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這次也一樣。
邪神血脈消息的泄露,大概也在他們的安排中。
為了什麼?
恐嚇權勢集團,以便從他們的口袋裡掏走更多的錢嗎?
鬱訶皺了皺鼻,露出了厭惡的表情。
這是有道理的。
目前為止,隻要往利益最大化的方向去想,就能理解這群人瘋狂的所作所為。
連同類遭罪都無所謂嗎?
隻為了……利益?
就像是那個皇子一樣。
為了活命,討好特級惡種的方式,就是承諾可以將自己的公民獻上去當食物。
忽然,鬱訶感覺自己鼻尖輕了輕。
他抬起眼,發現是祂往後退了一步,伸出手指刮了刮他的鼻。
“你不用試圖理解他們。”祂低頭凝視著他,說道,“其實,還有很多人類不錯。”
鬱訶:“……”
聽見對人類的誇獎,從邪神的口中說出,確實有那麼一點怪異。
不過,祂確實開了很多個分-身。
對於人類的了解,祂一定比他更為清楚,早就看慣、熟悉了這一切。
“我眼前不是有一個麼?”
鬱訶怔了一下。
他確實……一直在用人類的思維去想事。
本來按照他的身份,他應該和權勢集團共情。
但實際上,除了對他們的嫌惡,他沒有任何自己正身處主宰地位的認知。
“這樣……不好嗎?”
鬱訶有點猶豫。
雖然很不好,但在麵對祂的時候,他總覺得自己應該做到完美。
他抬頭看他。
“好,也不好。”
祂眼神深邃,隻是道,“身為我的血脈,你不需要對任何人卑躬屈膝,也不需要顧忌太多沒必要的事。你皺眉了,我不喜歡看到你這樣。”
“……”
“你現在有你以前從來沒有的優勢。”
話音落下,鬱訶的腦海裡閃過了迄今為止,他擁有的全部能力。
使用影子本身?
切換影子形態潛行?
控製……彆人的精神?
確實,聽上去很不人類、很強。
簡直是降維打擊。
對付那些人,他其實不需要含蓄。
不過,鬱訶感覺,祂指的不是這些。
所以他下意識:“什麼優勢……?”
“我。”祂淡淡道。
在鬱訶怔住的時候,祂已經伸出手。
微涼的觸覺,撫摸他的臉頰,直接凝視著他的眼睛:“你有我。”
從來沒有一個人,對他說過這樣的話。
所以,就連想解決辦法,都不過是在自己的身上尋找。
鬱訶安靜了很久,才道:“我還可以怎麼優化?”
他很少征求彆人的意見。
但如果是祂,那也沒關係。
也許,他可以試著像一個孩子那樣,依賴一下父親。
祂笑了一下。
“玩弄那類人,我很有經驗。”
“……”
鬱訶忽然想起一件事。
祂確實在研究院內部待過。
甚至,還有個奠定現在科技基礎的分-身。
祂輕哼了一聲,眼底閃過了一絲嘲弄,散漫道:“想要主動權?那就給他們好了。我保證,會讓他們知道,自以為是的研究項目不值得一提——”
殺人就要誅心。
既然如此依賴項目,認為自己是人類救星。
那就讓他們知道,真正製造了所有實驗基礎、試圖被他們遺忘的人是誰。
祂曾經製造的一串代碼、一個項目,就能讓這些人引以為傲的一切都毀於一旦。
祂挑了挑眉,用上了懷念的口吻:“說起來,就連研究院的基因庫密碼鎖都是我設計的呢……這群人似乎到現在,都沒設計出比那更先進的東西。”
——“我”。
已經開始換自稱了嗎??
“……”鬱訶。
不祥的感覺,果然要成真了。
……
紫紅色的光照亮潮濕的地麵。
空氣中散發出酒精、嘔吐和香水的味道。
嘈雜音樂裡,門被推開,露出了一個新人的身影。
首先是灰發。
然後一雙純黑的眼。
對方穿著一身暗紅色衛衣,拉起帽子,遮擋住了半張臉,整個人處於麵無表情的狀態。
在蒼白光滑的皮膚上,那雙黑眸顏色極深,強烈的反差,顯得很幽暗、很冷漠。
隻一眼,讓人下意識心驚。
但他五官平庸,幾乎可以忽略不計,所以很快就抹平了那份觸電感,讓人無聊地移開了眼。
太可惜了。
這樣驚豔的一雙眼,竟長在這麼普通的一張臉上,不由讓人升起一絲暴斂天物的惋惜。
總的來說,這不是一個會讓人注意的人。
尤其是在紅燈區,就更不是了。
老手一看就知道,這人是個癮君子,多半來這裡買些消耗品,隻體驗一刻,好像自己是什麼無所不能的神,然後吐的地板上到處都是。
果然,他才一坐下。
調酒師都還沒來,吧台就靠近了一個人。
雖然天氣還不冷,但對方卻穿著厚夾克,胸前四個口袋鼓起,似乎塞滿了某種東西,讓他足以咧開嘴,用異常熱情的態度迎了上來。
“我叫傑克。這裡有貨……你要嗎?”
他的視線,不動聲色地瞥了對方通訊儀。
最新款。
這家夥絕對不差錢。
然而,麵對他的暗示,眼前的人卻沒反應。
傑克心底唾了一口。
裝他媽的裝,誰不知道你是來乾什麼。
但他表麵上依舊保持著友好,拉近了兩人距離:“好吧,隻是交個朋友,你叫什麼名字?”
終於,對方側頭看了他一眼。
然而這道目光,凍得他渾身一哆嗦。
“歡辛。”他道。