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來姬這個名字也是大家叫出來的,從小到大,其實從未有人為他取過名字。
“淩。”從今天起,你就叫阿淩。
既不像肖淩,也不是姬,便叫阿淩吧。
“淩跪謝主人賜名。”他又要跪,被龍彥一把拉住。
從頭到尾,龍彥連看都懶得看公子斛一眼。
等到他帶著三位仆從領著小阿淩離開了,公子斛的臉色才徹底陰下來。
“公子,此人桀驁不知禮數,又何必同他生氣。”一個門客勸道。
另一個門客卻冷笑一聲,“他借著那小乞下公子的臉麵,卻不能就這般算了,公子放心,我必不讓那小乞離開我融伏城,定要留下他的命來!”這門客也很聰明狡猾,龍彥那通身的氣勢和衣著,一看就知身份不凡,他不去直接招惹於他,隻說要去殺那小乞,想來不會惹下太大的麻煩,又能討好了公子斛。
公子斛沒有回應,一甩衣袖就往回走去,他心中仍然在思索龍彥到底是誰,隻是各諸侯國太多,也常有被滅的小國,說不定他是哪國公子?還需再打聽一下,若當真是家國已滅的公子,哼。
曆史上有過一句賢明評價的祁國公子斛,卻沒有多少人知道他氣量狹小,這個時代在未來世界,留下的隻是寥寥史料,自然不可能太過詳儘。
龍彥對公子斛沒什麼興趣,他帶走阿淩之後,並不急著回去,既然已經顯露了身形,這會兒若是再用飛行法器,也太過顯眼了些。
龍奕說過這個世界沒人能夠奈何得了他,可龍彥對於在普通人麵前展示“神跡”絲毫沒有興趣,哪怕無人能夠傷害到他,他仍然不想招惹一些無聊的麻煩。
融伏城中隻有一家客舍,和修真界那些供人休息的地方天差地遠不說,同龍彥記憶裡那些古代電視劇的客棧也差距很大。說是客舍,其實是酒鋪,前麵大堂供來往商旅遊人喝酒吃食,後麵有個院子,可容人休息。
如今正是深秋,因臨近冬日,商旅極少,酒鋪的生意自然也算不上好,隻有寥寥幾個遊人在此歇腳。
龍彥帶著阿淩進門的時候,角落的幾個青年就交換了個眼色。融伏城的治安其實還算不錯的,有公子斛在這裡,絕大部分人不敢在他的地盤上鬨事。可也同樣的,到處都是公子斛的眼線,他有許多的門客給他做事,這幾個青年也是之前他那位門客養著的閒漢。
“我們要住在這兒?”阿淩左右看了看。
老龜已經弄到了這裡最好的房間,當然是沒有單獨的小院子的,能有兩間屋子已經算不錯,隻是他還是有些不滿,“公子怎麼能住在這種烏糟地方,不若早早回家去。”
兩個魚女倒是覺得有趣,“院子後麵有條小河呢。”反正她們可以睡河裡。
到進了房間,連龍彥都覺得難以忍受。空間逼仄也就算了,所謂的床隻是一塊破木板,上麵鋪著一層硬硬的粗布,在這種深秋天氣裡,恐怕半點保暖作用都沒有。
龍彥不知道棉花是什麼時候傳來,至少在這個時代,恐怕不管是不是架空,都還沒有這種保暖的好東西。
老龜很識時務,殷勤地掏出一塊上好的毛皮,鋪在了木板上,才勉強顯得能看了些。
“珍珠,你去燒些熱水。”龍彥開口。
俏麗的魚女沒有問他需要熱水做什麼,反正他們幾個是不需要的,不用猜也知道肯定是給那位剛帶來的孩子。脆生生地應了一聲,她轉身出去了。
這對魚女一個叫珍珠,另一個叫珊瑚,都是很常見的名字,總比另一個叫水草的海蛇妖名字要好聽多了。
阿淩其實有些不安,但今天對他而言實在是太過特殊的一天,乃至於他聰明的小腦袋已經無法再去認真思考。洗了一個舒舒服服的熱水澡,所有的傷口都被溫柔好看的主人重新處理過,他甚至親手將自己抱到那柔軟暖和的床上,替他蓋上他這輩子都沒見過的華麗絲綢被子……舒服得就像是陷入了雲裡。
“好好睡一覺吧。”主人說著,那笑容讓阿淩整個人都有些恍惚。
——從沒有人對他這樣好,從來沒有。
等這個瘦得驚人且渾身上下到處是傷痕的孩子慢慢睡去,龍彥撫摸著他的頭發歎了口氣。
他覺得,他需要回到空間裡好好和肖淩討論一下養孩子的問題,這個勾起他憐惜之心的孩子,他並不想隻是保護他的安全,對於肖淩的請托,他不僅僅覺得隻是幫那麼小小的一個忙了。
龍彥想要好好的,將阿淩養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