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59. 第 359 章 救命,我身邊所有人都……(1 / 2)

朕隻想要GDP 初雲之初 15539 字 8個月前

如同朝廷中樞有三省六部, 到了地方上,郡縣的相應建製就是三班六房。

三班指的是皂班、壯班、快班的差役。

其中,皂班負責站堂行刑, 壯班負責看管和押解囚犯, 而快班則負責緝捕盜賊、追查凶案, 也就是通常意義上的捕快。

而六房,則是對應朝廷六部當中的吏、戶、禮、兵、刑、工部, 隻是改“部”為“房”罷了。

再細細糾之,這六房又與六部不同。

六部中當差的是官, 六房中做事的吏, 論地位, 天壤之彆。

因為吏是不可以做官的, 上升的希望被斬斷了。

不過話又說回來了, 有些地方的吏員, 日子未必過得比官員差, 尤其官員是要回避祖籍, 每隔幾年調任一回的, 吏員則沒有這份擔憂。

家族長期在一個地方發展, 把持著中下層的部分權柄,有些吏員的職位甚至是父傳子、子傳孫, 如此一來,便很容易養成地頭蛇。

一旦成了氣候, 彆說是擺弄平頭百姓, 調任過來的縣官被他們架起來做擺設, 也不稀奇。

南都作為本朝西南第一大城,除了節度使本人可以開府建牙,自行揀選官員入府之外, 建製也大抵如是。

倘若是承平時期,六房的吏員當然沒有飛黃騰達的機會,然而此時正值大變之世,從前的規矩,便也不再算是規矩了。

尤其是這兩年城中人口日多,隱隱有成為當世第一大城的兆頭,六房裡當差的吏員當然也得經過一次又一次的填充,再加上許景亨的刻意為之,如今的六房,隱隱已經有了幾分朝廷六部的樣子。

官與吏的差彆,其實也就沒那麼分明了。

這才是李三郎受命往吏房中去行走,叫幾個族中子弟覺得歆羨的原因。

那地方寫作“吏房”,實際上叫做“吏部”啊!

吏房行走的牌子往脖子上一掛,那可是大大的有麵子!

幾個李氏宗族的年輕子弟雖然不願領修茅房的差事,但是最後見自己不願意接手的事兒卻叫妹妹擔了,臉麵上都有些過不去。

少年人愛麵子,但是也講義氣,宴席散後,都拍著胸脯告訴李方妍:若有需要,儘管開口,替妹妹跑跑腿,辦辦差,這點小事他們還是做得到的。

李方妍笑著謝了他們,卻沒急著開口:“且等我回去擬定出章程來,再同幾位兄長言說。”

回房之後她幾乎是熬了一宿,最後擬出了一份行事章程,沒急著通傳下去,而是先去找許景亨。

“請先生代為過目,看其中是否有什麼不周之處。”

許景亨有些詫異於她的神速,而心中更多的是欣賞——這才是一個合格未來皇室成員該有的態度嘛,像曹××、李×靖等人那樣爛泥糊不上牆,看著就叫人倒胃口!

章程擬定的很詳細,連同需要那些衙門配合,都標注的清清楚楚。

先是衙門的三班選人結隊,分區域對整個南都進行人口普查,戶班協同。

一來是確定城中不同區域各有人口多少,二來也是借機進行一次人口普查。

普查過後確定了人口多少和區域密集程度,再開始確定位置營建廁所,人多處建的大些多些,人少的地方相對少些寡些。

這部分差事,就須得叫工房和營造處協同出馬了。

最後收尾的是戶部,要修茅房,總歸是有成本的,這部分從哪兒去填補?

最終還得是從糞中來,到糞中去。

在戶部專門設置一個小小的分支部門管束這事兒,每過一段時間把大糞掏了,有組織性的賣到城外的農莊中去。

如果一時打不開市場,也可以供給給李氏名下的農莊,旁人見了效果,打出名聲去,以後願意收的人自然就多了。

許景亨撚著下頜上的胡須若有所思。

他沒說好,也沒說不好,隻道:“六小姐且上課去吧,晚些時候……”

這話說出口,許景亨自覺違背了規定。

節度使日前剛剛下發了明文規定,衙門辦事,不許用“過段時間”、“晚一點”、“抽出空來”之類的模糊性詞彙,必須得給出個明確的時間限度才行!

若有違背,必當嚴懲!

這是為了防止懶政和官員的怠惰。

許景亨想到此處,不禁苦笑起來,略一思忖之後,道:“一個時辰,一個時辰之後,我使人把這份章程給您送去。”

李方妍謝過他,出門上課去了。

小六的神誌已經恢複了正常,然而前幾年落下的課業,卻還是得一步一個腳印跟上去,這幾日上午,每天她都抽一個時辰聽先生講課,結束後再花起碼半個時辰騎馬。

雖然正在逐漸恢複,但是她的身體還是有些弱氣,唐大夫診脈之後,說起碼得再過三個月,才能恢複到常人水平。

……

李方妍走了,許景亨則交待下邊的吏員幾句,夾著那幾張紙,麻利的去找李元達說話。

後者這會兒正撚著新製出來的南都通寶,詢問來稟的營造處官員:“已經造了多少出來?”

