著她的幾位警官麵前,點頭示意,隨即叫人把程鵬輝和米月二人聚在一起。
本來米月是鬨著不願意見程鵬輝的,她覺得自己現在很醜陋,好在薛曉提供了一把梳子,叫她簡單的打理了一下,之後又解說,他們隻有在一起,才能解開身上的咒怨。
聽到薛曉如此說,出於想要迫切祛除詛咒的心理,米月最終還是跟薛曉劉海二人趕了過來。
程鵬輝看到米月倒是沒什麼特彆情緒,隻是神色淡漠地撇了她一眼,就低垂著頭不在言語。
淩琦見程鵬輝和米月到場,便衝圍著她的幾位警官,簡單敘述了一下待會兒要做的事後。
就在警官們的好奇,及程鵬輝和米月期待的眼神中,鋪開符紙,揮筆畫了一道繁瑣的淨化符,以火化符,摻入水中。
端著碗,口中念念有詞,圍著程鵬輝和米月二人左轉三圈,右轉三圈,之後將碗遞給他們,叫二人喝了下去。
戚南橋眉頭雖然一直沒有舒展開,他的眸光卻一直緊盯著淩琦,不放過她一絲一毫的神情,眼底更是透著連他自己都不易察覺的寵溺。
他覺得淩琦今日的行為、及像一個坑蒙拐騙的小神棍,雖有些難以入眼 ,卻又透著極致的可愛。
正在戚南橋將身心全部投到淩琦身上時,忽而,一縷猶如山泉溪流,清脆悅耳的古箏曲子傳了過來。
戚南橋望向站在一旁的幾人,見他們依然全神貫注地看著淩琦,好似沒有聽到琴聲一般,眼裡閃過一抹驚詫,似乎想要確認什麼一般,往前走了兩步,推了推李浩的肩膀,“李隊,你有沒有聽到琴聲?”
“沒有啊!”李浩左右看了看,“在哪兒呢?”
“就在……”
事實上,戚南橋也不知道那古箏的聲音,到底是從哪個方向傳過來的,就好像四麵八方各個角落,都有這個古怪的琴音一樣。
“可能是我聽錯了!”
戚南橋知道說不清,乾脆就不說了。
淩琦察覺到戚南橋的目光在注視著她,就算她把整個心思,都放在程鵬輝和米月身上,也無法忽視掉那種如芒在背般的不適感。
現今,察覺到那道視線轉移開來,她登時鬆了一口氣,待聽到織羽琴音落,便知曉事已成,於是,快走幾步到李浩麵前,“李浩隊長,不負所望,他們身上的咒怨已經解除了。”
“嗯,辛苦你了!”李浩點了點頭,隨即揮手叫兩位警察把二人帶下去。
“程鵬輝,你愛過許墨嗎?”
淩琦伸手攔住了欲要帶人離去的兩位獄警,緩步走到程鵬輝麵前,目光幽深地看著程鵬輝,鄭重地問道。
淩琦之所以這樣問,並不是因為好奇,而是因為她看到過、許墨那被砍成一塊一塊的屍身,她無法想象,程鵬輝當時是抱著什麼樣的心態,去做出這樣殘忍之事的,人都死了,竟還要將其大卸八塊。
她很替許墨不值!
雖然許墨現在不在此處,淩琦心想,或許這個答案也是許墨,一直想要知道,卻沒來得及問出口的吧!
“許是愛過吧!”
程鵬輝頓住腳步,想起與許墨在一起時的點點滴滴,神情有些恍惚,“隻是這個世上有太多我無法承載的誘惑,那點兒微不足道的愛,也早已遺失在時間的長河之中了。”
聽到程鵬輝的回答,淩琦沒有在繼續問下去,隻是轉首看了一眼站在身後的戚南橋,唇瓣微勾,露出一抹釋然的笑意。
是啊!不管多麼深刻的愛,到最後都會隨著時間的推移,或遺忘或消失,就像她對戚南橋的愛,總有一天也會遺忘在時間的長河裡不是嗎?
