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0章 第 160 章(1 / 2)

朕隻想要GDP 初雲之初 11167 字 10個月前

用烙鐵燙爛他的嘴……

朱允炆隻是聽著這一席話, 便是驚駭欲死、屁滾尿流。

因為作為皇帝的親孫,他深知這話皇帝絕對不是隨便說來恫嚇於他的,而是真的打算這麼做!

朱允炆立時便萎了, 痛哭流涕的要往玉階上爬:“皇爺爺, 孫兒有罪, 求您看在孫兒還年幼的份上——”

哀求辯解的話還沒說完,皇帝便喘著粗氣,不耐煩的擺了擺手。

嚴釗躬身領命, 略一擺手,便有近侍上前來拿了朱允炆在手。

朱允炆兩條腿都在打顫, 後背不知何時也生了汗,不死心想要再行求饒,拖拽住他的近侍眼明手快, 隨手掏出手帕團成一團堵住了他的嘴。

嚴釗將人帶到了詔獄去, 親自操刀審問。

烙鐵是要用的, 但在這之前,還是得讓他把該說的講個清楚,如若不然, 這親軍都尉府又是用來做什麼的?

……

貼身侍奉的內侍小心翼翼的近前,恭敬詢問皇爺是否需要掌燈, 等到皇帝冰冷不耐的一瞥以後, 趕忙躬身請罪,放輕腳步退將出去。

皇帝在那張華麗寬闊,卻沒有一絲溫度的龍椅上靜坐了很久,神色惶然,腦海中回蕩著這個死而複生的孫兒告知自己的事情。

三個月後,太子妃難產, 母子俱亡。

明年夏天,長孫英哥兒辭世。

又三月之後,皇後薨逝。

而此後再過幾年,他想要托付天下的長子也將撒手人寰……

他最在意的幾個人,全都先他一步離去了。

他幾乎不敢想象前世那個自己,是怎麼度過最後的時間的。

而除此之外,竟然陰差陽錯的選了文哥兒那個蠢蛋繼位,沒過幾年,就把好好的天下搞得一團糟!

真真是人死了,做了鬼,到了地下都不得安寧啊!

皇帝靜坐在龍椅之上,宛若失魂,許久之後回過神來,感知到臉頰上傳來的涼意,抬手去碰,卻是滿手濕冷。

他不無錯愕的看著手上的餘濕。

是眼淚啊。

他以為自己是至高天子,以為自己坐擁四海,自從家人幾乎儘數在亂世之中餓死之後,他以為自己再也不會流淚了!

他不需要這種徹頭徹尾的,軟弱的產物。

可是……

人心都是肉長的啊!

皇帝垂下頭去,以手掩麵,無聲的流下淚來。

伴隨著這動作,他頭頂的翼善冠隨之滑落,他也不甚在意,發泄似的將其取下,遠遠丟開。

都道是皇帝萬歲,皇後與東宮千歲,可從秦漢至今,哪有真正萬歲的皇帝?

麵對生死,再如何尊貴的人物,終究也是肉體凡胎。

向來無堅不摧、剛烈果敢的皇帝,第一次感知到如此濃重的恐懼。

最可怕的是,他全然不知道應該如此應對這一回的困局。

……

嚴釗是在後半夜過來的,大抵是剛剛動過刑的緣故,身上尤且有殘餘的血腥氣。

他手持一遝文書,神色複雜,有些遲疑的道:“義父不妨先去歇息,明日再閱……”

皇帝見狀,便有所了悟,顯然是文哥兒新吐露出來的那些東西,都不是什麼好事。

他嗤的笑了一下,麵帶嘲弄:“已經到了這步田地,還有什麼承受不了的?呈上來!”

嚴釗隻得從命。

先前當麵質詢的時候,皇帝隻見文哥兒這孫子顧左右而言他,百般遮掩,便料到他這繼位之君必然做的相當平平,甚至於可以說是劣跡斑斑,故而即便知道燕王起兵靖難,奪了孫子的皇位,心下驚詫之餘,更多的卻是欣慰,而非怒火。

此時再將這冊審訊實錄接到手裡,翻開瞥了一眼,便如同兜頭被潑了一盆冷水似的,渾身上下都冷了。

不隻是太子,老二、老三、老八、老十,都走在了他前邊。

雖說這幾個兒子在皇帝心裡沒有太子那麼親近看重,但到底都是他的親生骨肉,尤其是老二老三——齒序越是靠前的兒子,他投入的感情和精力也就越大。

人世間的悲哀,莫過於白發人送黑發人,更何況是一次又一次的重複悲劇呢!