那官員額頭生汗,昨天晚上做夢都夢見自己被一群銅錢追殺。

這會兒擦一擦汗,戰戰兢兢道:“能用的工坊全都運轉著,底下的工人也全都投進去了,甚至於還協同濟貧署雇傭了不少流民,每日最多可產五十萬錢……”

這個數據其實很不錯了。

這是沾了李衡的光。

自從朝廷勢弱之後,這家夥就開始自己鑄錢,瘋狂斂財——這很節度使。

他也算是走了狗屎運,幾年前在南都附近發現了一座銅礦,最難找的原材料有了,那還猶豫什麼?

開工啊!

兄弟們造錢了!

至於民間,平頭百姓才不管這錢是誰鑄的!

反正都是銅錢,都能用。

甚至於因為有許景亨這個南都良心兢兢業業的監工,李衡鑄的錢用料比朝廷鑄的還要實誠幾分呢!

這會兒李元達過來,工人、技術和原材料都是準備好了的,設計出式樣來直接找人開工就得了。

然而放眼到南都這個巨大的經濟體上,五十萬錢又太少了!

區區五十萬砸下去,連個水花都漂不起來!

“要想讓南都通寶流通出去,那初次外發的數量就一定不能少,八千萬錢……算了,還是五千萬錢吧。”

李元達有些頭疼的揉了揉太陽穴:“時間不等人啊。”

朱元璋見狀,興致勃勃的提議道:“我早就告訴你,可以學咱發行一點寶鈔救急,你偏不聽,現在頭疼怪誰?”

遙想空間裡人才濟濟,臥龍鳳雛,英才輩出,此言落地,居然無人應聲。

連李元達都給蚌埠住了。

過了好一會兒,劉徹才遲疑著豎起了大拇指:“老朱,大經濟學家!”

在他之後,李世民遲疑著豎起了大拇指:“大明寶鈔,誰用了誰說好!”

在李世民之後,嬴政遲疑著要不要豎起大拇指,想了想自己的節操比前兩個人寶貴得多,遂作罷。

悶聲不語。

李元達笑了兩聲,沒接這茬兒,見到許景亨之後,倒是思忖著開了口:“我想對外征收商稅,較之現在的商稅標準,略微提高一點。”

許景亨先是下意識想要規勸。

要想將南都通寶流傳出去,那些走南行北的商人們要發揮的作用可不算小,趕在這時機提高商稅,雖然以當下的政局乃至於商業局麵來看,他們還是會如先前一般往來南都,但是心理上或多或少會有些抵觸。

因為這很像是軟刀子割肉,偏他們還沒有反抗的能力。

當然會給,但同樣也會生怨。

如今南都的經濟局麵還很樂觀,庫裡錢帛充盈,若是為了創收下達這樣一道命令,便稍顯不明智了。

可是他很快又想,節度使不是那種會亂來的人(?),此舉一定另有深意。

短暫考慮一會兒,許景亨眼前一亮:“如果你是打算借機清理一部分胥吏的話,我這兒倒是有個法子,同你的計策不謀而合!”

李元達欣慰頷首:“我正是這個意思!”

如今南都對外征收的商稅其實並不高——李衡小地主家庭出身,也有著這個時代大多數人的通病,沒那麼看重商業。

至於所謂的商稅,也就是天下各地的平均水準,不算少,但也不多。

而許景亨早年不濟的時候甚至於賣過棗,他是知道商人的狡詐和難處的,所以在主政之後,也沒有提高商稅,以此增收。

因為他知道,商人的利潤大概就是售出價減去成本,可實際上,商人拿不到那麼多。

因為還要應對胥吏和官員們的層層盤剝。

甚至於手中的利潤,要吐出去將近一半,剩下的那一半,才能落到自己手裡。

節度使提高商稅的內中深意,他已經心知肚明,這不是要給商人加壓,相反,是要給他們減負。

南都製定出統一的商稅征收標準,較之從前更高一籌,政府可以創收,而與此同時,也會明確的下達命令——南都隻有一個政府可以對外征收商稅,有且隻有我們!

除了這個統一的部門之外,彆的向你們伸手的,都不必理,有敢糾纏為難的,稟報上來,自然有人處置!

如此一來,便宜的是商人,創收的是衙門,可世間之事有缺就有多,這兩邊都賺了,是誰虧了?

當然是胥吏們了!

若是尋常的地方衙門,主官敢下這麼一道絕掉胥吏創收的命令,被架空甚至於被自殺都不稀奇,但這是尋常地方嗎?

這可是南都!

如今南都最多的就是人,你不想乾,那就趁早滾蛋,彆占著茅坑不拉屎!

許景亨借機將李方妍擬就的章程遞了上去:“有些地方稍顯稚嫩,但也算是言之有據了,借著這個時機,往外篩一部分人,也是好事。”

人口普查是好事嗎?

對南都衙門來說,當然是啊。

既能摸底,又能掌握人口流動情況。

就是要廢人力。

你是一個胥吏,成天坐在辦公室裡喝茶,間接性的敲詐幾個外來的客商,這日子過得可真是美滋滋!

這會兒上邊下了一道命令,叫你跟同僚頂著風出去挨家挨戶的查人,問一間房子裡住幾個人,人都是從哪兒來的——南都這會兒可有幾十萬人呢!

你就說你要是攤上這差事,生氣不生氣吧!

尤其聽說這所謂的公用茅房建起來之後,大糞的征收也要被官府統一把控,那之前自家扶持上去的幾個糞把手,豈不就無用武之地了?

這怎麼能行呢!

一來不想乾活,二來不想影響收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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