京都皇嘉大酒店——
“戚先生是希望我出麵,強製戚南橋終止工作?”,
蘇勵看向眼前穿著得體的中年男人,莊重而冷峻的臉上透著疑惑,思緒亦跟著飄遠,——戚家這些年之所以能在京城屹立不倒,也是因為戚峴山的父親與他的父親是知己好友,而他又娶了他唯一的妹妹,“蘇冉”。
戚家是做互聯網生意的,而蘇家則世世代代都是護衛著國家的軍人。
因是軍人緣故,蘇家在京都、話語權雖不若首席,卻也有著些許分量。
“蘇司長,實不相瞞,我卻有此意,還請見諒!”
戚峴山神色中透著堅定,請求,還有抱歉。
若非迫不得已,他也不會親自前來請他幫忙。
“戚南橋身上一直有種特彆的能力,因為這個奇特的能力,這些年,他為國家破獲了不少陳年積案,現在,你讓我下令,招他回來,這恐怕不好說!”
戚峴山看著眼前氣質傲然挺立,沉著而內斂的男人,麵色哀切,語氣裡透著懇求,“蘇司長,他這段時間參與的幾樁案子,都與那個地方有關,那人明確警告過我,若戚南橋在參與類似案件,他就立刻取走他的命!
南橋是我這麼多年以來,傾心培養心血啊,若是他出了事,可讓我這戚氏怎麼辦啊?”
雖然戚峴山與蘇勵是親緣關係,且他還是冉冉的親哥,可是,在他麵前,他依然是要放低姿態,畢竟他是官,而他,也就隻是一個側頭側尾的生意人而已。
當年,若非他父親用命救了蘇冉的父親,他也不可能有機會與官家女兒結親。
畢竟蘇冉家是首腦的第二隻親衛兵,且做事又最是剛正不阿,恩怨分明,從不私下結交權貴的鐵麵閻王。
雖然蘇家感念他父親救蘇亦州的名,從而把三十餘歲還未曾談過戀愛的他,介紹給剛大學畢業不過二年的蘇冉,本意也是看看二人有沒有緣分。
若是有緣,那二人成婚,蘇家也算償了一份情。
若無緣,他們蘇家便是冒著風險,在生意上暗中幫他們戚家幾次,也算全了戚家的恩情。
好在最後在交流的過程中,蘇冉與他互生好感,極為相愛,最後在所有人的祝福下步入婚姻殿堂。
然而,在許多事上,若非逼不得已,能不用蘇家,他都是儘量不去麻煩的。
一來,自己的自尊心作祟,拉不下那個臉。
二來,戚家的財力在京都已經很招人嫉妒了,平時明裡暗裡也遭受不少黑手,若是再不避鋒芒,公然與蘇家頻繁接觸,恐怕不隻是戚家會死的慘,可能連帶著蘇家也會倒黴。
不管怎麼說,蘇家那兒畢竟是冉冉的娘家,他怎麼會忍心傷害她娘家人?
這次來請求蘇勵,他也是實在沒辦法了。
“這事兒我也不好下決定,畢竟偵查案件的工作,是戚南橋自己的選擇,若是貿然撤掉他的職位,恐怕會適得其反。
如今,你既求到我麵前,我也不能說不管,這樣吧!待我找個時間,問問戚南橋的意思,看他是如何想的!”
蘇勵一開始是看不上這個妹夫的,後來經過多年觀察和相處,才發覺他這妹夫還算可以,不隻是聰明,活的也很清醒。
跟他妹妹結婚二十多年,加這次,統共也就求他三次,第一次,真情實意的請求他把妹妹冉冉交給他,神色堅定且認真的發誓,一定會好好愛護蘇冉,嗬護蘇冉,絕不會讓她受到一絲一毫的委屈。
這點,他蘇勵看到了,戚峴山做的很好!
第二次求他,是因為他被人暗殺腿部中槍,他自己派人追蹤查了許久,沒有查到什麼有用的消息,所以才請求他幫忙。
本來他是有些猶豫地,後來看在他妹妹的麵子上,才同意的。
第三次,也就是這次了!
不過結果能不能如他所願,也並不是他說了算。
得看國家願不願意放人,以及戚南橋肯不肯配合。
“妳說的,我都明白,若是由你出麵解說,依然不能打消南橋的心念,亦或是上頭依然堅持禦用南橋,我也願意接受!”
戚峴山態度很是認真,不摻一絲假意,畢竟每個人都有選擇生活的權力。
若是南橋執意要走那條凶險異常的路,他戚峴山也隻能認下了。
至於最後、能不能活下來,隻能靠他自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