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挑幾個就幾個?
這想法對鬱訶來說, 還是太超前了。
而且聽祂的意思,這些分-身甚至可以同時存在,還擁有不同的性格。
要真一起生活, 那得準備多少個房間門啊。
還有這陪伴時間門怎麼安排?他和其中一個說話,另外一個覺得被忽略了怎麼辦?
以及,他是不是得多考慮一下賺錢, 才能買個足夠讓他們同時住下的房子?
巡查官的工資雖然很高,但不知道夠不夠——
鬱訶:“……”
等下,他是不是越想越離譜了。
可能是眼前發生的事,對他的衝擊太大, 讓他一時間門不知道該怎麼招架。
尤其是祂正注視著他, 明顯在等回答。
鬱訶卡殼了一下, 道:“我覺得……分-身這件事可以先不考慮, 現在這樣就很好。”
豈止是很好。
光是眼前已逝的上校身份, 拿出來都足夠讓帝國產生劇烈到極點的震蕩了。
唯一的缺點, 就是他已經死了幾十年了。
鬱訶忽然想到一點。
如果這個時候祂出現,時間門太敏感,說不定會被有心人注意到,進而聯想到邪神。
“這樣會不會太明顯了?對你有影響麼?”
“不會,他們沒找到屍體。”祂道,“人類會為我編造合理的原因。”
這倒說的沒錯。
畢竟一個死人要是活生生地出現了,再怎麼不願相信, 也不得不承認。
人類的大腦有欺騙機製。
為了理解眼前發生的一切, 他們一定會用各種腦補幫祂圓回來,祂隻要發揮演技就可以了。
至於演技如何……
祂擁有如此多的分-身,但卻從來沒有人將其聯係在一起,足以說明祂的實力和水平。
“發現了也沒關係。”祂看上去並不在意, “隻一個拿來陪你玩的身體而已,我還有很多個,挑這個隻是因為你要去首都軍校讀書,想換個差不多的罷了。”
“……”
有道理。
打個比方,就像祂的衣櫃掛滿了衣服。
隻是因為祂要和他穿親子款,所以才選了一件相同色係的,隨便換上玩玩而已。
而這衣服本身如何,對祂來說並不重要。
隻是一件時尚單品。
“那就這個吧。”鬱訶委婉道,“其他的……以後再說。”
“以後——”
祂回味了一下這個詞語:“好吧,暫時先這樣,其他的等我醒來再說。”
聞言,鬱訶鬆了一口氣。
但是……
等一下,等祂醒來?
“……”
鬱訶愣了一下,下意識脫口而出:“什麼意思?難道你現在沒有醒來嗎?”
這一切太真實了,這些不可能是他的幻覺。
剛才對方撫摸他臉頰,感知無比真實,他不會忘記那冰冷的指尖溫度停留在臉上的感覺。
鬱訶:“你是假的麼?”
“這是我的夢境。”祂似乎被他愣愣的表情取悅了,放輕了聲音,“所有人都在我的夢裡。”
作為邪神,祂自然有主宰噩夢的權利。
鬱訶聽過祂的傳聞,祂能夠在現實和裡世界的夢裡穿梭,感染最堅定的人的意誌,讓任何試圖違背他的人都哭泣的像個孩子。
而月亮代表著夜晚的降臨,這就是讓其成為瘋狂代名詞的原因。
這些夢,可以影響到現實。
如果在夢境中死去,那麼現實的人也會以相同的方式同時失去生命。
“那你……”
他的話還沒說完,聲音戛然而止。
因為祂忽然笑了一下。
“帶你去我們的世界。”
祂伸出手,扣住了他的手腕,他眼前隻一晃,就陷入了祂冰冷的懷抱裡。
下一刻,鬱訶感覺到小腿部分被什麼東西拉扯住,引導他向未知的地方深陷。
他的鞋底出現了一攤紅色鮮血。
像是影子,又像是……什麼地方的入口。
按道理來說,他應該對這種一眼就給人詭異感覺的東西心生警惕。
但因為祂抱著他,他竟然感覺不到正常人在這種情境下,應該有的擔心情緒。
也就是所謂的——
安全感。
鬱訶從來沒體會過這種感覺。
雖然他本人從不覺得自己需要保護。
但是不需要保護,和沒有人保護,兩者給人的感覺是完全不一樣的。
鼻尖全是血的味道。
很快,窸窸窣窣的血液翻湧而上,像有生命的海浪,在頃刻間門吞噬了兩人的身影。
眼前陷入一片黑暗。
祂伸出手,擋住了他的眼睛,讓他不至於因為環境的變化而感到不安。
“現在可以看了。”
力道被鬆開。
下一刻,眼前的景象出現在了鬱訶麵前。
他發現自己正站著的位置,熟悉而陌生。
布置和剛才一樣。
似乎他根本就沒有移動過,但視線所及之處,所有畫麵呈現的方式卻已經大相徑庭。
同樣是倉庫。
但整座建築已經從嶄新的模樣,變為了破敗腐舊的危樓,牆角爬過了未知的蟲群,依稀可以看到坍塌的牆壁外高懸的冰冷月亮。
劇烈的風吹動他的頭發。
遠遠望去,外麵的畫麵竟也和他來時的路完全一致,但卻變得更恐怖,充滿了血腥和肮臟。
鬱訶能看到樹林裡走動的惡種。
它們仿佛停屍間門出逃的殘缺屍體,麻木地在地麵晃蕩著,給眼前的景象增加了幾分驚悚。
——這裡是裡世界。
和傳聞一樣,它確實和現實世界很像。
但卻是另外一個完全顛倒的版本。
“這不是我要給你的東西。”
祂眼底倒影著這一切景象,輕蔑地說,“我睡了太久,這裡似乎忘了誰才是他們的主人。”
話音落下。
“轟隆——”
整個深紫色的天空忽然劃過了一道刺目的閃電。
在亮起的一刹那,鬱訶餘光瞥見了天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