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主這個被臨時拽上場的代王,有著比楚王和燕王更強大的名位牌,但就勢力而言,卻要遜色的多。
他本來是可以跳出這一灘渾水,等大局落定,安安生生撿個親王帽子戴的。
但是自從他被天子冊封為代王開始,也就失去了中場離開的資格。
要麼鬥到底,做最後的贏家,要麼被人淘汰,黯然離場。
政治鬥爭是冷酷無情的,他倒了,他的母親跟他的兩個姐姐,會有什麼下場?
所以穎娘寧可犧牲自己,也要保全弟弟。
原主活著,東宮一係才能存在,他死了,一切都會瞬間化為飛灰。
太子妃不知道皇位之上的那個老登在想什麼,但是劉徹知道——因為他曾經也是個老登。
可正是因為知道,才覺得棘手。
給人當棋子,被彆人隨手撥弄命運,誠然難受,但若是連被當成棋子撥弄的資格都沒有,會更難受的!
天子不會讓他這個皇孫染指大權——因為這會讓天子覺得危險。
皇帝這種生物,除非是死到臨頭,否則絕不會主動交出權柄的。
天子也不會任由他佛係躺平——扶你上去,你就該儘到棋子的責任,好好的吸引火力,跟皇叔們對打,敢不識抬舉?
老登我啊,有一萬種辦法能惡心你!
劉徹:“……”
我前半生作惡多端,終於遭了報應!
空間裡邊皇帝們在幸災樂禍:“怎麼樣啊彘兒,你現在知道你晚年時期的朝臣日子有多難熬了吧?”
連嬴政那麼端肅的人,都喜聞樂見的說起了大漢笑話:“眾所周知,大漢的監獄裡有四個人……”
李元達:“第一個說,我因為反對太子被下獄。”
李世民:“第二個說,我因為支持太子被下獄。”
朱元璋:“第三個說,我因為什麼也沒說而被下獄。”
嬴政最後做出總結:“第四個人說,我就是太子。”
空間裡發出一陣震耳欲聾的笑聲。
武帝晚年時期朝臣們的日子,豈止是難熬,那簡直是地獄大逃殺,無差彆攻擊啊!
劉徹:“……”
激烈辱罵激烈辱罵!
他扶著牆緩慢前行,心裡邊盤算著如何跳出這一灘淤泥,硬碰硬肯定是不行的,誰能比天子更硬?
還是得迂回著來……
他有個舅舅,好像在北境守關?
官位不太大,隻有正四品下,但之於邊事,倒是有些話語權在身。
太子妃能夠被選入東宮,母家謝氏的強盛是必然之事,東宮尚在時,那是太子的左膀右臂,可是等到東宮薨逝,立時便會成為繼任東宮的心腹大患,連天子也要著手剪除這幾年來謝氏因為嫁女入東宮而猛烈增長的權勢。
謝家自己也明白這道理,所以近年來都夾著尾巴做人,太子妃的哥哥退出長安,戍守北境去了,父親也辭去了尚書右仆射的職務,轉而往文淵閣去擔了個虛名大學士。
天子欣慰於謝家的態度,大手一揮,又跟他們做了回親家,將九公主嫁與謝家三郎為妻,聊以撫慰。
不過也就到此為止了。
倒是可以通過這位舅舅的關係,嘗試著跳出泥潭……
劉徹心裡邊正如此盤算著,忽然聽空間裡邊傳來一陣咋舌聲,料到的白絹來了,忙追問道:“勞駕諸位,這回是怎麼個情況?”
李世民嘖嘖著搖頭。
劉徹聽這聲音就覺得不太妙,等聽李元達念完,更是眼前一黑。
“蘇香念上山采藥,卻意外救回來一個失憶的美男子,二人日久生情,締結婚事,然而待到她有孕之後,卻有人找尋過來,自稱是夫君的家仆……”
“丈夫上京尋親,蘇香念有孕在身,不便遠行,等到生下兒子之後卻遲遲不見丈夫的蹤影,她便踏上了尋夫之路。”
“可是到了京城之後她才知道,豐神俊朗的丈夫原來是齊國公府的世子,且剛剛於昨日娶妻,她悲憤交加,迫不得已降妻為妾,讓出正妻之位給那個驕矜惡毒的女人,連自己的親生骨肉都被奪走,自己孤零零的死在了柴房中……”
“重活一世,她絕對不會再重蹈覆轍,更不會踏入京城半步,可是為什麼那個妖孽王爺卻纏上了她,寸步不離?”
“王爺請自重,妾身已經有夫有子!”
“胡說,那明明是本王的兒子!”
“蘇香念這才知道,原來前世自己都錯認了孩子的父親,重獲一生,且看她如何在京城撥弄風雨,虐渣男,打賤女,活出自己的風采!”
劉徹:“……”
劉徹:“?????”
什麼情況?
齊國公世子,我這一世大姐姐的丈夫?
劉徹蚌埠住了:“什麼鬼,誰稀罕你讓出正妻之位啊!”
“我們是古代,又不是傻代,我們有婚姻證明的好嗎?!”
“你把自己的名籍找出來,把跟丈夫成婚時候的記錄找出來,把記錄籍貫、父母、出身、年齡的婚書找出來,把官媒的詳細記載找出來,誰能否認你是他的正妻?明媒正娶明媒正娶,媒跟娶在哪兒?你吃了啊?!”
“當然啦,”他嗤笑一聲:“要是你什麼都沒有,趕在男人想不起自己姓甚名誰、家居何處、有沒有娶妻生子的時候,既沒有媒人,又沒經過官府,蓋著個紅蓋頭,喝一杯濁酒就算是成了親,那我就無話可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