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爺,這些話奴婢原不該說的,怕饒了您的清淨,隻是自打皇後娘娘辭世之後,東宮殿下傷懷不已,臥床數日才好,那之後殿下夜裡便時常咳嗽。”
“朝中的事情奴婢不懂,隻是見東宮舊日的班子在那兒,想來也出不了什麼亂子,但是若是涉及到皇族家事,許多事情上,殿下怕也就是有心無力了……”
朱元璋初一睜眼,就聽耳朵邊上有個蒼老卻帶著柔和的聲音絮叨,心下不耐——你在教我做事?
再仔細一回味:啊?老馬已經不在了?!
再仔細一回味:啊?標兒近來身體不好?!!
空間裡幾l個人就跟他肚子裡的蛔蟲似的,打眼一瞧他眉宇間神色的變化,就能把他的心思猜個七七八八。
嬴政輕咳一聲,友情提醒:“這個東宮太子,可未必就是你想的那個太子。”
朱元璋短暫的emo一下,下一瞬接收到了屬於原主的記憶。
大概的人生履曆同他有些相似,但細微之處又略帶著些不同,可很重要的一點是——老妻真的是老妻,標兒也真的是標兒!
馬皇後沒有熬過去年那個冬天,又一次拋下了他。
人到中年的皇帝失去了伴侶,年輕的皇太子失去了母親,父子二人都為此病了一場,尤其是前者,因此倍感人世無常,甚至於有了再度削發出家的念頭,隻是被幾l個老臣和皇太子死命勸住了而已。
可即便如此,他也無心打理朝政,將權柄下放到皇太子手上,自己隻是偶爾垂問一二,以防不測,也是安定人心。
皇太子是他的長子,曆練有成,班底雄厚,朝政交給他,皇帝很放心。
直到今日,曾經侍奉過先皇後、如今執掌尚宮局的尚宮女官漏夜前來,言辭懇切的哀求他看在先皇後的情麵上,多去關懷一下身心俱疲的皇太子……
朱元璋想到這兒,心臟就跟下了油鍋似的,顧不得形容,幾l乎是一路小跑著往東宮去。
前世老妻與他相伴幾l十年,今生卻憑空斬了許多載。
而標兒當初好歹也是中年辭世,難道這一世連幾l十年的壽數都沒有?!
朱元璋想到此處,便覺心頭一片寒冷,幾l乎要將他五臟六腑凍結。
腳步如飛一般到了東宮,揮退湧上前來問安的侍從,他問明皇太子所在,大步往正殿去。
標兒!
標兒,爹來了!!!
人還沒進門,就聽見那熟悉的聲音傳到自己耳邊,朱元璋眼眶一熱,險些滾下淚來,再一聽,又覺得不對——我兒子這聲音聽起來中氣十足的,不像是有病啊?!
他狐疑的看了一眼前去報信的女官。
後者麵籠愁緒,低聲道:“奴婢方才不是同您說了嗎?朝中的事情,皇太子殿下處置的很妥當,但是自家人的事情……”
她領著滿臉疑惑的皇帝到了正殿旁的小書房裡,示意掌管文書的官員將宗正寺遞到皇太子處的奏
疏呈給皇帝看。
朱元璋眉頭擰個疙瘩,伸手接過,隨手打開了第一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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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官低聲講解給他聽:“寧嘉長公主想請皇太子殿下為她做主,才剛成婚兩個月,就發現駙馬在外邊養了個外室……”
寧嘉長公主是原主同父異母的妹妹,比他小了很多,甚至於比皇太子還要小兩歲,才剛出嫁沒多久。
朱元璋雖然對她沒有太多的感情,但還是很有血親之間的關懷的,馬上就說:“王八蛋吃了熊心豹子膽了,敢叫我妹子不痛快?去賞他三十板子,再問問長公主是怎麼個意思,要和離打死他啊,還是打算繼續湊活著過?”
馬上就有侍從領旨去了。
朱元璋又翻開了第二本奏疏。
女官瞟了一眼,低聲講解道:“這是尚宮局安排給大公主的陪嫁女官發過來的秘折,據她觀察,大公主成婚至今,都沒有同駙馬圓房……”
這個大公主,是原主的長女,兩年前被他安排著嫁給了南邊一處頗有人望的諸侯之子——他爹當然已經死了,就等著皇帝閨女生個兒子出來安撫人心,順帶著接收他們家的政治遺產,最後再送這小子上路。
是以朱元璋聽完之後,不禁麵露殺機:“是綏安侯輕慢公主?!”
還是覺得可以無期限的拖延下去,以求活命?!
女官神色略略有些凝重:“據那邊傳來的消息,綏安侯對公主還算恭敬,隻是……他有一個十分寵愛的妾侍。”
朱元璋眉毛將將要皺起來的時候,那女官便迅速打消了他可能會有的疑慮:“公主同他那妾侍相處的也不算壞,平日裡閒了,也時常一處出去燒香踏青。”
朱元璋心下捉摸不定的時候,劉徹已經興衝衝的開了口:“朱桑,是故鄉的百合花開了嗎?!”
朱元璋:“滾啊!”
他心煩意亂的擺擺手:“大公主想跟誰交朋友,那是她的事,我隻要一個能繼承綏安侯爵位的孩子,她自己生也行,抱養彆人的也行。”
想了想那是自己跟老馬的大女兒,也怕她真的不喜歡那個綏安侯,就又加了句:“隻要是我的外孫,就行。”
女官會意的點點頭:“奴婢馬上叫人給大公主發信。”
朱元璋又拿起第三份奏疏。
女官神色稍有些複雜的解說道:“沂王殿下下落不明,宗正寺猶豫著,您給他定的婚事,是不是還要繼續籌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