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雲層裡,似乎湧動著什麼東西,雖然看不清楚,但也知道那是極度恐怖的龐然大物。
這可是裡世界,怎麼可能還有其他人能淩駕在至高處?
所以,那應該是邪神的本體。
鬱訶在心底迅速估計估計。
這……這估計什麼房子都裝不下吧。
還好有裡世界,否則他賺個幾十年,也沒辦法完成共居的目標。
下一刻,眼前發生了變化。
鬱訶能感覺到自己身體一晃,被血液覆蓋,出現在了裡世界的某一處。
視線裡是一座宮殿。
彩繪玻璃設計的到處都是,將整個地麵都染成了暗沉的藍紅色,高聳的穹幕上點綴著流血的月亮。
與此同時,那石柱上雕著的觸手是活著的,時不時隨著呼吸而上下起伏。
像是被永世□□在此,充當這座詭秘宮殿的血肉騎士。
鬱訶目不轉睛地看著眼前的一切。
或許會被彆人評價審美詭異,但說實話,他其實真的挺喜歡這種建築風格的。
就和他看到那些奇形怪狀的惡種覺得有趣一樣。
鬱訶欣賞宮殿。
而他的身邊,祂卻一直注視他。
“喜歡嗎?住處。”
他注意到祂的視線,轉過頭道:“喜歡。”
他看到祂的眼底飛快閃過了一絲放鬆。
很難想象,記載中血腥殘暴、自私自利的邪神,會因為他可能給出的反應而覺得緊張。
“你一定很想知道,我陷入沉睡的原因。”
祂忽然道,“我不是故意丟下你不管,實際上,你也是讓我選擇沉睡的理由之一。”
什麼意思?
鬱訶抬頭看著祂。
他下意識屏住呼吸,等待對方向他解釋。
然而,祂接下來用極其正常的語氣,說出了足以讓正常人情緒崩潰的話。
“我忘了時間門,睡得有點久,一不小心讓感染蔓延,整個宇宙都陷入了永恒的夢境裡。如果我醒來,整個宇宙都會因為我的夢醒而蕩然無存——所以我選擇繼續沉睡。”
鬱訶一言難儘:“……”
這個真相——
是不是太隨便了。
“所以你是睡過頭……”
祂一皺眉,強調用詞:“沒有睡過頭,隻是睡得有點久,這有差彆,而且很大。”
“……”行。
鬱訶心照不宣地揭過:“然後呢?”
“我在夢中創造了你。”
和前幾次簡單地創造分-身不同。
這次祂是真的將自己的精神觸手,伸向了那具身體內部,進行了這個世界上最複雜的編織。
直到鬱訶成功作為“祂的孩子”醒來,祂才放心地再次陷入了沉睡之中。
最開始,祂是想通過創造血脈的方式,將能力交付給鬱訶,解除夢境的限製。
直到不久前,命運的齒輪才終於轉動。
祂很耐心,隻是注視、等待。
等待鬱訶覺醒血脈的那一天。
但祂沒想到的是,他的潛力遠遠超過了想象。
祂的能力泄洪般湧向了他的那一邊。
假以時日,他準備的禮物根本不需要送出,他自然會成為整個宇宙真正的主人。
但比起這個,鬱訶有一件事很關心。
“我成了主人,你怎麼辦?”
“退休。”
“……”
“不過,那個時候,你還會認為我是你的父親麼?”祂極刻意地停頓了一下,“你甚至在先前同意那群巡查官的要求,去認彆人當父親,是不是因為我睡太久了,所以才——”
鬱訶懂了。
他求生欲很強,迅速打斷:“沒有這回事。”
“真的麼?”
“真的。”
“再叫我一聲父親,”祂挑眉,“不然,我不太願意相信和人類混跡久了、詭計多端的孩子。”
“……”
真小氣。
聽祂的意思,隻要等待他成長起來,能夠獨當一麵,祂自然能夠醒來。
但鬱訶不習慣等待。
麵對情況,他一向隻喜歡主動出擊。
“除了我分擔你的能力,還有沒有彆的方法加速過程?”
“把那些雜種抓回來,和我分攤。”
祂漫不經心道:“但太麻煩了,就讓它們被人類弄死好了。”
正好祂覺得裡世界太多仆役了。
死一死,清靜一點,裡世界本來綠化條件就不好。
現在就很好。
鬱訶:“……”
這就是你特地開了個研究員分-身,專門研發出探測惡種方法的原因?
完全就是把人類巡察官當成清理工具人。
他好像懂了,大懂特懂。
難怪邪神被人性化地稱之為暴君。
祂對手下的惡種從來沒有憐憫之情。
甚至某種程度上,完全看祂的心情決定,要不要讓這些手下的子民加速暴斃。
“如果抓回來,你蘇醒的時間門可以提前多少?”
“三四百年吧。”祂很不在意,“沒必要,這點時間門而已。”
鬱訶:“…………?”
等一下,他們的計時方式是不是不太一樣。
他今年也才十七歲啊!
他直接表演一個當場表情凝固。
雖然分-身是很炫,有很多選擇,但他其實真的更喜歡祂的本體。
但是,哪怕按照最低三百年來算,他起碼也得等個十七遍才能和祂真正的本體見麵……
這給他一種看到非常喜歡的遊戲,但這遊戲其實才剛剛新建文件夾的感覺。
不得把他直接熬死。
怎會如此——
急急急。
這一刻,鬱訶已然下定決心!
他一定要把惡種弄回來。
不但全都弄回來,還要斬草除根,一個都不能留在現實世界,絕對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