皇帝心下哀慟,不由得合了下眼,默然良久,才翻開下一頁。

視線最開始落下去的時候,他心緒還是比較平和的。

前世自己迫於局勢,百般思慮之後立了皇次孫為皇太孫,又為他清洗朝堂,安排宗藩,把兒子們都打發出去戍守各地,沒事兒不讓他們回來,又立法禁止宗藩私下往來,將保險加到了最高層次。

可以說是該做的都已經做了。

很好。

皇帝隔著時空給前世的自己點了個讚,又有些不解。

就這麼個天胡局,文哥兒那畜生到底是怎麼輸的?

再翻開下一頁——

皇帝看了前三行,臉色便沉了下去,目光越是下移,神情便越是陰鷙,待到最後,驚怒之情溢於言表,二話不說,便將手中那本供冊三兩下撕個粉碎!

“這個挨千刀的狗雜種!”

削藩削藩,削你娘的藩!

老子我設置藩王鎮撫天下到底是為了什麼,難道沒有跟你分說明白?!

你要削藩,好歹也要等自己坐穩天下,民心儘歸再去做,韜光養晦,這難道很難?!

你要削的都是你的親叔叔,是你臂膀一樣的宗室,用稍稍懷柔一些的方式,這難道很難?!

可你他媽都是怎麼乾的?!

這屎一樣的建文新政!

你想恢複周禮,又想廢黜分封,你他媽屁股到底坐哪頭兒?!

周王有罪,被廢為庶人,流放雲南,岷王也被流放漳州——這兩個地方俱是窮山惡水之地(當時),使叔父流放於此,是何居心?!

更不必說齊王、代王被廢為庶人,湘王蒙冤求訴無門,竟然在府上自焚而死!

而燕王——隻聽他先前所說,不知道的還以為是老四野心勃勃心懷不軌,打從侄子登基之初就開始覬覦皇位,可是看看這狗東西做的那些事情,一步步將老四逼上絕路,這他要是能忍,老子我都覺得窩囊!

甚至於皇帝在憤怒之餘,心裡還有些隱隱的慶幸。

得虧是老四起兵靖難,奪了江山,如若他當真是滿心的君君臣臣父父子子,老老實實引頸就戮,卻不知文哥兒那畜生還能保有這天下多久!

他老人家剛躺下去不到十年,墳就給人刨了都不稀奇!

嚴釗是第一手材料的獲得者,對於皇帝的反應並不稀奇,隻是心緒難免複雜——誰能想得到,前世竟是這般走向?

本朝建國才多少年,錯非燕王及時起兵靖難,如秦朝那樣二世而亡,隻怕也不稀奇!

而與此同時,卻不知又要有多少生靈塗炭,百姓罹難!

他隻是旁觀,尚且覺得膽寒發怒,更何況是如今這天下的擁有者皇帝?

眼見著義父三兩下將那一疊供狀撕個粉碎,隨手一揚,嚴釗便知道,此時被揚的不僅是幾張供狀,更是還沒來得及從那位皇孫身體裡榨出來的骨灰……

果不其然,皇帝甚至於連短暫的遲疑都沒有,便麵容猙獰的下了命令:“殺了他!剝皮揎草!!!”

嚴釗領命,神色卻有些擔心:“義父,您千萬要保重身體……”

皇帝沉默片刻,終於擺了擺手:“知道了。去辦吧。”

……

東宮。

時值深秋,天氣已經有些冷了。

然而東宮是什麼地方,第一縷涼風從北方吹來之後,地龍便燒了起來,湯婆子暖爐一應俱全,甭管外邊兒如何清寒,殿內俱是溫暖如春。

朱棣清晨起身,更衣之後,便往正殿去同太子妃一道用膳,除了就近關懷太子妃此時情狀之外,也存著打探朱允炆現狀的心思。

活了一輩子,他還能不知道他爹跟他大嫂是什麼人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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